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語休息室的門此刻虛掩著,薑語遲剛到門口就被門縫逸出的煙味惹得眉頭一皺。


    鄒延也在。


    她留了個心眼,將休息室的門大開,沒有合上。


    等往內再走幾步,眼前的場景卻將薑語遲定在了原地。


    隻見一片輕煙中,一臉頹然的鄒延跌坐在地,林輕語此時身上穿著的還是演出時那身白色的鈴蘭花禮服,翹著腿倚在椅子上笑得一臉輕曼。


    那隻一小時前還在琴鍵上起舞的白皙柔軟的右手此時夾著一根染著的香煙,林輕語深深的吸了一口後,並沒有看向如約而至的林輕語,反而看向了手裏的香煙。


    煙上染著的星星點點的火光似是惹了主人不快。


    隻聽下一刻,鄒延自喉間溢出些許痛苦的悶哼聲,他的額頭冷汗直冒,卻絲毫不敢將手從林輕語手中伸迴。


    林輕語慢條斯理的將灼熱的煙灰盡數碾在鄒延手心,直到徹底冷卻後,林輕語才俯身安撫寵物似得拍了拍鄒延的腦袋。


    像是受到了什麽信號一般,鄒延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看了薑語遲一眼,似在求救一般,他眼中閃過掙紮,片刻後——


    姿態嫻熟的,


    轉身,仰頭,張嘴。


    當著愣在遠處的薑語遲的麵,林輕語將手中的煙頭扔到了鄒延嘴裏,笑容溫柔的看著他顫著下巴合起了嘴。


    許是因為門沒有關,此刻灌進來的一縷冷風讓薑語遲無端打了個寒顫。


    嘴裏的煙頭不知是被鄒延吞下了還是虛含著,隻見他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雙手顫抖著,一次,兩次,到第三次才點燃了打火機。


    煙重新被續上,林輕語重重的吸了好大一口,這才仿佛剛剛發現薑語遲的存在般,露出了嫻熟的純澈笑容。


    “嫂嫂你來啦。”


    這都是,什麽事啊。


    薑語遲從沒覺得自己的語言體係如此匱乏過,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這才找迴了些許聲音,愣愣的問到:“你……這是?”


    “我真心把他當男朋友,他天天想著撈我的錢我也不同他計較,還覺得怪可愛的。”林輕語的聲音輕慢,又仿佛帶著些孩童特有的天真的殘忍。


    她的鞋跟輕輕的踩在鄒延的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一看就沒有用力,但這種不知道何時才會忽然遭到重重一擊的不確定感鄒延卻害怕得全身瑟縮起來。


    “誰還沒點過去呢?他那些事其實我根本不放在心上,誰知道他竟然起了歪心思,現在還想對嫂子你動手,我就小小的教訓他一下了。”


    她這是什麽意思?薑語遲皺眉,思緒一時還沒繞過來,下意識的以為林輕語此舉意在想自行小小的“懲治”一下,好讓自己滿意以放過鄒延。


    還不等她徹底捋清楚,匍匐在地上的鄒延忽的尖聲叫到:“你放過我吧大小姐!我還錢,我把錢都還你。”


    林輕語伸出手認真的掰扯了一下,忽然略帶嘲諷掰著手指說到:“什麽錢?四次司考的報名費嗎?還是……打點關係的那二十萬美金?”


    二十萬美金五個大字仿佛瞬間將鄒延砸醒了,他忽的瞪大了眼,想要起身質問,剛有動作,林輕語腳上一動,霎時間劇痛從小腿骨蔓延至全身。


    鄒延重新跌迴地麵,他卻依舊一臉怨懟,朝著林輕語嘶吼到:“那個人是你的?辦證的錢又迴到了你手裏?”


    “不然你覺得憑你的關係能搭上他們?”


    目睹了全程的薑語遲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她忽然想起來了,在沒有正式見到林輕語和鄒延時,在從女兒那聽女兒說鄒延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很髒”時的對話。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你可以媽咪說,媽咪來保護你!”


    “不用啦媽咪,表姑母其實超厲害的,到時候表姑母一定會保護我的!”


    合著,是這麽個“超厲害”法?輕輕鬆鬆就把成年男人踩得無法動彈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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