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要碰我的臉?”言憶改口問道,“你給我一個解釋!”


    孟江南輕輕戳了戳言憶的額頭:“我怕你不相信我說的那句‘男生的體溫比女生高’,也怕你不相信我說的不冷,所以我就讓你切身體會一下。還有,你是不是被陳以安那家夥傳染得記性變差了?以後你還是少跟她在一起玩吧,不然你的記憶力就要變更差了。”


    言憶表示她不想跟孟江南多說什麽了:他怎麽能那麽說她的朋友?還不讓她跟自己的朋友玩。


    他以為他是誰啊?他說的話她就非得要聽嗎?


    於是,言憶抬腳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要幹什麽?”孟江南伸手扯住言憶的書包。


    言憶被孟江南扯得後退了一步:“我去公交車站!我坐公交迴家!你別拉我!放手!”


    孟江南把言憶拉到自己身後,在言憶麵前蹲下了身,好聲好氣地說:“快趴上來吧,我背你到車裏,別凍著了。之前我跟你說好了要送你迴家,我就得要說到做到。”


    言憶站在孟江南的身後,沒有任何動作,耍著小脾氣:“我不要你管!你為什麽要管我?你讓我少和以安玩,我就非要聽你的嗎?你讓我趴上來,我就趴上來嗎?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麵子?”


    孟江南思考了一下,站起身來,看著言憶:“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你當然可以不聽我的話,你也可以選擇不趴上來。既然你不願意讓我背你,那我就隻能抱你走了。”


    孟江南這般說著,彎下腰作勢要把言憶抱起來。


    “別這樣!我讓你背!”言憶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叫了出來。


    “行。”孟江南轉過身,再次蹲在言憶的麵前。


    言憶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之後,這才解氣。


    乖乖地伏到孟江南的背上,嘴裏喊道:“駕!衝呀!”


    “老姐,你是把我當成馬了嗎?”孟江南被言憶氣笑了,這麽一笑,就沒了力氣,單手撐在了地上。


    言憶戳了戳孟江南的肩:“你要是再不把我背起來的話,那我就自己走啦!你繼續蹲在這裏吧!”


    聽言憶這麽說,孟江南就把言憶穩穩地背了起來:“你想都別想!”


    “對了!老弟!”言憶想到了什麽,用手背擦了擦臉,“你把自行車搬到車上之後,你的手幹淨嗎?”


    孟江南歪著頭,想了想:“我碰到車胎了,所以我的手肯定髒了。”


    “孟江南!那你還摸我的臉?”言憶叫起來,怕孟江南再糾正她說“他那不叫摸,叫碰”,就連忙改口,“不對!那你還碰我的臉?你是不是把手上的髒東西弄我臉上了?”


    孟江南搖著頭:“沒有!你別冤枉我!我是用左手搬的自行車,碰你臉的是右手,怎麽可能會把你的臉弄髒呢?”


    言憶這才放心了。


    孟江南看見宋雯站在車旁,就大聲道:“阿姨,您怎麽還站在車外啊?穿著涼鞋和五分褲站在外麵,不冷嗎?您快上車吧!”


    言憶輕聲在孟江南耳邊說:“老弟,你快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阿姨看著呢!”


    孟江南也小聲道:“沒關係的,我跟她解釋說你的膝蓋還沒好,走路不方便就行了。”


    正說話間,孟江南來到了宋雯的旁邊,開口替言憶解釋著:“阿姨,這是我的同桌,她之前傷到膝蓋了,所以我就背她了。”


    宋雯看著言憶,特別心疼這個看著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目光中盡是憐愛之色,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阿姨好!”言憶看著宋雯,打著招唿,“外麵下那麽大雨,還讓阿姨送我迴家,真是麻煩您了。”


    “你這孩子,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宋雯撐著傘,替孟江南拉開車門:“南南,快把你同學背進車裏,下那麽大雨,把孩子淋濕了怎麽辦?”


    見言憶的手裏還拿著傘,宋雯就一手撐傘,一手去拿言憶手裏的傘:“孩子,你把手裏的傘給阿姨,阿姨幫你們打傘。”


    “謝謝阿姨!”言憶連忙道謝,鬆開了手裏的傘。


    宋雯接過言憶手裏的傘之後,孟江南轉過身去,背對著車門,慢慢彎下腰:“老姐,你可以坐進車裏嗎?會不會磕到頭?你一會兒可以踩在我的鞋子上,然後再坐進車裏。”


    言憶看了看馬路上的積水,說:“感覺積水不是很深,不會把鞋子弄濕的。”


    說著,言憶就從孟江南的背上下去了,踩在地麵上,俯身用最快的速度鑽進車裏,把孟江南的書包挪到一旁之後,往裏座挪去:“老弟,快上車!”


    孟江南側過身跨過門檻,隨後坐到了座椅上,朝宋雯伸出手:“阿姨,您把傘給我吧,一會兒到她家的時候,她還得撐呢。”


    宋雯單手把傘收攏,甩了甩傘上的水,將傘遞給孟江南之後,將車門關上。


    孟江南輕輕撫平傘麵上的褶皺,細致地將傘麵整理好,隨後把傘柄朝下,放進收納箱裏。


    宋雯係好安全帶之後,轉頭看向言憶:“孩子,阿姨怎麽稱唿你?”


    言憶坐直身子,雙手搭在膝蓋上,一臉乖巧地迴答:“阿姨,您叫我言憶就可以了。”


    “言憶,言憶。”宋雯似是怕忘了言憶的名字一樣,低聲重複了兩遍,“你的名字真好聽。”


    “小憶,阿姨可以這麽叫你嗎?”宋雯問了一句。


    言憶點了點頭:“阿姨,當然可以,不管您怎麽叫我,都可以的。”


    宋雯越看言憶,就越喜歡她,目中含笑地看著言憶:“小憶,你能告訴阿姨你的名字是怎麽寫的嗎?是嚴格的嚴,藝術的藝嗎?”


    言憶輕輕搖了搖頭:“不是的,阿姨。是語言的言,迴憶的憶。”


    看著宋雯看她的目光,言憶覺得宋雯看她的時候,像是在看她自己的孩子一樣。


    “南南,你幫小憶把安全帶係上。”宋雯看著孟江南,提醒了一句。


    孟江南聞言,立馬就把身子探過去,伸手拉過言憶那邊的安全帶,替言憶把安全帶插入插孔中:“好啦!”


    宋雯見孟江南坐直身子之後,笑著開口:“南南,你自己也得要把安全帶係好啊。”


    孟江南隻是坐在座椅的邊緣,指了指衣服和褲子:“沒事,我一會兒扶著椅背就行,我的身上都是水,我就不把座椅弄濕了吧。”


    “南南!”宋雯一下子板起了臉,“我覺得你比車重要得多,我想你爸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快坐好了,學小憶那樣靠在椅背上坐著,不然等你爸今天晚上迴來,我跟你爸告狀說你不聽我的話,讓他打你一頓。”


    孟江南小聲嘀咕著:“我都那麽大了,再被我爸打的話,豈不是很丟臉?”


    “那你就聽我的話!坐好!係好安全帶!”宋雯看孟江南乖乖地靠在了椅背上,係上安全帶之後,問孟江南和言憶,“小憶,南南,你們冷不冷?要不要再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


    言憶扭頭看了看孟江南,覺得孟江南的濕衣服貼在身上肯定很冷,就連忙對宋雯說:“阿姨,麻煩您把空調溫度再調高一些吧,謝謝阿姨。”


    宋雯把溫度調高了一些,又問:“現在怎麽樣?還冷嗎?”


    言憶默默伸出一隻手,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老弟,阿姨問你呢,現在還冷嗎?”


    “阿姨應該是在問你,因為是你讓阿姨把空調溫度調高的。”孟江南搖了搖頭,糾正著。


    言憶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將手伸到孟江南的麵前:“你看見沒?”


    “你的手怎麽了?”孟江南以為言憶的手受傷了,就連忙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著,抓住言憶的手,細致地查看著,“受傷了嗎?還是磕到了哪裏?弄疼了?”


    宋雯聽孟江南這麽說,就連忙把安全帶解開,轉過身,將腦袋從駕駛座探過去:“快讓阿姨看一下!”


    言憶看宋雯和孟江南如此關心自己,心裏被叫做“感動”和“幸福”的東西填滿了:“阿姨,我沒事,您別擔心。”


    一邊說一邊將手從孟江南的手裏抽了出來:“孟江南,我隻是在問你有沒有看見我穿的是長袖!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麽?你把阿姨嚇到了!”


    “我穿著長袖,不冷!倒是你,你的衣服、褲子都濕透了,你冷不冷?”言憶問。


    孟江南鬆了口氣:隻要沒受傷就好。


    “坐進車裏之後就不怎麽冷了,謝謝老姐關心我。”孟江南在言憶的頭上揉了一把。


    言憶看了看孟江南的手,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


    如果不是在宋雯麵前的話,她非要揍孟江南不可。


    雖然聽言憶說並沒有受傷,但宋雯不太信:因為她沒有親眼看見,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說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


    宋雯伸出手,看向言憶:“小憶,你把手給阿姨看一下。”


    言憶不是很清楚宋雯為什麽要看她的手,不過,她還是乖乖地將手放入了宋雯的掌心裏。


    宋雯的手很大,也很溫暖。動作輕柔地握住了言憶的手,仔細看著言憶的手,手心、手背上都沒有任何傷痕。


    伸手想把言憶的衣袖捋上去,就感覺到言憶的身體一僵。


    宋雯抬起眼,看見言憶抿著嘴,身體緊繃著,一副抗拒的模樣。


    雖然言憶展現出一副不願意讓她把衣袖捋上去的樣子,但言憶絲毫沒有把手往外抽的動作。


    猜測著言憶的衣袖下有不可示人的傷痕,宋雯就輕輕鬆開了言憶的手:既然那是言憶想掩藏著的秘密,那她就尊重言憶吧。


    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自以為是的關心,有時候和惡意沒有區別。


    於是,宋雯不想讓言憶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就坐正了身體,扭過身子,係好安全帶,緩緩啟動車。


    “對了,老姐。”孟江南輕輕拍了拍言憶的手。


    言憶在宋雯開車的時候,就把自己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不再跟之前那樣坐得筆直,而是靠在了椅背上,聽到孟江南叫她,就轉頭看向孟江南:“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孟江南伸出手:“你把我的書包遞給我一下,謝謝。”


    “好。”言憶試著單手拿起孟江南的書包,發覺自己根本就拎不動,不由感歎道,“老弟,你的書包裏是不是裝了鐵?怎麽那麽重?你是不是把那本特別厚的書裝進書包裏了?”


    孟江南打了個響指:“不愧是我的老姐!答對了!”


    言憶看著孟江南打響指的動作,驀地想到了之前孟江南給她比心的事情,就幹脆擺爛不幹了:“我拎不動!你自己拿!”


    孟江南指了指身上的安全帶,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請求道:“姐,你最好了,我被安全帶束縛住了,所以我夠不到,拜托你了!”


    言憶怕孟江南會繼續纏著自己說諸如“你最好,最善良,最樂於助人了”的話,就連忙抬手製止了孟江南接下來的話:“行了!別說了!我把書包遞給你就是了!”


    說著,言憶側過身去,雙手拿起孟江南的書包,把書包放在了她和孟江南兩人中間的位置。


    “謝謝老姐!”孟江南拿過書包,拉開書包拉鏈,用手機照著明,在裏麵翻找著什麽,“我就知道我的老姐最善良,最好了。”


    孟江南繼續誇讚著言憶:“你還說你是一個冷血動物呢,其實你就隻是外冷內熱而已,你是一個特別熱心腸的人!”


    “夠了!你別再誇我了!我求求你了!”言憶聽著孟江南誇她的話,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孟江南快要把腦袋塞入自己的書包裏了,聲音聽上去悶悶的:“我那根本不是在誇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本來就是那樣的人,真的。”


    “那你別再說實話了。”言憶內心加了一句:再這麽說下去的話,她就要更加害羞了。


    她見孟江南在書包裏翻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把東西拿出來,就把腦袋湊過去:“老弟,你在找什麽呢?不會是和上次一樣,要在書包裏找送給我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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