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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五台山降香,隨後移駕東台頂望海峰百靈樓用齋飯,都吃好了,君臣登樓看景兒,老和尚智聰長老為諸位王侯老臣們講解什麽是五台山的“機靈鬼兒、透亮奔兒、小金豆子、不吃虧兒”,引出來偷油小鬼的故事。最後老賊潘洪就問了,您說得挺好,可是剛才說完了您都沒說到什麽是透亮奔兒呢,那您再說說什麽才是透亮奔兒?


    老和尚哈哈一樂,“好哇,既然太師您問了,您倒是猜上一猜,這透亮奔兒又是何物?”老賊沒搭茬兒呢,身後的老兒子潘強先吭聲兒了:“哥哥們,京城裏人說透亮奔兒,不都說的是這小孩兒腦瓜機靈,長著個大奔兒頭嗎?您看這裏邊這麽多的金剛力士和偷油小鬼兒,咱們看誰的奔兒頭大,就準是說的誰是透亮奔兒!”潘龍、潘虎一聽,豎起來大拇哥,哎,兄弟,別說,這迴你可算是來了機靈的了,你說得對,咱們快找找!哥兒仨到處去踅摸,嗯?一看哪,小鬼個個都是大奔兒頭,這是哪一個呢?哥兒仨到處亂找,也有幾位國公爺也跟著到處去找,皇上和八王也扭頭四外地看,不知就裏。六郎忍不住也到處查看,既然老方丈這麽說,此物絕非深藏不露,應當是就在明麵兒上啊!嗯,看見了,東邊兒衝著遠山朝向的邊上豎著一通石碑,猛然間想起來智聰長老本來說的就是此樓之中有一通碑刻最為難得,堪稱鎮山之寶。六郎走過來抬頭細讀碑文,才看見,此碑無字,繪製的是一座山林的景致。再往上看,明白了,尋常的碑頭上都是七孔透龍的雕刻,最多了,即使是皇家敕建,也不過就是九眼透龍。六郎一數,好麽,這一通碑的碑頭上一共鑿刻了五龍十八眼,果然是難得。可為什麽正麵兒卻不撰碑文呢?六郎看著納悶兒,長老看見六郎盯著石碑發呆,知道叫他猜著了,緩步過來:“萬歲,您移步過來看看,本山傳說的透亮奔兒,說的可不是誰的奔兒頭,而是這通石碑,此碑少見,乃是一通十八眼五龍透龍碑。”


    眾家大臣湊近細看,嗯,沒錯,確實是五龍靈應之景兒,跟昨天晚上看到的畫兒畫的是一樣的場麵兒,可是這又有什麽稀奇呢?說九眼鑿刻的難度肯定是不及這個十八眼,可是總還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哇。六郎先站到這兒,看出來了,就在這碑頭當間兒,有兩條龍四爪合抱之處,並非是鏤空的,而是嵌入了一塊玉石,晶瑩剔透,光閃閃,明亮亮,光芒四射!這是什麽寶物?六郎要問老和尚,智聰已經知道他發現了,嗬嗬一笑,“六將軍,果然是有福之人!您找著了,此碑俗名都說是透龍碑,實則古來真名乃是透靈碑,二龍鬥寶當間兒乃是一顆上古流傳下的靈石,可以窺見千裏之外!”潘龍、潘虎湊上近前,順著六郎的眼神兒找,哦,是這一塊?哥兒倆就對這個有興趣,可是太高了夠不著哇。潘強給搬過來一把圈椅,這個正合適,踩到了椅子上邊,湊上前拿眼睛仔細看,嗯?沒看出什麽來。再往前一湊,喲!嚇一跳,怎麽?就看見這個裏邊顯出來一座城池,市井繁華,街道之上人來人往……都能看得是一清二楚!潘洪趕緊也經潘龍、潘虎攙扶著上了椅子,一看,嘿,真是奇觀!問老和尚:“大師,這個,什麽寶物這個是?啊?裏邊怎麽還有人兒哪?”智聰很得意:“萬歲,您請來看看這個,這個東西乃是當年外國的能工巧匠進獻給北國大狼主安祿山的寶物,後來大狼主就把這個寶物賜給本山,在這兒專門起建了這座高樓,哎,本是為了這件寶物。”哦,什麽寶貝啊?啊?這麽稀奇,還給專門蓋起一座高樓?皇上先湊過來,老和尚先拿袖子給擦擦,“萬歲,您上來可得小心著點兒,您就踩著這兒,您上眼瞧,哎,離得近點,您都瞧見什麽啦?”嘿!皇上仔細看了會子,一拍大腿,“這個寶物可太好了!怎麽能看得這麽清楚呢?哎,皇侄啊,你也來看看。”


    小八王湊上來,也站在那個位子上,把臉湊到那塊石頭上仔細一瞧,喲!小八王也瞧見什麽了,樂得直哎喲。其他大臣也都湊過來看看,老和尚很得意,“嗬嗬,萬歲,這件寶物名叫‘透靈石’,可以照見千裏之外,山川景物、亭台樓閣都能曆曆在目!”哦?二帝再湊上來細看,“哦?原來這是千裏之外的景色?嗯……真不錯,不錯,不錯,哎,這是什麽地方?”二帝一個不小心,把二龍當間的靈石一擰,就換了個朝向,哎,敢情這塊透靈石本來就是可以轉的?又看見一個新地方,城邊上碧波百頃一座湖,湖畔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光閃閃放出五色毫光!二帝就問老和尚,“老禪師,您瞧瞧這個是什麽所在?”老和尚湊上來一看,噝!哎呀,這個是什麽地方老衲也不敢說。幾家兒大臣也都湊上來看,瞧不出來,什麽地方呀,光燦燦的?啊?挨個兒都看一遍,誰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麽地方。最後把黃眉令公劉宇給叫上來,來,劉令公你來給看看,這個地方兒是哪兒啊?劉宇湊到近前仔細這麽一看,“哦,萬歲,您照到的這個地方,就是我遼國**蕭皇後在夏月裏捺缽出遊的一個好地方兒,您瞧見的這個湖叫太液池,每年到咱這個月份,湖裏邊長遍了蓮花骨朵,景色怡人哪!那放出來五色毫光的東西乃是一座涼殿,就是我國**的梳妝樓,為什麽這麽好看呢?為臣我曾經去看過,這座涼殿的頂子那都是拿西域寶石砌成的一個穹隆頂子,所以太陽一照啊,能閃出五色豪光!這座涼殿建在太液池湖中心的一座小島上,這個島名叫‘瑤嶼’,島上蓄養著珍禽異獸,奇花異草無數,人間美景,不過於此啊。”啊……有這麽一個好地方啊,梳妝樓?“哎呀,這麽好的一個地方,聽你這麽一說,朕也想前去遊覽一番,但不知,這個太液池到底兒是在什麽地方呢?”劉宇說:“這個湖啊,離幽州城隻有五裏地,就在幽州城的東北。”“哦,就在幽州……唉,真不知朕此願能得償否?”說完了皇上拿眼睛瞟了瞟令公楊繼業。什麽意思呢?他想啊,有你們父子保駕衝鋒,朕我哪兒去不成啊?可是令公並沒搭理他,照舊站在影壁後麵,把頭別到一邊去了。令公沒聽見皇上說的話嗎?當然是聽見了,可是令公並不希望奪下幽州來,更不樂意陪皇上到幽州去玩兒去。我的火山軍打一場仗得死多少人?全都是我家的子弟兵,親如手足!為了你看景兒,就要讓這麽些人去沙場征戰?哼!


    老賊潘洪可是全都看在眼裏了,啊?嗬嗬嗬嗬……這一迴可是我翻身的時機來了!就怕你皇上不想去幽州,隻要是你想去,我就能借機再奪兵權!哼哼!你們幾個老東西都給我等著瞧,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這會兒老賊假裝好奇,滿麵堆笑湊到前邊,跟皇上說:“嗬嗬,萬歲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何況一座小小的幽州乎?”這話跟的,說得皇上心裏熱乎乎的!嘿,你們瞧吧,還是我的老丈人能給我台階兒。“來來,潘愛卿,你來看看,啊,這蕭後避暑涼殿梳妝樓的景色也太好了!朕我倒不是貪圖什麽美景兒,實在是這天兒也太熱了,酷暑難當,三軍兒郎跟著咱們可都受苦啦!看起來此地不但是風景秀麗,看著湖水廣闊,必然也涼爽無比!咱們要是移師此地駐紮,軍兵也能得幾天涼快日子。”“嘿,萬歲,要不說您是仁義之主!還是您想得周到!”“嗯,可是如今北國剛剛投來了降書,我們貿然要兵壓幽州,是不是與眼下和談不利?”“萬歲,還談什麽和談哪?如今是我朝的大兵壓境,想要滅遼,已然是易如反掌!再者說,麻衣大仙既然死了,北**子韓昌黔驢技窮,再也不能興風作浪啦!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啊?”“哎,老潘,這就不對啊,昨天晚上您還說,這麻衣大仙是不是真的死了,是小七一個人說的,不能算數哇!怎麽今天到你嘴裏就可以拿這個說事呢?”“嗨,唿延千歲,你這就是跟我較真兒了,我說的不是這個理兒。這不是萬歲想要進軍幽州嗎?不都說不知道此刻北國之虛實嗎,好辦啊,以遊玩梳妝樓為借口,正好可以投石問路,咱們試一試,看看她蕭後怎麽說,聽聽他天慶王能怎麽辦。”


    君臣一開始議論開了國事,老和尚就不敢再聽了,低頭慢慢地退出觀景閣。來到樓梯口兒,正是令公在這兒,老禪師衝令公努努嘴。那意思是,你可千萬別跟著去,去了就得倒黴,你明白嗎?令公衝老禪師點點頭,使了個眼神,那意思是您就放心吧,我全都明白。老禪師再往後退,就是五郎和七郎在樓梯口兒候著呢,七郎瞧見老和尚一個勁兒給令公眼色,七郎可弄不明白,一把把老禪師給抓住了,嗓門還不小:“哎,長老哇,您跟我爸爸打什麽啞謎呢?幹嗎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您直接說不好嗎?您說說,您這是什麽意思?”把個老禪師給氣的,渾小子,我這還不是為了救你全家的性命嗎?這會兒滿樓的人都盯著老方丈看,老僧隻得是假作癡呆:“哎,七將軍,您必然是看錯了,老衲那是趕蚊子呢,您看,這個……”拿手指這麽一引,大家夥兒順著手指跟著找,老和尚趕緊後退下樓。七郎還想抓著不放,沒料到老禪師將自己的袍袖一抖,噗嚕!七郎這手裏可就抓空啦,不但是這樣,老禪師不知從哪兒好像多出一隻手一樣,跟底下輕輕地一推,這力道可是太大啦,七郎站立不穩,撲通,竟然是一個屁股蹲兒坐在了樓梯板上!呀!七郎可就嚇著了,這個老和尚有能耐啊,我可愣沒看出來!七郎轉身兒就要追,五郎一把薅住七郎:“七弟,別追了,這邊兒萬歲可要說大事了。”


    “嗯,潘太師你說得很好,如此一說,我們不如就以要去梳妝樓觀景、避暑為由,要求移師此地。天慶王如若不答應,說明降書是假的,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著發兵去攻打幽州。”“嗯,萬歲,咱可不止是要移師太液池,咱們還得進他的幽州城裏住一住。您隻要命人拿著聖旨一道,送到幽州城裏,就給那個天慶梁王送過去,叫他們挪挪窩兒——先搬出去,讓咱們在城裏住上幾天,等您到太液池都玩夠了,咱們再踏踏實實地跟北國談談,不歸還燕雲失地,咱們是絕不罷休!那時節我大軍已然包圍幽州城,想不讓都不成啊。您想啊,咱們打北國連戰捷報,幽州城下不過是死守待援。可是如今連蔚州也歸順我朝,不久之後雲州、燕州、薊州還不是望風而降?說白了,天慶王還差這麽一個台階兒。他們接到您的聖旨,準得二話不說就照辦,這麽一來,就算是兩邦講和啦!”皇上一聽,潘洪這個話說得還挺在理兒嘛!嗯……二帝點了點頭,“來呀,擬旨!”啊?幾家兒大臣一聽,還真要去哇?說去就去?也有幾位覺得潘洪說得還有點兒道理,借著這個茬兒,跟遼國投石問路,他要是真把幽州給騰出來,說明遼國再無苦戰之心,兩下裏好有個坡兒下。要不,咱們不知道遼國天慶王的真心,這麽兩相對峙,不就都僵在這兒了。


    有智聰長老昨晚的提醒,令公此時是早有準備,連忙出班啟奏:“萬歲,老臣有本勸駕,請萬歲您千萬暫止幽州之行!”“噢?令公,你說說。”“一則,幽州乃遼國南府帝都,北國人已然占據了幾十年,您去遊玩梳妝樓也好,要奪幽州城也罷,那可都是以萬乘之軀輕入虎狼之穴,這一趟可太危險啦;二則,遼國是北國的霸主,在北番統領六國,向來說一不二,他怎麽可能真心地給您騰幽州哪?要是真就順著您的旨意把幽州給您騰嘍,您還就更得加小心了!如果真要是請咱們去,那是必有埋伏!到時候萬歲您要是再不去,反而有損我朝之國威。”二帝一聽樂了:“令公啊,您可是多慮啦!朕此次禦駕親征,所到之處,可說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啊。我軍連連獲勝,遼人早就嚇怕啦,還能打仗嗎?哼哼,說句大話,朕現在就是想取下他的幽州也是易如反掌,還怕他不給騰嗎?您就先別說了,咱們先把聖旨送過去,看看他們說什麽,再作定奪。”


    令公沒轍,皇上不叫自己說話了,也隻得先閃在一旁。皇上接茬兒擬旨,把那意思一說,有小太監在旁邊把聖旨給寫好了,皇上拿過來看了一遍,沒寫錯,“好,哎呀,派誰給送過去呢?”潘洪出來說:“萬歲,您這份聖旨得有個得力之人替您給送到遼國狼主天慶梁王的手中,老臣膝下長子潘龍,素來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足能擔此重責!依老臣之見,可命潘龍代頒聖旨到幽州就成了。”把潘龍宣上來,“潘龍,聽你父薦舉,說你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不知你可有膽量到幽州代朕傳旨呀?”再看潘龍,晃蕩著就上來了,跪倒施禮:“範歲!灰塵欠恰啊!”嗯?二帝一愣,這是怎麽迴事兒?這潘龍說話怎麽改這個味兒啦?豁牙漏風啊!前文書說過,汝南王鄭印為救楊七郎大鬧金殿,把潘龍和潘虎都給揍了,鄭印一拳,把潘龍的門牙給打掉了,所以打那天起潘龍說話就漏風了。群臣一聽潘龍這兩句兒,全樂了!二帝一瞪潘洪,別丟人了,這兩口兒也敢叫巧舌如簧啊?你再看潘龍,還滿不在乎呢,“範歲!您、您叫灰塵我到修州傳旨,灰塵我豈敢不遵?要是灰塵到在修州,派您的聖尺一念,管撬天慶梁王立馬給您騰替方兒!”嗯,二帝心裏話,這兩句說得還算順溜,“好吧,朕就委派鎮殿將軍潘龍代朕到幽州傳旨!”潘龍把聖旨接下來,迴去收拾收拾,次日天明啟程,到幽州去見天慶梁王。


    簡短截說,潘龍把聖旨送到了幽州,有遼國的官員出城接引到隆福宮,登上燕交殿,瞧見天慶王和蕭後在上邊兒端坐,潘龍哆裏哆嗦地把自己的來意一說。他哆嗦什麽呀?怕自己把聖旨一念,蕭後一生氣把自己宰嘍。兩口子一看二帝雍熙天子的聖旨,天慶王倒沒什麽,“噢,原來是宋王天子要來我這幽州城轉一轉,玩一玩,好啊,都到了蔚州的五台山了,他不來幽州我還想去請呢!”蕭後把臉一耷拉,從鼻子裏邊兒出氣,“哼哼!想叫我們騰出幽州城,還要讓他到哀家的梳妝樓去看景兒?還把我們兩口兒放在眼裏嗎?他這不是欺負我們嗎?”老太太一嚷嚷,把潘龍真嚇壞啦,撲通,跪倒在地,趕緊賠笑,“噌、噌天皇後,您看看冊封信!”從自己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來一封信,誰的信哪?正是老賊潘洪潘仁美給天慶王寫的。在百靈樓上,潘洪為什麽要舉薦自己的兒子潘龍來送這道聖旨呢?就是要借潘龍把自己的密信給送到天慶王的手中,這要不是至親至近的人,這封信不小心掉在南朝了,自己就得是殺頭的大罪。潘洪在信裏就和天慶王直說了,你天慶王想得南朝的江山,但是有楊家將出馬臨敵,你們也很難獲勝。這次我有心把皇上誆到幽州看景,你們得把城池騰出來,等大軍進了城了,你們再把城一圍——裏無糧草,外無救兵,你們再想得南朝的江山,簡直是如囊中取物。潘龍把這封信呈上來,有大駙馬兵馬大元帥韓昌接過來,仔細讀完一遍,哦,韓昌明白怎麽迴事了,再拿給天慶王和承天皇後蕭綽看。蕭後再一瞧這封信,臉上見笑模樣兒了,“好,就在宮內排下筵宴,哀家要款待南朝的聖使!”


    隆福宮裏大排筵宴,有人專門兒招唿潘龍飲酒。蕭後和天慶王、韓昌還有幾家兒老丞相迴到內廷商議,韓昌就說了,本來是我設計要誆宋朝君臣到幽州來招降,到那時我再率兵困住宋君,沒想到這一迴是南朝的太師潘洪有心要叛國,這迴可省事了,南朝皇帝要到幽州觀景,咱們正好……楊七郎打擂,潘楊兩家結仇,這件事兒多少有一些傳聞傳到了幽州。幾個人一商量,先甭管潘洪這封信的意思是真是假,咱們按計而行,誆宋朝君臣到幽州,咱們再甕中捉鱉!次日一早,天慶梁王和蕭後假意恭恭敬敬地接了南朝的聖旨,寫了迴書,請潘龍再給送迴去,就說我們老兩口兒在幽州恭候聖駕。


    潘龍迴到五台山,二帝在這兒住了兩天了,心情舒暢!嘿,一接到遼國的迴書,展開來一瞧,怎麽那麽順心哪,啊?全都是客氣話,什麽小王一時糊塗,受人挑唆,沒有攔擋渤海興兵——反正是高家兄弟已死,全推他們身上了——可是自己也是其罪難恕,懇請萬歲您不吝降罪!您要來小王的幽州來賞玩美景,小王可是榮幸之至,我們在幽州是恭候聖駕!嗬,太會說話了,這次掃北就算是成啦!我這個功業跟我哥哥可就有一比了!想到這兒,高高興興地傳下口旨,“三軍將士都準備準備,咱們明日開拔啟程,遘奔幽州,隨朕一同遊覽梳妝樓!”


    皇上這話剛說完,就聽嘩啷啷啷啷……令公楊繼業又晃虎軀出來了,“萬歲,為臣有本!”二帝心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就是我進幽州怕出疏忽嗎?你們老幾位老看著我不順眼,認為我趕不上我哥哥,今天我也一樣親臨戰陣,掃北這一仗我隻要是進了幽州,咱們就算得勝啦!我又不是一個人去,我還帶著幾十萬大軍呢,我怕什麽呀?你幹嗎老攔著我呢?想到這兒皇上一臉的不高興,“噢?令公,您還有什麽話說?”“萬歲,天慶梁王要不給您騰幽州,老臣還不多說了,他要是真肯騰出來,我倒擔心了,這個要是故設陷阱,等著咱們往裏鑽,可就有全軍覆沒之危呀,還請聖上三思。”皇上把臉一沉,“令公,朕真的就有你說的那麽糊塗嗎?令公,您看咱們這幾十萬大軍,敢說威震四海!天慶梁王早就嚇破膽啦,您還怕什麽呢?得了,您要是實在擔心,您可以不去。”二帝現在是很得意,他就覺得北國軍兵太好打啦,沒你楊繼業我也一樣能掃平北國,你還別跟我拿糖!令公隻好不說話了,皇上把話都說絕了,沒辦法,搖搖頭,勉勉強強保駕犯險吧!


    一夜無書,到了次日清晨,三軍用罷早戰飯,拔營啟程。全山住持廣慧大師親自率領著五百高僧誦經祝頌,祝聖駕早日凱旋!並奉上文殊菩薩金身像一尊,隨王伴駕,保佑平安。皇上乘著車輦下了五台山,順著山下大道往東奔幽州。剛下山,走到官道上,嗯?就見前軍大隊都不走了,楊令公手捧帥印來到皇上的龍車輦前,分戰裙跪下:“萬歲,老臣鬥膽跟您請辭帥印!”這個元帥我不當了!“萬歲,老臣勸您聖駕不要臨幸幽州,您非要去!老臣我沒別的辦法,這個元帥我是當不了啦。幽州我就不去了,您看咱們大軍出來有些日子了,糧草催運不當,老臣想先迴瓦橋關催運兩場的糧草,請萬歲您恩準!”


    令公三擋駕,最後是還印辭職,可真的惹惱了二帝雍熙天子,皇上一拍車駕扶手:“楊繼業,你三番攔擋於朕,分明是藐視寡人!有你五八,沒你四十!來呀,奪去帥印,給朕我趕了出去!”


    此正是:


    良藥苦口驅疾早,忠言逆耳悔來遲!


    二帝太宗要駕幸幽州太液池梳妝樓看景兒,這才引出來“替主勇赴雙龍會,七郎八虎闖幽州”——千古悲歌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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