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市星晨中學有著周考、月考的“習俗”,還有一句順口溜:“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美其名曰:是為了讓他們習慣考試的日子,這樣才能在中考的時候不緊張。


    用校長的原話來說就是:“讓你們考試考到麻木,對考試無感”。


    諸多學生表示:我真的會謝!給您跪了行不行?


    知道有那麽多的考試之後,言憶和陳以安就是諸多學生中的其中兩個。


    前者是因為對考試已經有了恐懼心理,她小學裏的成績隻要有一點的下滑,或者是排名掉下去了之後,鍾懷安就會拎著言憶來到那麵貼滿言祁的獎狀的牆前,一手指著滿牆的獎狀,一手戳著言憶的腦門,對言憶說的話就如利劍一樣往言憶身上紮:“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你們同樣都是我生出來的孩子,怎麽你哥比你優秀那麽多,他拿了多少獎狀?你呢?為什麽沒考到滿分?”


    而不是溫柔地和自己一起討論,到底是哪裏錯了,是知識點沒掌握還是粗心了;也不是耐心地和自己一起製作計劃表,如何把成績提上去;更不是揉揉她的腦袋,跟她說一聲:“沒事的,媽媽知道你沒考好,心裏很難過。不過這次沒考好不能說明什麽,隻要你每一次進步一點點,就夠了。”


    有的隻是無休止的責備她怎麽會丟分、怎麽會做錯、怎麽考不到滿分、為什麽不能像言祁那樣總是考年級第一。


    之後言憶隻要一聽到“考試”二字,或者是坐在考場裏時,手都會顫抖得不成樣子。


    而陳以安則是因為她成績不好的話,她爸媽就會到隔壁孟江南家,請求孟江南給她補課。


    而孟江南給自己補課時特別毒舌,要不是說她上課時不聽講,就是說她分心,讓她收收心。


    陳以安覺得,如果說沒有考試的話,那麽就不用聽孟江南給她補課了。這麽想著,陳以安默默趴到桌子上,手裏的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邊,重重地歎了口氣。


    聽著後麵傳來的歎氣聲,孟江南不用看就知道陳以安現在肯定正趴在桌上,邊在書上劃重點邊說:“別歎氣了,你以為我想給你補課嗎?你有這閑功夫,不如多看幾遍書上的習題。”


    陳以安:“孟江南!你過分了!”


    孟江南冷笑一聲,合上手裏的書,轉身就輕輕放在陳以安頭上,把陳以安的腦袋蓋住:“真是沒良心,喏,幫你把重點畫好了,自己慢慢看吧。”


    陳以安把書拿下來,翻了一下:“哇塞!孟哥!你簡直太帥了!請收下小的一拜!”


    “可別,我受不起。”孟江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之後又坐了下來,轉頭看著言憶做題。


    言憶用筆蓋撓了撓頭,已經在草稿紙上做了好幾遍了,但是就是做不出來。


    “需要幫忙嗎?”孟江南湊過去,柔聲細語道。


    身後的陳以安不可置信地朝陸以安指了指孟江南,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言憶:“陸陸,你有沒有覺得你前桌有億點雙標了?”


    陸以安翻著手中的習題,腦袋沒抬:“你還沒習慣嗎?我都已經習慣了。我前桌把他的溫柔都給了你前桌。”說完之後,轉頭向陳以安露出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很紮心,“一點都不給你。”


    陳以安雙手緊緊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把腦袋靠在陸以安肩上:“你這張37度的嘴,是怎麽說出零下50度的話的?陸陸,你真讓我感到寒心!”


    陸以安伸手摸了摸陳以安的頭,就像在擼狗頭一樣:“好啦好啦,我的錯。”


    突然之間意識到陸以安這個動作有一些耐人尋味,陳以安立馬躲開:“喂喂喂!你擼狗呢?”


    對方不好意思地一笑:“真不好意思,我家大金毛委屈之後,我就是這麽安慰他的,然後他就不委屈了。”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欺負我吧!看我以後不跟你們好了之後,你們哭著來求我。”陳以安傲嬌道。


    “你別做夢了,不會來求你的。你這一題也不會,還不趕緊認真豎起耳朵聽,還在聊天?”孟江南拿著筆,轉過身作勢就要朝陳以安的腦袋打下來。


    “哎呀哎呀!知道了!”陳以安拿出筆記本,“言憶,你把你的椅子往前一點,我把桌子往前挪一點,讓我聽聽孟哥的講解。”


    言憶笑陳以安全身上下嘴最硬,之前說的不想聽孟江南給她補習呢,現在還不是要聽孟江南的講解?


    言憶把椅子往前挪,好讓陳以安聽得清楚一些。孟江南將步驟一條一條順下來,言憶頓時茅塞頓開,給孟江南豎起一根大拇指:“孟哥厲害!不愧是年級第一!”


    孟江南抬手把額前的頭發往後捋,露出個大腦門:“快說孟哥帥!”


    陳以安翻了個白眼:“......不要臉!”


    言憶伸手把孟江南的發型弄迴原樣:“還是這樣更帥一點。”


    第二天言憶本想在早自習時找孟江南問一道題目的,可直到早自習下課,孟江南還是沒來。


    “以安啊,孟江南怎麽沒來?他是生病了嗎?”言憶轉身問道,她看著身邊那張空著的座位實在是不習慣。


    陳以安搖了搖頭,聲音裏帶著哽咽:“江阿姨,就是孟江南的媽媽,昨天晚上腦出血去世了。江阿姨對我一直很好,而且身體也很好,怎麽就走了呢。”陳以安說著說著就哭得泣不成聲。


    言憶輕輕拍著陳以安,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她,隻能把陳以安抱住,輕輕拍著她的背。


    那孟江南,他肯定更難受吧。


    三天後,孟江南紅著眼眶走進了教室,眼睛腫得不成樣子。


    言憶見孟江南來了,就連忙替孟江南拉開椅子:“孟哥請坐。”


    “謝謝。”孟江南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鼻涕,哽咽著:“今天的風真大,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言憶扭頭看著外麵一動不動的樹,默默點頭:“就是說!”


    孟江南的桌上放著前兩天的卷子,都已經被言憶分好類了:“那個,這兩天的卷子在這裏,還有這個是給你做的筆記。”


    “嗯,謝謝。”孟江南翻了一下言憶給他記的筆記,不知道她花了多久寫的,“辛苦了。”


    言憶見孟江南的頭發上有一片樹葉,就伸手替孟江南拿下來了,扔進了垃圾袋裏。


    等到下午體育課上,跑完圈之後,言憶迴到教室,趁著教室裏沒人,鬼使神差地把垃圾袋裏的樹葉撿起來了,夾進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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