吞天獸聞言也陷入了沉默,陸星辰說的在理,他也明白那些所謂的大道理,隻不過他卻沒有陸星辰的這種魄力,否則他也不至於一直待在在無盡的深淵之中了。


    陸星辰不再理會吞天獸的想法,盤膝坐在白芸身邊,緩緩的吸收著周身的怨氣。


    一如自己想象的哪樣,這深淵的地下不知埋葬著多少枉死的冤魂,所形成的怨氣也不是地麵之上可以比擬。


    隻不過,一路上陸星辰並沒有太多自己的時間,所以他索性就直接放棄了修煉。


    吞天獸此時看著陸星辰的眼神有些變了,扭動著肥碩的身體緩緩的走到白芸身邊,像雕塑般緩緩的屹立在那裏。


    白芸這一昏迷,時間直接過去了三天,隻不過眾人在漆黑山洞之中,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罷了。


    陸星辰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三天內一動不動,若不是吞天獸能感受到兩人的生命體征,他還以為他們掛了。


    而就在此時,白芸體內忽然傳出一連串的骨骼破碎聲,陸星辰猛的睜開雙眼,隻是一瞬間就來到她的麵前。


    而吞天獸亦是如此,早在陸星辰睜眼之時便已經來到白芸麵前,可是下一秒,一股鋒銳之息自白芸體內噴湧而出,吞天獸臉色瞬間狂變。


    “快閃開!”


    就在鋒銳之息在白芸體內爆發的瞬間,陸星辰便已經來到吞天獸的麵前,天妖火瞬間透體而出,在他麵前形成一堵漆黑的火牆,將鋒銳之息盡數阻擋在外。


    而下一秒,白芸猛的睜開雙眼,瞳孔竟變成了瑰麗的紅色,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劍,直破蒼穹。


    “這…這是搞啥子嘛!”


    吞天獸驚諤的爆出一口家鄉話,滿腦子的疑問等待著陸星辰為他解答。


    然而陸星辰確是眉頭緊蹙,微微搖了搖頭,白芸不管是氣勢還是氣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不是一直守在她的身邊,還以為被人偷天換日了。


    “不像是被奪舍,她的實力還保持在大靈師之境。”


    陸星辰剛剛說完,卻見白芸忽然眼中帶淚,猛的撲進自己的懷中,身體輕微的顫抖著,像是在恐懼什麽一般。


    陸星辰苦笑著摸了摸白芸身後的長發,真的是委屈她了,才剛剛二十歲的年紀,便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


    如果重來一次,陸星辰還會選擇如此,因為這對白芸而言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他在救出她之時,便已經為她的人生規劃好了方向。


    半晌,待白芸的抽泣聲緩緩地止住,方才梨花帶雨的抬起眼眸,輕聲說道:”陸公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星辰聞言心中的某處被狠狠的戳痛了一下,隨即俯下身,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柔聲說道:“傻姑娘,沒事了,說說你的收獲吧。”


    白芸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抿唇想了片刻,對著陸星辰輕聲說道:“最大的收獲便是這柄長劍,名曰玫瑰,好像出自上古時期一位女將軍之手。”


    說到這裏,白芸的眼角隨意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骷髏,神情一怔,眼前這骷髏的姿勢跟自己在幻境中的死狀極為相同,難道?


    還沒等她問出心中的疑惑,陸星辰便替她說出了答案。


    “你猜的沒錯,這具骷髏應該就是緋紅女將軍-拜爾娜的遺骨,而她的武器應該就是你手中的這柄玫瑰,傳言拜爾娜在部落之戰中遭友軍叛變,聯合敵軍圍剿在望月山,死前一直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隻是不知道為何,她的遺骨會出現在流螢山脈。”


    白芸聽聞默然的點點頭,陸星辰說的與她在幻境中所見到的基本一致,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與拜爾娜將軍共處一景感同身受。


    而就在此時,原本半跪在地的拜爾娜骷髏忽然動了一下,潔白的頭骨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眶之內忽然燃起一團藍色的火焰。


    “靈魂之火?”


    陸星辰驚訝的讚歎一聲,傳言並沒有關於拜爾娜將軍的境界,但是能曝屍千年而靈魂之火不滅,想來也是達到了靈尊及以上的境界。


    而下一秒,眾人再次被震驚的瞠目結舌,隻見骷髏木事著陸星辰身邊的白芸,嘴中發出輕靈又不失溫和的聲音。


    “汝為何名?”


    拜爾娜聲音一出,立刻便有一股無形的氣勢向著兩人一獸壓迫而去,在周圍形成無根之風,刮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


    白芸緊張的心髒都快要跳出胸口,而就在此時,陸星辰的手忽然在她的手心中捏了捏,示意她放寬心。


    感受著陸星辰手指的溫度,白芸這才連忙壯著膽子迴答道:“拜爾娜殿下,我是月芒城白家長女白芸,偶然之際感應到您的遺誌,冒昧打擾,還請恕罪!”


    就在白芸說完,陸星辰體內的鬼神之力瞬間湧動,準備隨時應對這位女將軍的發難。


    拜爾娜遺體緩緩地看了陸星辰一眼,緩緩地說道:“不用緊張,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更何況,你在這裏,我也沒有辦法有惡意。”


    陸星辰聞言大囧,然而一旁的白芸聞言卻是搶先問道:“拜爾娜殿下,您知道陸公子?”


    拜爾娜轉過頭,看著陸星辰數秒,片刻後方才搖搖頭道:“不知道,他雖然很強,卻不過是歪門邪道。”


    白芸聞言臉色變了,言語間毫不客氣的迴應道:“敢問殿下,何為正何為邪?”


    陸星辰聞言一怔,他顯然沒有想到白芸會為了自己與拜爾娜將軍爭辯,一時間心裏不由得暖意融融,說真的這是他走上鬼道一途以來,第一次被人在名譽上維護。


    何為正!何為邪!


    白芸這句話深深的烙印在陸星辰的腦海之中,致使他以後的鬼道之路上,每當想起白芸的這句話,都會更加堅定且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拜爾娜同樣震驚,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會為了一個邪修衝撞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要準備將畢生所學傳承與她的,她就不怕惹惱了自己,導致竹籃打水一場空麽。


    然而拜爾娜不知道的是,在白芸心中‘情’之一字,遠勝於一切,哪怕是為陸星辰放棄一切她也在所不惜,這一點,自陸星辰婚轎攔腰抱住她之時,那份羈絆便再也揮之不去了。


    眾人就這麽僵持著,良久,拜爾娜才幽幽的歎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你們後輩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參合,白丫頭,現在我問你,你願意傳承劍與玫瑰之情,走有情劍道之路麽?”


    白芸聞言一怔,片刻後聲音激動且顫抖的道:“殿下,我願意!”


    拜爾娜輕微點頭,眼中幽藍色的光芒一閃,火焰奪眶而出,最後在眾人之前逐漸凝結成一幅女子之像。


    看著麵前英姿颯爽卻又不失人間煙火的女人,陸星辰知道這正是傳言中的那位緋紅女將軍,隨即雙手抱拳,微微作揖道:“晚輩見過殿下。”


    白芸見狀連忙學著陸星辰的樣子,微微作揖,附和道:“晚輩見過殿下。”


    拜爾娜輕輕擺了擺手,長發隨意的搭在肩上,眉宇間一朵玫瑰悄然盛開。


    “你雖是邪修,卻有著一顆正道之心,可是你身懷大機緣與大災難,我無法看透你的未來,至於白丫頭,我隻能說前途坦蕩無沉事,唯有情字是一劫。”


    說完,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吞天獸,片刻後又搖了搖頭,無奈的歎息一聲。


    拜爾娜的這一聲歎息,卻是頓時將吞天獸給惹惱了,這娘們是什麽意思?陸星辰有著大機緣,白芸前途坦蕩無沉事,到了自己咋就變成一聲歎氣了,這不是看不起獸麽。


    想到這裏,吞天獸剛想要指著拜爾娜的鼻子破口大罵,卻被陸星辰的聲音及時喝止住了,在後者千方百計的威脅之下,吞天獸隻得委屈巴巴的蹲坐在山壁一腳,畫著圈圈詛咒著陸星辰和拜爾娜。


    “事不宜遲,我的殘魂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我將把我的畢生所學傳授與你,陸小子,幫我們護法!”


    說完,拜爾娜不等陸星辰迴應,直接化為一道流光沒入白芸眉心之中,因為她知道,不用她說陸星辰也會替他們護法,畢竟從他們之間可以看出,陸星辰對白芸是有感情的。


    在拜爾娜進入白芸精神之海後,忽然發出‘咦’的一聲,她竟然感受到一股讓她都為之顫抖的力量在沉睡著,不敢多想,連忙用著自己最後的靈魂之力,在白芸腦海中攥刻而下自己的功法武技及戰鬥經驗。


    時間有限,在她認為這些才是白芸所需要的,至於她的統兵作戰之力,卻實在是沒時間傳授於她了,在攥刻完滿滿的一精神之海的字跡後,拜爾娜的身形緩緩地凝結成一朵靈魂玫瑰,在白芸的精神之海中紮根發芽,而就在此時,在白芸潔白的眉心之處,忽然亮起一朵瑰紅的玫瑰印記,下一秒卻又消失不見。


    忽然之間,眾人所在的山洞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陸星辰大驚之下連忙對著吞天獸喊道:“吞天獸,快去看看通往上方的道路,務必不要被落石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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