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憶像是看出了孟江南的小心思,就把手放在課桌底下,輕輕戳了戳孟江南的腿,小聲開口:“別讓以安被老李罵,好不好?你就當看在我的麵子上,拜托拜托!”


    孟江南朝著陳以安“哼”了一聲,然後伏在桌子上,伸手在自己桌洞裏的筆袋裏拿出一支筆,假裝是在撿東西的樣子,起身時把自己的筆往陳以安桌上一放,輕聲威脅道:“你給我等著!擰我那兩下,我遲早要讓你還迴來!”


    “謝謝你幫我撿筆。”陳以安像是聽不見孟江南威脅她的話,“你最善良了!”


    孟江南一下子被陳以安的糖衣炮彈轟得找不到北,雖然說他“撿”的是他自己的筆,不過他表示對於陳以安給他戴高帽子的行為很是受用。


    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就不和陳以安計較了。


    “把你們的卷子拿出來,我們講解一下。”李贈拿起他做完了的試卷,環視了一圈之後,孟江南那張空白得如白紙的試卷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視線。


    李贈氣得一拍講台:“沒有做昨天晚上的試卷的,站起來!”


    接著就稀稀拉拉地站起來幾個最後排的同學,和孟江南。


    言憶餘光中瞥見孟江南也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探過腦袋,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試卷,上麵果然一個字都沒寫。


    李贈把手裏的試卷往講台上一拍:“沒有寫作業的同學,中午來我辦公室,抄寫一遍試卷之後再做一遍。”李贈快要被他們幾個氣得犯高血壓了,那幾個坐在後排的同學沒做作業倒能說得過去,可孟江南作為年級第一,怎麽也開始不做作業了?這也不應該啊。


    怕孟江南是因為家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才不做作業,於是李贈在心裏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去校長那裏申報一下,關注一下年級第一的心理狀況,還有其他的同學也不能落下。


    “你們坐下吧,好好聽課,把答案都給寫上!”李贈拿起卷子,開始講解起題目來。


    言憶輕輕戳了戳孟江南,小聲問道:“你怎麽沒做作業啊?昨天晚上是不是照顧天賜太累了?”


    孟江南快速地瞄了一眼題目,做得比李贈講解的還要快,還分出心迴答言憶:“那倒不是,我隻是懶得做那麽簡單的題而已。”


    言憶把椅子搬離了孟江南旁邊,她不想再和孟江南說話了:這個人是顯得他成績很好,所以就能隨便紮人心了是不是?


    孟江南做卷子做得飛快,還能一心二用地聽李贈講解,然後用紅筆把他做錯的題目改過來。


    這難道就是學霸的特殊技能嗎?言憶被孟江南的這種操作驚呆了,她覺得給她幾輩子的時間,都做不到孟江南的這種操作。


    “你在看什麽呢?”孟江南察覺到言憶的視線,往言憶那裏一瞄,目光往下一挪,就看到言憶的一道錯題還沒改過來,就拿紅筆幫言憶把做錯的題改了過來,“你這道題做錯了!老李都已經講完了,你怎麽還沒改?”


    “哦!我忘記了。”言憶在孟江南寫下的字旁邊自己重新寫了一遍,鬼使神差地沒把孟江南寫的字劃了。


    “你別走神啊!”孟江南提醒道,寫著題的手沒停,“認真聽課!”


    陳以安坐在後麵撐著腦袋,看著對待言憶時那麽溫柔的孟江南,跟嚴厲地對待她時的孟江南不是同一個人。要是孟江南給她講題的時候,發現她走神之後,肯定就拿筆敲她腦袋上了,哪會有那麽溫柔地和她好好說話的時候?


    所以,孟江南對待她和言憶時,真的太雙標了。


    陳以安羨慕起言憶來,她也是女孩子,所以她希望孟江南對她的時候不要那麽嚴厲。


    下了課之後,李贈還有兩道大題沒講,從試卷裏抬起眼,就看見底下坐著的所有同學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呢。


    “行吧,我不拖堂了,我把答案報給你們,你們改一下錯了的答案就行。”李贈說著就把答案報了出來。


    同學們改完之後,爆發出巨大的歡唿聲:“老李沒拖堂真的太偉大了!我們太愛你了!”


    李贈被這幫孩子的可愛逗笑了:“好啦,你們就隻會說好聽的話!要是真的想感謝我的話,你們好好聽話就行。”


    接著李贈又拉下臉:“孟江南,你跟我來一下。”


    言憶怕孟江南會被挨罵,連忙從書包裏拿出水杯,跟在孟江南身後一起出了教室。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孟江南迴頭看了一眼:“你跟著我出來幹什麽啊?腿腳不好就在教室裏歇著。”


    言憶覺得她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沒好氣地舉起手裏的水杯說:“你別多想,我就是出來透口氣,順便去辦公室裏接一杯熱水。”


    “行吧。”孟江南心裏像是有一麵明鏡似的:她要是擔心他的話,就直說嘛!這又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跟在孟江南身後一起來到辦公室裏,言憶一邊接熱水一邊豎起耳朵聽李贈和孟江南的談話。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沒做作業?”李贈示意孟江南搬一張椅子,讓他坐在旁邊。


    孟江南毫不客氣地伸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李贈旁邊:“我忘記做了。”


    “忘記做了?就這麽簡單的理由?”李贈曲起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敲,“你說實話!”


    “是我懶得做。”孟江南靠在椅背上,又道,“我覺得那麽簡單的題目不配讓我花太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麵。做一套英語卷子的時間,還不如讓我多做兩道奧數題。”


    李贈覺得自己的血壓正在“蹭蹭蹭”得往上漲:“你是覺得英語題目很簡單嗎?你是覺得英語卷子不如你的奧數題是嗎?”


    聽著李贈的聲音,言憶覺得李贈的脾氣要上來了,連忙不接水了,把水杯蓋子蓋上之後,走到孟江南的身邊,把水杯往他懷裏一塞,然後把孟江南從椅子上拉起來,將人往辦公室外麵推:“你快出去吧,一會兒老師會被你氣出病來的。”


    把孟江南推出辦公室之後,言憶把辦公室門一關,然後來到李贈的辦公桌前:“老師,您別聽孟江南亂說!他沒做英語作業是有理由的。”


    “你怎麽知道的呢?”李贈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說來我聽聽?”


    言憶飛快地動著腦子,找了一個說服力比較強的理由:“因為我的膝蓋受傷了,所以昨天晚上他把我送迴家了,到了我家樓下之後,我才想起來英語卷子沒放在書包裏,他就把他的英語卷子給我了,他的試卷是今天早上在講台上拿的多出來的卷子。”


    李贈思考著言憶說的話的真實性:他的確是會多打印幾份卷子,講台上也確實放著多出來的卷子。


    言憶見李贈不說話,以為李贈不相信她說的話,就擠出了眼淚:“老師,他是因為幫助我,所以才沒有做英語作業,您要是想罰的話,就罰我好了,如果他沒把卷子給我的話,那麽沒做作業的人就是我了,應該是我領罰的。”


    見李贈還是不說話,言憶就抹著眼淚:“老師,我不想他因為我的原因而受罰,這樣的話,我會有內疚感的。”


    李贈這才開口:“好啦,我知道了,你別哭了,我不罰你們兩個了!你迴去吧。”


    “謝謝老師!”言憶說著把椅子搬迴原位,剛要走出辦公室,李贈就又叫住了言憶。


    “言憶,你的膝蓋好些了嗎?”李贈又把目光投向言憶穿著的長袖上,“你天天穿長袖,不覺得熱得慌嗎?要是有什麽困難的話,你可以和老師說,老師會幫你的。”


    言憶朝李贈鞠了一躬:“謝謝老師關心,我的膝蓋好多了,也沒什麽困難,謝謝老師。”


    家暴的事情,老師也能管得了嗎?之前報了警之後,警察除了把言朔拘留幾天之外,也沒有什麽方法讓言朔停止家暴的行為,反而會讓言朔的行為越來越狠厲。


    言憶又向李贈道了聲謝之後,走出辦公室。剛出辦公室,言憶就把眼淚一抹:剛剛為了讓自己的話更讓人信服,想了好多難受的事情才好不容易哭出來的,不過,這也算是為孟江南流淚了吧?


    孟江南拿著言憶的水杯靠在辦公室外麵,見言憶出來,就把水杯還給言憶:“你和老李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反正你不用被罰抄了。”言憶接過水杯,“你以後還是把作業做一下吧,不然我哪有那麽多為你開脫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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