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迴程的機票在薑語遲心虛的要求下改成了火車,還是兩天一夜的長途火車,對此辛宿求之不得,兩個崽也沒意見,畢竟長這麽大確實隻在動畫裏看過小火車。


    鬱不應看到車頭沒長個人臉還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然後又被鬱不期嘲笑了,然後又打起來了。


    熟悉的劇本的總是重複上演。


    兩個孩子一整天都扒著車窗往外看,似置身於一部生動的電影中。


    從白雪皚皚的雪山到廣袤無垠的草原,從高樓林立的城市到古樸典雅的小鎮,火車沿途的風景變幻莫測,山頂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森林,城市,村落似一幅巨大的畫卷攤開在旅客麵前。


    到夜裏合著火車前進的規律的聲音很快就入睡了,薑語遲低頭往兩個孩子臉上各自輕輕啄了一下,而後做賊般躡手躡腳出了三人的車廂。


    和門時不可避免的發出了點小小的碰撞聲,薑語遲不由一顫,下意識的看看門後確認沒有驚醒孩子後這才往後兩步在辛宿的車廂前站定。


    她曲起手指剛想敲門,又放下了,她將手放在門把上沒怎麽用力就直接推開了門。


    辛宿果然沒鎖門。


    薑語遲一鼓作氣把門直接拉開,而後下意識的閉上眼。


    車廂內沒有開燈,但也沒有拉窗,火車途經一排排的路燈,刺眼的燈光隨著火車的移動猛的射進來又迅速抽離,叫薑語遲晃了晃眼。


    辛宿坐在床上,頭發吹得不是很幹,隱隱還能感覺到濕意,麵上精致的輪廓在明滅的燈光下時隱時現,更添一層朦朧的美感。


    他對薑語遲的到來並不意外,一開始他的門就是為薑語遲而留,因此隻微微抬了抬眼,就不再言語而是用那雙盈盈如水的雙眸無聲的凝視著薑語遲。


    薑語遲手腳僵硬的將自己挪到了辛宿身側坐下,局促的用自己的小指碰了碰辛宿的小指,無聲的試探與侵入。


    從外投射的路燈燈光驟明驟暗,像老式相機在曝光一般,叫薑語遲覺得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個觀眾正在偷窺她們這對逐漸相融的男女。


    辛宿並未推開他,渾身上下也沒有一絲抗拒,他好像天生就很會忍讓,任由薑語遲得寸進尺的跨坐到他的身上,脫下了他上半身的襯衣,從鎖骨一路吻到了唇邊,而後停住。


    又一個路燈路過,薑語遲借此微微退後一些,想欣賞他意亂情迷的神情。


    下一刻慌亂的情緒躥上了她的心頭,黑暗中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可很快,間距固定的下一個路燈如期而至,這次有意仔細觀察的薑語遲確認了方才匆匆一瞥所見並非幻覺。


    她顧不上要同辛宿接吻,伸出手指慌亂的蹭上辛宿的眼眶,在指尖觸及一片潮濕後,語無倫次的說到:“哭,你怎麽,哭了。”


    藏匿於黑暗的秘密被她拆穿,辛宿不再克製,眼淚緩緩流淌而下,在臉頰上辟出一條淺淺的河流。


    他自幼接觸到的教育便是要發奮圖強,要用讀書改變命運,視煙酒遊戲如洪水猛獸半點都不敢染指,以至於這麽多年,唯一能排解的方式隻剩流淚。


    廉價,無用,但隻能這樣了。


    薑語遲從不知道,她將辛宿拋棄的那些年,他默不作聲的流了多少淚。


    以至於,見到薑語遲時,流淚都成了一種本能反應。


    往日尚能克製,可在此時,在這個昏暗而私密的空間,一切本能都無法隱藏隻能任由它兇猛的吞沒他的所有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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