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有誰會看著同族被無故屠殺而無動於衷,即便是他不說,周衝也不想兩人因此而心生嫌隙。不過,雖說沒有遇上強大的妖獸,可靈藥卻一點都不少。


    六千年水雲藤、八千年千幻勾魂草、五千多年的腐骨冥花……


    在斷天山脈的這兩年時光裏,一開始,隻要是靈藥,甚至數百年的藥齡,周衝都不曾放過一株。


    但這一路下來,他才發現,在這片山脈中,上百年的靈藥筒直遍地都是,甚至多到連妖獸都沒興趣。漸漸地,他也就麻木了。


    那些千年左右的靈藥,也都在煉體的時候直接被投入到了血池內,早就沒了興趣去收集它們。


    唯有真正稀有的,達到了數千年藥齡的藥材才值得他去留意。


    如今的他,才真正理解了當初那個叫靈兒的小丫頭,能把靈果當飯吃的心情。


    時間一天天流逝,枯燥的修行日複一日,周衝卻從未感到疲憊。


    除了白天一邊趕路,偶爾停下來感悟修行外,夜幕降臨後,往往一坐便是一整夜。


    提煉,黏合,成型,珞印或是淬丹。


    每一次煉製丹藥或是靈器,都能夠讓他感悟頗深,同時,隨著靈識之力的消耗,白色顆粒也在一點點融入到識海世界。


    雖然隻有十餘個夜晚的時間,但周衝煉製失敗的靈器,卻達到了上百件之多,次品丹藥更是多達五百多枚,更別說那些中途就直接被煉化報廢的靈材。


    第十五日,又是一個黎明緩緩升起。


    此刻的周衝,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前的爐鼎,手中大赤地火一點點地灼燒著丹爐內懸浮著的那數顆半凝固的青色丹藥。


    越是到接近成功,周衝越是神經緊繃,花費了四個夜晚的時間,近百次的煉製,這是最接近成功的一


    次。


    礙於左手依舊無法正常活動,單靠一隻手,控製數枚丹藥的淬煉,難度絕對高於以往數倍,但這也考驗了他對靈識之力的掌控。


    隨著大赤地火一點點壓縮著丹爐內飄蕩的靈氣朝那數顆丹藥匯聚,壓力也隨之而來。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過臉頰,滴落地麵。


    一成,兩成,三成……丹藥體積不斷變小,液體藥汁也隨之不斷減少,一步步走向凝固。


    “不要急,不要急,慢慢地”


    周衝心中默默叮囑自己,右手掌控下的大赤地火一點點朝爐中的丹藥施壓。


    眼看最後一滴藥汁徹底融入其中,凝固進去後,手中大赤地火猛然上竄,遠超先前的柔和,直接將那一絲雜質徹底蒸發。


    周衝緊繃的精神才徹底放鬆下來,挺立的肩膀,總算鬆弛下來。


    而後看著懸浮在丹爐內的五粒青色丹藥,宛如瘋子一樣忽然大笑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蓬頭垢麵的模樣。


    “終於成了,哈哈哈”


    “四品、四品,於青,四品丹藥,我的元靈丹成了”


    “這可是能夠讓脫塵境修士快速恢複靈力的四品丹藥”


    一把將那五枚丹藥緊緊握住,而後興奮地起身將它們放在了於青麵前。


    無奈對方,隻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然後淡淡地說一句“嗯,怎麽樣,那咱們繼續上路?”


    對於周衝這幅模樣,於青早已見怪不怪,如瘋如魔地修行,連續沉悶幾天後,又忽然大喊大叫。


    這可是意味著他已經邁入了四階煉藥師的門檻,沒辦法讓周衝不激動。


    然而,周衝同樣不在意對方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隻是傻嗬嗬地打開玉瓶,將那五枚元靈丹小心翼翼地裝了起來。


    而後兩人繼續上路,這種沒日沒夜的修行,直到第十九日,夜幕即將降臨之際,終於被打破。


    數千裏的前行後,二人終於察覺到了人跡,確切地說,是一支四人隊伍。


    落日餘暉下,原本兩人正在尋覓落腳地,巧合下卻來到了一處山穀腹地。


    好在周衝無論何時都會習慣地將靈識之力外放,身在斷天山脈之中,經過前麵數次危機,時刻保持警惕已經成了一種常態。


    此刻,兩人正蹲守在山穀之外,隱匿在一處茂密的灌木叢後,屏住氣息留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以周衝的靈識,連於青都無法察覺,更別說是脫塵境的修士了。


    可讓他更驚訝的是,在他的感知之下,遠處那四人的修為境界竟然也能夠被看出。


    “為首的老者是脫塵境後期,其餘三人均是脫塵境初期”


    “莫非也是進山修行?”


    腦海中的想法剛剛脫口而出,周衝立馬察覺到不對勁。


    按常理說,那三位脫塵境初期修士,能被他看出來,這一點都不奇怪。


    可脫塵境後期竟然也能被自己感知到,那二色顆粒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夠將自己的靈識蘊養的如此強大!


    看著周衝一臉吃驚的模樣,於青強忍著想要抬手暴打對方的衝動,翻了個白眼。


    “你見過哪個氣血都快要枯竭的脫塵境修士,來這種地方修行的嗎?”


    “嗯?”


    經過於青一句話的提醒,周衝再次看向遠處四人。


    果然,為首的那名身著黑色長袍,其上印有星辰圖絡的老者,體內氣血早已衰敗不堪。


    而一旁的三人,一胖一瘦,另有一位容貌不凡的美婦人,同樣穿著一身印有星辰的長袍,隻是顏色卻要淺上許多。


    但令周衝驚訝的是,他們三人中,竟然有兩人身上都帶著傷勢,此刻盤坐在一起,恢複傷勢。


    隻剩下那位美婦人,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看到眼前的一幕,周衝輕輕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


    “既然那老者的壽元已經到了如此衰敗的境地,不為修行破境,就是進山尋找延長壽元的天材地寶”


    “看他們的服飾,應該都是出自某個宗門,若是破境的話,應該再沒有比宗門還要安全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與其他人發生衝突的話,那他們的傷勢就一定另有原因了”


    “看來,我們也要謹慎一些了,四位脫塵境修士結伴而行,都落下了傷勢”


    “是靈獸,還是說,在這片密林中有更加強大的修士……”


    周衝不急不緩地道出自己的猜測,與此同時,心中的忌憚也越加濃重。


    正當兩人靜靜觀察的時候,山穀內,卻忽然傳出一陣中年男子憤怒的聲音“咳咳……”


    “可惡的正陽門,若不是他們,我們早就取完東西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費申的旁邊,同樣閉目療傷的中年男子緩緩睜開雙眼。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胸中怒氣難消的他,隻能揮手,一掌便拍碎身後一人多高的黑色岩石,銅鈴大的眼中眶裏盡是怨憤與不甘。


    “好了,熊老大,收收你那大嗓門兒,當心再驚動了那頭靈獸,要知道這裏也非穩妥之地”


    眼看熊烈如此,原本守在不遠處的白萱,當即緩步來到三人的身旁,心有餘悸地叮囑著。


    “哼,怕什麽,那頭畜生是不會輕易離開那株大藥的,即便是正陽門那些人,我就不信他們還敢追來不成”


    見無法讓對方冷靜下來,白萱索性也不再言語,一雙眉目中的愁容,久久無法消散。


    “嗯……熊烈的話,倒是提醒了老夫,他們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總不會空穴來風吧”


    一直閉目養神的老者經過幾日前的一場大戰後,整個人明顯有些頹廢。


    脫塵境後期修士之間的交手本就兇險,加上他的壽元將盡,一場戰鬥下來,也讓他有些力不從心。而費申,熊烈以及白萱三人,在阻擋正陽門另一位脫塵境後期修士中,有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勢。


    尤其是費申,此刻他的臉色雖說好轉了一些,但胸口處那道裸露的傷口,依舊讓人觸目驚心。


    若是再深入寸許,如今的他恐怕早已成了一句冰冷屍體了。


    為此,喻嘯海不得不強忍著肉痛,拿出一粒四品雪肌丹,讓費申服了下去。


    之後,隻經過短短半日的恢複,不僅那道傷口便結成了血痂,就連體內受損的骨骼肌肉虛浮的靈力,都在快速恢複著。


    要說這雪肌丹,作為四品丹藥中的頂尖存在,其功效即便是元靈丹也稍遜一籌。


    可以說,對於脫塵境修士來說,這就是救命的東西。


    而這種丹藥喻嘯海身上,數量也超不過一手之數,由此可見他是多麽看重那株七幻神靈葉,可見其珍貴


    之處。


    像周衝最開始煉藥時學習煉製的迴靈丹、靈覺丹,都隻是最基礎的一品丹藥。


    再如當初那烈焱門段無涯服用的血靈丹也不過二品丹藥,還是屬於二品丹藥中的次品,否則也絕不會讓他失了心智,而諸如洗髓丹,則是三品丹藥。


    直到不久前,周衝才終於成功煉製出了第一爐四品丹藥,也就是那五枚元靈丹。


    而聽聞喻嘯海如此質問,一旁的白萱與熊烈二人,當即露出一絲戒備的神色。


    隨後二人當即連忙否認。


    “喻長老,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等拚了性命才陪同您一齊進山的,我老熊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可絕不會做出背叛宗門的事”


    聽聞遭受如此猜忌,本就滿腹怨憤的熊烈,瞬間就來了火氣。


    即便是對方修為了得,可眼下他們三人,豁出性命幫喻嘯海摘取七幻神靈葉,非但沒有一句好話,反而被懷疑了起來。


    這讓他如何能忍!


    “既然喻長老懷疑我等有人勾結正陽門的人,我想我們三人還是就此退出吧”


    “當初長老許諾的東西,自當悉數奉還”


    另一邊,白萱同樣心中大為不滿,當即拿出一件白色軟甲,並且當即就要解除認主關係。


    而正盤坐在地的費申,在聽聞幾人的爭執時,眉頭卻莫名的跳動了一下,而後才緩緩睜開雙目。


    ‘哪……”


    “兩位,不必爭了,既然喻長老如此看待我們,那麽此行,就到此為止吧”


    “我等,也盡力了”


    費申麵無表情地說出這一番話後,當即起身,剛要抬腳便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一絲病態的蒼白瞬間湧現。


    見三人紛紛揚言要離去,喻嘯海急忙起身,笑著說道“罷了罷了,是老夫多疑,失言了”


    “你們都是我天星宗資曆過百年的長老,是我多心了”


    “但也要請三位諒解,不要放在心上,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如此關鍵時刻,卻蹦出來一個正陽門,實在讓人無法心安”


    一番話下來,喻嘯海盡量壓製著心中的不悅,臉上更是帶著一絲笑意。


    可又有誰知道,此刻他的內心早已接近暴怒的邊緣,若是平日,以他堂堂脫塵境後期,何至於對三個小輩低聲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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