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舞會按理說應該在晚上舉行,但考慮到是幼兒園,最終敲定在下午在學校的大禮堂舉行。


    越是臨近幼兒園,鬱不期的情緒越是肉眼可見的高漲起來,薑語遲疑惑地問到:“哥哥怎麽這麽高興?”


    還不等鬱不期迴答,鬱不應就扒拉著薑語遲搶答到:“因為哥哥的舞伴是許臻姐姐!”


    “媽咪以為你們兩個會是彼此的舞伴。”薑語遲嘴角抽搐,過了一夜她也沒能很好的消化她幼兒園畢業的兒子有一位二年級的女朋友的這件事。


    “舞伴可以是同幼兒園的也可以是其他認識的朋友,而且沒有年齡和性別的限製,如果你對跳舞不感興趣你也可以一個人參加。”鬱不期耐心的解釋到,而後瞥了一眼鬱不應毫不客氣的告狀到:“媽咪我覺得你應該先擔心一下某人的舞伴。”


    “某位與淑女二字毫不沾邊的女士依靠撒潑打滾等一係列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逼迫自己二十歲的大提琴老師成為自己幼兒園畢業舞會的舞伴,考慮到我是一位充滿紳士風度的男士所以我不會把她的名字告訴媽咪的。”鬱不期的神情嚴肅,小嘴喋喋不休,視線不懷好意的瞥向鬱不應,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幾……幾歲?天殺的,她要報警把這個二十歲的大提琴老師抓起來!


    “媽咪冷靜啊!”鬱不應一麵對著“出賣自己”後此刻正笑得跟狐狸一樣的哥哥齜牙咧嘴,一麵轉向薑語遲就換上一副焦急的小模樣。


    薑語遲一把揪起鬱不應坐到自己腿上,麵對麵說到:“好,妹妹你好好狡辯。”


    本來還壞笑著的鬱不期看到二人的姿勢瞬間不高興了,冷著臉將臉轉到一邊,但是此刻在疑似對“二十歲家庭教師有非分之想”的女兒麵前這位和大兩歲的小朋友戀愛的兒子已經分不走薑語遲半分注意了。


    鬱不應被薑語遲這樣嚴陣以待的盯著,一緊張直接把心底想說的話喊了出來:“我想讓章譽哥哥做我的爸爸!”


    “章……章魚哥?”薑語遲的大腦宕機了,沉默半晌後聲音猶豫的重複道。


    “什麽章魚哥,是章譽哥哥,榮譽的譽,章譽!媽咪一會看到章譽哥哥就明白了。”說到這鬱不應罕見的扭捏起來。


    鬱不期新仇舊恨交疊,不忘在此刻補刀:“親愛的薑語遲女士,我必須申明,想讓章譽老師做爸爸是鬱不應女士個人想法與我沒有任何直接關聯,當然如果您見到他……額……確實有可能想同他發展一段戀情和合理需求,那麽根據您目前的資產情況,我誠懇的建議您與章譽先生簽署婚前協議。”


    “哥哥,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個話這麽密的人。”薑語遲匪夷所思的看向鬱不期,懷疑短短一晚她的兒子不會被人上身了吧。


    “薑語遲女士,我不建議您這麽說話,因為如果我是個壞心眼的小孩我就會借勢假哭大喊媽咪你其實根本就不懂我以勾起您對這六年沒有關注過我的愧疚心,但是,我親愛的媽咪,您的好小孩成熟的好哥哥鬱不期不會這樣做,我隻會告訴你我就是這樣的性格,隻是昨天尚且有些拘謹。”鬱不期說完露出一個自認為溫馨的微笑。


    這不是話全讓你說了嗎!薑語遲把鬱不應放到一邊,側身捏了捏鬱不期的臉頰,收獲小少爺的冷哼一聲。


    車一路開到大禮堂外,薑語遲下車時看四周隻有他們這輛車開了進來,有些疑惑的發問:“車是可以開進來的嗎?”


    “媽咪,大禮堂就是小叔叔捐錢新建的你說呢。”小少爺下車後眼尖的看到了不遠處的“小女友”,留下一句“媽咪一會再來找你”就跑得沒影了。


    鬱不應則自下車後眼神就在四周巡視,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的目標。


    “章譽哥哥!這邊!”鬱不應一手牽著薑語遲一手興奮的揮手,小短腿還撲騰不停地小跳著。


    薑語遲順著她揮手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愣在原處。


    二十歲的少年順著熟悉的聲音走近,在藍色裙子的小公主麵前站定,配合的做了個紳士禮的動作說到:“中午好,愛莎公主。”


    若是放在往日,鬱不應必定要羞澀的提著小裙子邊邊給章譽迴禮,但今天她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章譽哥哥你看,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媽咪!”


    鬱不應圍著薑語遲嘰嘰喳喳的就介紹起章譽來,薑語遲此時卻仿佛失去聽覺一樣什麽都聽不見隻呆呆的看著章譽,她隻在相冊裏看到鬱結大學時的模樣,而如今,二十歲的鬱結仿佛從記憶裏的照片中走了出來,站在她的眼前。


    “薑小姐你好,我是鬱不應小朋友的大提琴教師章譽。”章譽主動笑著朝薑語遲伸手,在看到薑語遲的麵容時臉上閃過片刻驚豔,但很快斂起。


    這笑容將薑語遲喚醒,不像了,笑起來就不像他了。


    相似的麵容但眼前的少年笑起來似白日雨後微涼的空氣,混著泥土和鮮花的芬芳沁人心脾,而鬱結上下八輩子加起來恐怕都不會有笑得如此開懷的時刻。


    “章老師你好,我是不應的家長,你叫我語遲就好了。”薑語遲努力調整著自己的表情,伸出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同章譽握手。


    短暫的沉默後,社交恐怖分子鬱不應小朋友完全無視二人之間尷尬的氛圍,一手牽著章譽一手牽著薑語遲歡欣鼓舞的拖著二人朝禮堂裏走去。


    “章老師,不應還小說一些話可能會冒犯到你,還望你不要介意。”薑語遲思索許久覺得自己身為二十八歲的大人應該肩負起大人的職責,比如向二十歲的小朋友解釋一下自己女兒的缺心眼發言。


    章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迴了一句沒關係。


    他自然清楚薑語遲說的是什麽,事實上鬱家小公主選大提琴教師時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衝上來抱著他的大腿喊哥哥我要你做我爸爸的場景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當時他隻覺得好笑,他一個大二的學生怎麽和六歲小姑娘的媽媽戀愛?難不成真叫他這個音樂天才吃軟飯不成?


    可現在……


    章譽狀若無意的用餘光看了薑語遲一眼,她正同鬱不應說話,花瓣般的嘴唇一張一合看上去柔軟得不可思議,章譽忽的覺得,興許他其實生來就是個牙口不好的,若真能吃上一口軟飯也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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