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香居裏,劉掌櫃的正在忙碌。她三十出頭,姿容豔麗,身段妖嬈,隻是脾氣火爆。據說,曾有人上門提親,說是不介意劉飄香的過往,願意娶她為妻,卻被劉飄香用酒瓶子硬生生從飄香居裏給砸了出來。由於事情鬧得太大,這即便是還有垂涎劉飄香姿色的,都不敢再輕易上門說親。


    說起來,這劉飄香也是個有點兒傳奇色彩的人物。


    據說她曾對一男子一見鍾情,隻可惜對方沒有相中她。覺得她長得太過漂亮,若是娶迴家,必定不是什麽安分之人。劉飄香聞聽此言,直接殺到對方門前,質問他為何要這樣說。他若不娶,隻說不娶便好,憑什麽誣賴她,且還隨隨便便給她下定義。他若是不服,大可以將她娶迴去,看看她是否如他所說的那般耐不住寂寞,那般的不安分。


    若是一般男子,被女子如此挑釁,即便沒有惱羞成怒,也會避而不見,可這個男人,反而因為劉飄香的這番舉動喜歡上了她。一來二去,兩人漸生情愫,眼看著就要談婚論嫁,可男方的家人卻突然嫌棄起劉飄香的出身來。


    性子火爆的劉飄香差點就要帶著男人私奔,還是男人安撫了她,說隻要劉飄香願意等他,他就一定有辦法說服自己的爹娘。一年,兩年,好容易等到男人的爹娘鬆口,男人卻染了急症。男人唯恐拖累劉飄香,便讓她另尋人家,劉飄香執意不肯,隻願終此一生,守護他一人。男人見劉飄香如此頑固,便想著在臨死之前,將她迎娶進門,可就在成親的前一天晚上,男人帶著滿腹遺憾走了。


    劉飄香雖未曾正式出閣,也未曾正式入男方的家門,卻在男人出殯當日,身著一身大紅喜袍,騎馬,微笑相送。自那之後,劉飄香雖還是劉飄香,但她的感情,卻跟著男人一起走了。


    白澤尋了個僻靜的角落,點了酒菜,便讓徐清將琴拿出來。那琴剛擱到桌上,白璃就聞見了一股很特別的腐朽的味道。她皺眉,看向徐清夫婦,問了句:“你們能聞到這琴上的味道嗎?”


    徐清茫然地搖搖頭:“這琴上能有什麽味道?是儲藏的味道嗎?”


    “沒有味道啊,這是把古琴,就算有味道,也早該散了。”一旁的娟兒也迷迷瞪瞪地迴道。


    “他們聞不到的,尋常人的鼻子不會像璃兒你的鼻子這麽靈。”白澤低頭看琴:“這琴上有一股很濃的死人味道。”


    “死人味道!是先生之前說的那個什麽女鬼的嗎?”提起女鬼,娟兒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我跟璃兒一樣,對古琴的研究不多,但製作古琴常見的有桐木、杉木、漢木、沉香木這些。其中漢木,指的是古代老房子的房梁,或者是棺木。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徐清兄手裏的這把古琴,就是用漢木當中的棺木製作的,且是民間十分少見的金絲楠木。當然,這琴不是用一整段的金絲楠木做成的,琴頭的位置,用了別的木頭做嫁接,但顯然這位製琴的工匠技藝很高,嫁接做得並不是十分明顯。喏。你們看這裏。”


    白澤指著琴上的某個地方給徐清夫婦看。


    “棺木,白先生方才說的可是真的?”娟兒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什麽嫁接上麵。


    “用棺木製做古琴,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但徐清兄遇見的怪事,與是否是棺木製琴並沒有什麽直接聯係,隻能說,他是恰好碰見了用這個棺木做的琴。我再說的明白點兒,就是曾經躺在這個棺木裏的姑娘,是個執念很深的主兒。”


    “那她為何要纏上我的夫君,且單單就是我的夫君?”娟兒扣住徐清的手:“既是古琴,少說也有百年,怎麽算,都跟我家夫君扯不上關係。我倒不是害怕這琴裏的鬼,而是害怕她會一直纏著我的夫君不放。我們來找先生,一是想要弄清楚這古琴上究竟藏著什麽秘密,二是想要知道,這琴如何才能放過我家夫君。先生可知,這古琴將我家夫君給折磨成了什麽樣子?”


    “我看的到。”白澤看著徐清消瘦的臉龐,輕輕碰了下鼻子:“兩位別急,讓我問問這古琴。”


    “問,你要怎麽問?”白璃指著擱在桌上的古琴,“難不成要對著她,問她姓甚名誰,又為何要寄身在這古琴上,為何纏著徐清不放?這古琴若真張嘴說話了,別說他們,就是我,都有些怕得慌。”


    “璃兒真可愛,這問琴當然不能這麽問了。”白澤清了清嗓子,將琴拿到自己跟前,看著徐清問了句:“不介意我彈奏一曲吧?”


    “白先生請!”徐清欠了欠身。


    “你會彈琴?”白璃看著白澤將手撫在琴上,不由好奇的又問了句。


    “以前不會,但看過,應該不難吧。”白澤說著,輕撫琴弦,一串琴音自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別說,這個白澤隨便彈的曲調竟有些好聽。可就在白璃托住下巴,閉上眼睛,準備盲聽一下時,她的手突然被白澤拉下,且按在了琴弦上。白裏剛想睜眼,腦海裏就闖入許多陌生的畫麵來。


    “這是什麽?”她問,問完才發現這句話是在心裏說的。


    “是古琴想讓我們看到的畫麵,也是古琴的故事。噓,不要說話。”白澤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可白璃找了一圈兒都沒看見白澤,至於她自己,就更看不見了。


    “別找了,有人來了。”白澤才說完,白璃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紅色夾襖的丫鬟,端著盤子,從自己眼前匆匆走過。


    畫麵再一切,她終於看見了白澤,隻是眼前的白澤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算命先生,而是一個仆役。她用手指著白澤,剛想張口去問,卻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璃兒,你將這個給張公子送去。”


    大腦尚未來得及思考,手就已經伸了出去。接過那個從對麵遞過來的香囊,轉身,這才看見自己的模樣。銅鏡裏的白璃,竟也是一副丫鬟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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