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被他的話套進去了?妹妹的婚禮她作為姐姐獨自出席不行嗎?怎麽真就被他帶跑了。


    薑語遲心裏追悔莫及,麵上還要強撐著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鬱清淮不再追問,但卻肉眼可見的情緒不佳,他默默將薑沁瀾的婚禮硬塞到已經擠得不能再擠的行程裏,打算會會那個可能出現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不期和不應婚禮那天剛好要去參加馬術課,你不用擔心。”


    聽他這麽說薑語遲鬆了口氣,按理說,薑沁瀾是兩個孩子的小姨,她應當帶著一起去參加婚禮。


    可這二人的結合看上去屬實不是什麽幸福歡樂的眷侶,她預感婚禮現場的氛圍也不會多喜人。


    她正愁萬一兩個機靈的追問她為什麽不帶上自己時要怎麽迴答,真是瞌睡了就來枕頭了。


    一直到迴了房間薑語遲還在想薑沁瀾和許硯的事情,越想越頭疼。


    她索性找到薑沁瀾的微信點開對著空蕩蕩的聊天框發了好一會呆這才幹巴巴的發出一句“聽說你要結婚了,怎麽不告訴姐姐?”


    那頭迴的很快,內容卻叫薑語遲看著觸目驚心。


    “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薑語遲想到方才和鬱清淮談及的新郎許硯的事情,深深歎了一口氣後退出了聊天框。


    誠然如今的她要出手幫薑沁瀾輕而易舉,但薑沁瀾從小到大都比自己來得有主意,而且固執。


    她做出的決定,八頭牛也拉不迴來。


    不消片刻,手機震動了一下,薑語遲連忙點開一看,是薑沁瀾發來的消息,細細碎碎的說了很多。


    不給薑語遲發請柬是因為婚禮現場薑家人要出席她做好了和他們惡戰的準備不想叫姐姐為難。


    最近在籌備婚禮抽不出時間,言語間隱晦的提及,許硯並非傳聞所說那樣。


    最後薑沁瀾發了個餐廳的地址,說這家店她試過一定會合姐姐的口味,婚禮結束後再帶姐姐去吃。


    薑語遲反複看了很多遍,隻覺得心裏堵得慌,特別是那句不想讓姐姐為難。


    為難什麽?


    有什麽可為難的?


    在血脈相連的薑家人和薑沁瀾間,她選薑沁瀾,隻會選薑沁瀾。


    她永遠忘不了高考出分那天,她已經做好了照薑家人的安排出國的準備,冰島?澳大利亞?或者英國日本?


    薑老爺子在薑家一言九鼎,絕不允許這個被他認定為克自己的災星迴到薑家,不,連京市,乃至大陸都別想踏足半步。


    她是籠中囚鳥,一輩子都迴不了家,未來也不過是從一個水牢被關到另一個水牢罷了。


    但那天夜半她收到了已經代替她被薑父薑母帶迴京市收為養女的薑沁瀾的電話。


    薑語遲的語氣並不好,讓親生父母收養薑沁瀾的主意是她提出的,但薑沁瀾從白鷗島到京市後就把她這個姐姐忘得一幹二淨整整三年一次也不曾聯係怎麽都讓人心寒。


    最開始薑沁瀾沒有聯係自己薑語遲還隻是淡淡的失落,無論如何,她們當了十幾年的親姐妹,就算如今薑沁瀾鳩占鵲巢把她這個姐姐忘在腦後她還是怨不起她來。


    直到高二那年,她收到消息,薑家的老爺子很寵愛這個養孫女,二人其樂融融。


    叛徒。


    薑沁瀾你就是個叛徒。


    叛徒薑沁瀾在出成績後卻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她,用的是一串虛擬號碼,薑語遲狐疑的接起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結果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麵的這三年來的第一個電話,薑語遲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冷嘲熱諷了她好幾句。


    薑沁瀾在電話那頭沉默的聽著隻說了一句話。


    “姐姐,我來幫你。”


    薑語遲聽著無端心驚,還未應答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當天夜裏薑語遲一陣心慌,她掙紮著起身,發現淩晨三點手機上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京市的母親打來的。


    她在那頭極力壓抑著喜悅告訴薑語遲,昨晚薑老爺子在書房突發心髒病,書房裏的薑沁瀾第一時間給他喂藥結果老爺子吞咽不當導致藥卡在喉嚨窒息而死。


    事後警方第一時間提出要查看老爺子書房監控,結果發現書房的監控在一年前就關閉了,還是薑老爺子自己關閉的。


    這下死無對證,加之薑老爺子年歲確實大了,薑父薑母也沒用提出異議,就以意外結案了。


    迴到薑家的那一天,薑父薑母熱情的簇擁上前,母親更是摟著她哭到哽咽說我們一家人再也不用分開了。


    薑語遲卻抬頭看向倚在二樓樓梯邊的薑沁瀾,她深深的凝視了薑語遲一眼而後轉身迴了房間,好似從未在那裏出現過一樣。


    這之後薑沁瀾像被設定好的惡毒女配一般,麵上和薑語遲針鋒相對,薑父似乎很享受這種養女和親女兒爭寵的戲碼,幾次還隱隱煽風點火。


    後來薑父鬧著要讓私生子薑旭北進門,竭力粉飾太平的溫馨小家破碎,薑母哭得歇斯底裏,薑語遲冷眼看著這場鬧劇,隻有薑沁瀾偷偷從桌下默默的牽住了她的手。


    薑語遲其實很早很早之前就意識到父母並沒有想象中在乎自己。


    薑父明明已經掌權但依舊不敢為了女兒得罪老頭深怕老頭留有後招, 薑母每次和她視頻都哭得梨花帶雨心碎不已,但到頭來薑父一個眼神她就不敢多說一句話。


    後來薑語遲成功跳離薑家這個泥沼,多次想將薑沁瀾一並拉起,甚至一度許諾她讓她接手鬱氏的運輸業,這是比區區薑家要龐大得多的產業,但都被她拒絕了。


    她的黑瞳裏寫滿了克製的痛苦,固執的搖頭告訴她,不可以,姐姐,現在還不可以。


    甚至薑語遲六年前情緒崩潰要飛往h國時,還抓著鬱清淮的手臂,讓他幫忙問薑沁瀾願不願意和她一起離開。


    “薑沁瀾?那不是你家那個和你不對付的養女嗎?”彼時的鬱清淮一臉疑惑,也就是在這次之後他才意識傳言有誤,薑沁瀾在薑語遲心中似乎很不一般。


    在鬱清淮的安排下,薑沁瀾出現在了那架飛往h國的私人飛機,她望著因為喪夫後又生育看著憔悴不堪的薑語遲無聲的落淚。


    半遮半掩的說:“姐姐,我不能陪你留在h國,我有很重要的東西在薑家必須取迴來,我不在乎裏麵的東西,但我不能讓他們用來威脅你……”


    至於究竟是什麽,薑沁瀾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隻說給她時間她一定會解決好的。


    在那之後,薑沁瀾又像之前三年一樣,不肯再主動聯係她,隻能從鬱清淮偶爾傳來的消息裏知道她和如今那位登堂入室的私生子薑旭北鬥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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