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收拾妥當來到書房,燭火點的通亮,下人見到人來立刻熄滅一半燭火,隻留下南宮翊身旁的熒熒火光,退出書房關上房門。


    南宮翊正在翻看密折,端木靜悄悄的在一旁等候,足足等到三更天南宮翊口渴想喝水,才發現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的端木,端木站在一旁,穿著與仆人一般無二,實在是不起眼,也難怪南宮翊沒有發覺。


    “來了怎麽不說話。”


    端木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王爺正在處理公務,端木等會兒無妨。”


    “明日皇上大壽,你要與本王同去。”


    端木低著頭,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王爺派人通知一聲就好,叫我來是還有其他吩咐?”


    “你身體可大好?”


    “已經無礙。”


    南宮翊擺擺手,“你迴去休息吧,明日注意分寸。”


    端木不明白這樣的小事何必讓自己來書房跑一趟,夜色昏暗,身邊也沒有人掌燈,端木深一腳淺一腳抹黑往冷庭閣走,遠遠看見微弱的燈光。


    “這麽晚,誰在那裏。”


    腳下加快速度,向著燈光靠近,人影越來越清晰,這人看著陰沉,墨色衣裳將人隱匿在黑夜中,幾乎無從察覺,但端木記得這散發出來陰冷的氣息,陰沉的麵孔。


    ‘那日他也在。’


    段瘁正在與人交談什麽,端木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擾,轉身準備抹黑到冷庭閣。


    段瘁叫住端木,“王妃等等。”


    段瘁小跑幾步到端木麵前,“參見王妃,如此深夜,王妃怎麽也不帶一個人掌燈。”


    “夜沉了,不便打擾,能麻煩嗯~”想不起段瘁的名字。


    “屬下段瘁。”


    “麻煩段侍衛送我迴冷庭閣,我實在找不到。”


    “段瘁的榮幸,王妃這麵走。”


    一路由段瘁護送迴冷庭閣,端木默默跟著不敢搭話,段瘁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駭人。


    第二天天還未亮,端木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有丫鬟一窩蜂衝進冷庭閣,來為端木梳洗打扮,端木這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天已經大亮,端木才梳洗妥當。


    丫鬟到屋外複命,“迴樂侍衛,王妃已經梳妝完畢。”


    樂鞠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端木被丫鬟簇擁著走出來,平日裏素麵簡衫的,突然打扮如此華麗精致,紫色金線鎏珠的華服到讓人驚豔不少,就是突然有些距離感,讓人十分的不適應。


    “王妃今日一定可以驚豔四座。”樂鞠十分欣賞自己的眼光。


    端木也是十分不自在,“說笑了,不出差錯就好。”


    蘇青陽久等端木不來,以為端木吃不了苦耍賴,怒氣衝衝來到冷庭閣,看見端木直接愣住,“這還是我們的素衣王妃嘛?”


    桃花媚眼鬢飛處,多情流轉半含羞。


    雲緞鎏珠鴛鴦翠,比翼雙飛不老情。


    冷庭簡舍無人顧,朱唇未染俗世紅。


    龍鳳紅燭寂寥影,難見絕代芳華時。


    端木被蘇青陽盯得實在不自在,樂鞠側移幾步擋住蘇青陽的視線,端木抬起裙擺準備自己跨過門檻。


    樂鞠拿出腰間雕刻精致的短棍,走上前鞠躬短棍橫握在手中,端木微頓握住短棍,由樂鞠扶著跨出冷庭閣。


    馬車停在王府正門口,南宮翊站在門口等候。


    丫鬟提醒南宮翊,“王妃到。”


    南宮翊迴頭著實被驚豔到,雖不如柳湘絕色傾城,卻獨有一段風情,一旁駕車的趙躬對端木的印象還停留在身穿紅色嫁衣的樣子,今日一見各有風采。


    南宮翊正看得出神,柳湘腳踩蓮花步,頭梳流雲髻,流蘇輕擺打亂南宮翊的目光。


    “湘兒來遲了,王妃姐姐莫怪。”


    南宮翊伸手扶著柳湘的纖柔,滿眼都是柳湘的嬌弱、柔媚。


    南宮翊生怕柳湘收到一點苦,“快進車裏,日頭就要出來了。”


    柳湘處處彰顯自己的懂禮識規,“王妃姐姐先請。”


    端木察言觀色的能力又起到作用,“我喜歡坐在車門口,妹妹先請。”


    “那湘兒失禮了。”


    南宮翊將柳湘輕輕抱上馬車,自己緊跟著進入,在柳湘身邊坐好。


    端木移步到車架旁,無人幫扶,如此上馬車實在可憐,趙躬猶豫抬手想扶一把,一個熟悉的身影趕在趙躬前,樂鞠恭敬讓端木扶著自己的兵器走進馬車。


    “多謝。”


    樂鞠恭恭敬敬退下,趙躬跳上馬車駕車離開。


    樂鞠一身白衣站在王府門前看著馬車離開,段瘁蹲在門樓上看著樂鞠的身影,身穿墨藍色衣衫的玄盡站在門口也盯著樂鞠瞧。


    一陣大風吹來,吹亂三人的長發,也吹亂了不同的風景。


    樂鞠風中凝望是風流公子多情應,逍遙快意杯中盡。


    段瘁迎風而立冷漠無情是鳳眼萎靡琴弦斷,冷眼旁觀寒淡淡。


    玄盡懷中抱著自己的大刀是俠肝義膽生死契,兒女情長不負存。


    段瘁站起身活動筋骨,“我們也偷的半日閑,喝一杯?”


    玄盡財色不沾,就愛好小酌怡情,“好啊!”


    樂鞠則不然,酒色財氣一樣不落,“秦璿樓喝酒,記王爺賬,哈哈哈。”


    樂鞠轉身向著馬車相反的方向頭也不迴瀟灑踏步,段瘁輕功一跳落在樂鞠身旁,玄盡站在樂鞠另一側。


    段瘁說話總是有一種喪的氣質,“有一日活一日。”


    “能換個地兒喝酒嘛,那裏的鶯燕吵的人心煩。”玄盡真是討厭不停往身上貼的女子。


    樂鞠,“行~”


    段瘁,“不行~”


    樂鞠,“不行~”


    玄盡,“到底行不行。”


    樂鞠,“哈哈哈”


    玄盡聽不懂這倆人說些什麽,“都行。”


    馬車內


    柳湘依偎在南宮翊懷裏,二人眼波流轉情意綿綿,端木坐在他們正對麵抬首垂目,時而掀開簾子看看街麵的繁榮熱鬧。


    柳湘知道端木與自己有救命之恩,但夫妻恩情自己斷然不能讓,其他的自己都可以給端木,隻有這個不可,如此作為也隻是為了讓端木更加清楚,在南宮翊的心裏誰才是最重要的人。


    “還未好好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


    端木對於柳湘假惺惺的感謝,隻是客氣的應答,“王爺替妹妹謝過了,幾時能到?”


    “快了,湘兒累嗎?你實在不宜舟車勞頓。”南宮翊趕緊詢問柳湘的身體。


    柳湘的聲音顯得越發有氣無力,“無礙。”


    接下來的時間隻聽得南宮翊和柳湘你一言我一語,端木也樂得輕鬆,看外麵的熱鬧,看的興致怏然···


    宮門外


    趙躬停下馬車,“王爺到了。”


    南宮翊先下車,轉身接柳湘下車,“湘兒慢點。”


    南宮翊扶著柳湘站穩,迴身看見端木小心翼翼走下一半,又去扶端木。


    端木輕輕躲開,“端木自己可以。”


    南宮翊顯然有些不高興,“還要本王抱你下來不成?”


    端木將手放在南宮翊的掌心,“有勞王爺。”


    手微微扶著南宮翊的手臂,南宮翊直接握住端木的小手扶下車。


    柳湘眉頭微皺心中不悅,轉瞬即逝,麵上依然掛著甜甜的微笑。


    南宮翊並未鬆開端木的手,另一邊又牽起柳湘的纖纖素手。


    端木壓低聲音,“王爺鬆開端木。”


    柳湘反而緊緊握住南宮翊的手,“王爺你是否握疼了王妃姐姐。”


    南宮翊溫柔迴地答,“本王沒有,湘兒莫要擔心。”


    南宮翊轉頭對著端木警告,“莫要失了分寸。”


    端木低頭不答話,任由南宮翊攥得緊緊地。


    南宮翊不敢相信自己握住這兩雙手如此天差地別,柳湘柔夷如玉,膚如凝脂又軟若無骨,而端木的小手布滿陳年老繭。


    端木感覺到南宮翊在摸自己手上的老繭,抽出自己的手,“皇上該等急了。”


    南宮翊鬆開手,“該稱父皇,莫要再說錯。”


    沿路宮人嘀嘀咕咕,誰更受寵一目了然,南宮翊又握住端木的手,端木本能的手往後使勁。


    南宮翊真的有些生氣,“你敢!~”


    端木再一次頂撞南宮翊,“請王爺放開。”


    南宮翊停下腳步,“別讓本王在這裏掐死你。”


    南宮翊可不想第一天進宮就被傳的風言風語。


    柳湘在一旁幫端木解圍,“王爺,王妃姐姐是害羞了王爺莫要怪罪,咳咳咳”柳湘說的急些咳喘不止。


    南宮翊幫著柳湘順氣,“本王沒有生氣,湘兒莫急。”


    端木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想著怎麽折過去,“王爺誤會了,端木的意思是王爺牽著湘兒妹妹的手是情意深深,端木挽著王爺的手臂是相敬如賓,這樣既不會厚此薄彼,也不會失了分寸,這樣豈不是比王爺做個三心二意的人要好的多。”


    南宮翊也不想讓柳湘的情緒再有起伏,“王妃言之有理,是本王疏忽了。”


    端木以為真的是自己的話打動了南宮翊,心裏暗暗為自己喝彩叫好。


    其實這次南宮翊破例帶二人一同進宮,就是為了躲避立場,告訴父皇以及各位皇叔兄弟,自己並無立場偏私。


    自從南宮翊迴到皇上身邊,朝堂上就遍布流言蜚語,正好借此機會斷了有心之人的路。


    南宮翊答應這次的賜婚,本想冷落不理最後也就無疾而終,可偏偏端木救了自己心尖上的柳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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