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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濃濃的黑煙。坐在轎中的蘇淺愣住了,心也隨著巨響不禁一顫。街道上的那八個黑衣男子也紛紛用衣袖擋住濃煙,目光聚焦在那股黑色濃煙中。


    下一秒隻見身著紫衫的靜姨倒射而出,退了迴去,麵色有些陰沉,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子。身後的那幾個黑衣人見狀紛紛上前摻撫,一時間呆住了,死死的望向濃煙中。


    晨間的一股涼風吹過,將那陣黑煙吹散,隻見一把長劍倒插在陸羽的跟前,長劍之上光芒大漲,一縷縷藍色玄光環繞著劍身。長劍盡不是實物,乃是人用內力所幻化而出,可見其中蘊含的氣息是何等的深厚。就連靜候死亡的陸羽也睜開了雙眼,當那柄藍光長劍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鬆了口氣,心中的喜悅早已無法掩蓋。


    那些黑衣人見了那柄巨劍後臉色陡然一變,背地裏都摩拳擦掌好像在準備著一場惡戰。靜姨和蘇淺對視了一眼,兩人紛紛點了點頭。一道聲音在街道四周迴蕩,說道:“既然是天山派氣宗掌教前來,為何不敢露出真容!”


    話音在街道上不斷迴蕩,就連空氣都變得有些急促。短短幾息後,隻見一縷藍光落下,逐漸顯露出真容,正是姬雪青。剛剛落下,便將倒地的陸羽摻撫起來,雙指在其眉心處一點。陸羽隻覺腦中的嗡鳴聲散去,體內翻湧的氣流也逐漸恢複平穩,可渾身的筋骨卻是疼痛無比。勉強站穩後,緊攥著師父的衣袖說道:“師父,師妹在他們手上!”


    姬雪青眉頭緊鎖,一雙有神的杏目緊瞪著那一行人。幾息後,開口說道:“閣下既已知曉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傷我宗中弟子?識相的話就速速放了,我且放你們離去!”


    那幾個黑衣人聽後忍不出嘲笑出聲來,站在最前麵的靜姨也是冷笑道:“哼,簡直是笑話,我會懼怕你?”


    麵對一行人的冷嘲熱諷,姬雪青沒有作答,隻聽她唿吸聲變得有些急促。倒吸了口涼氣,便閉上了雙眼,旁人不知曉,可是陸羽卻看出師父顯然是被激怒了。


    街道上大霧彌漫,隻見空氣中的水蒸氣極速凝固成水珠落下。那幾個黑衣人和靜姨見了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都暗地裏運轉起周身的內力。街道上一時間安靜的連唿吸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又是一陣冰涼的冷風吹過,樹上那原本通紅的樹葉被吹落,而在落地之時卻已枯萎泛起了微黃。短短幾息後,姬雪青那緊閉的雙眼瞬時睜開,雙眼之中早已褪去了溫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寒冷。就連在旁的陸羽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極速的降低,想來師父定是使出了雪月神功。不禁打了個寒顫,見師父手中並沒有執劍,隻是那細長的雙指上凝聚著一股十分強大的真氣。那股真氣精純無比,深厚濃密,其中似是夾雜著月神之力,都凝聚揉搓到了一團小小的藍色氣旋之中,如若打出其爆炸所帶來的威力恐怕頃刻間便能毀了這條街道。


    轎中的蘇淺似乎是感知到了這股強大的氣流,麵不改色的冷哼了聲。從懷中取出了一把樣貌不凡的折扇,隻見扇骨上雕刻了一隻精致的黃龍,而扇麵上是一幅山河風光圖,扇尾則是用金絲繩綁著一塊十分通透的黃龍玉。


    還不待陸羽反應過來,師父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刺了過去,而轎中的蘇淺將折扇從手中倒射而出。頃刻間隻聽半空之中一聲驚雷打響,四麵狂風唿嘯而起,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四起。隻見那折扇倒懸在半空中化作一條黃龍模樣的氣流和雪青真人那道寒冷刺骨的真氣相撞。強大的氣流相碰卷起一股勁風,街道上風沙四起。陸羽急忙用手臂擋住雙眼,從縫隙間看到,兩股氣流相爭不下,久久無法散去。十息之後,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兩道氣流爆炸而開,發出了轟天的巨響。姬雪青被這股氣流給震退,一連後退了數十步才勉強穩住,長長的喘了口氣,其周身的藍色真氣也都隨之消逝,陸羽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師父。而那把折扇也飛迴了轎中,蘇淺一把將折扇抓住,隻覺體內氣息紊亂,想來定是內力消耗過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神情也憔悴了幾分。


    姬雪青強行鎮壓住了體內四竄的真氣,一字一句的驚道:“乾坤山河扇!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有這等上古神器!”


    轎中的蘇淺緩了緩體內的氣息,吐了口氣,用潔白的小手拭去了嘴角處的血痕。強撐著提起一口真氣說道:“嗬!爹爹說的果然沒錯,天山派的雪青道長,所修煉的雪月神功強橫無比,今日一見當真了得!”


    此話一出,兩人大吃一驚。姬雪青倒是還好,見多識廣,隻是好奇這轎中簾布後的女子是何來曆,居然如此的深不可測。而在旁的陸羽卻是臉色有些發白,渾身汗毛直立,這個聲音他是如此熟悉,不是旁人,正是昨天夜裏相遇的“蘇氏兄弟”。可是蘇兄弟明明是個男子,為何會和這轎中的女子聲音如此相似,不禁又想起深夜在鍾樓上那個在月下吹奏著淒婉蕭聲的美貌女子。手緊握著懷中那本曲譜,一時間分不清這三者間的關係。腦中一陣嗡鳴,雙腿不聽使喚的朝著轎子走去,想要掀開布簾瞧一瞧這位神秘女子是何人,問清楚這其中的關係。


    這才剛走沒兩步,就被師父一下給拍醒。低聲說道:“陸羽,守住心神!莫要胡思亂想!”


    陸羽被拍醒,臉上冷汗直冒,緊忙又退了迴來。倒吸了口涼氣,告誡自己不要失了心神!


    街道上似乎有種無形的氣壓壓迫著,四周的氣氛變得異常的緊張,好像隨便一個喘息聲就能讓雙方再次出手。


    “既然知曉,還不快將我的徒兒放了!”雪青真人挺直腰板,一語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靜姨雙眼之中充滿了恨意,緊緊的瞪著兩人,顯然是十分不願就這樣放了芸瑤。心中想著今日就是死也要將這個女娃娃給拖下水。一念至此便想要動手,突然耳中傳來一道聲音:“靜姨,放了這個女子!”


    這個聲音便是轎中的蘇淺用秘法傳來,隻是這聲音沒了先前的靈動,變得有些虛弱。心中不由得一揪,腦中想到:看來淺兒定是先前催動乾坤山河扇耗費了太多的內力,此地終究是在天山派境內。今日我死了倒是不足惜,可是淺兒她……。


    “唉~”長歎了聲,一臉不甘的瞧了眼昏迷中的芸瑤。手中運上一道紫氣朝其背後一推,便將芸瑤的身子拍了出去。雪青真人見狀一個步子向前手掌在芸瑤的身子上一轉,將掌力盡數化解了去,兩指一劃將纏繞在周身的繩子盡數切開,又在身上點了幾個穴道。陸羽急忙從懷中取出了一粒黑色的丹藥交於師父手中,姬雪青接過丹藥塞進了她的嘴中,待其服下後,一道藍色玄光傳入芸瑤的體中。幾息之間,隻聽得芸瑤一聲咳嗽,雙眼緩緩睜開,虛弱的說道:“師父,陸師哥!”話還沒說完便因太過虛弱而暈了過去,依靠在雪青真人的懷中。


    見師妹又昏了過去,有些焦急的問道:“師父,師妹怎麽還沒有醒來啊?”


    姬雪青把了把芸瑤的脈搏舒了口氣迴道:“沒事,我已助她體內的真氣流動,些許是因為身子太過虛弱這才沒有醒來!”陸羽聽後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雪青真人,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位女子竟是您坐下弟子。既然誤會解除,還望真人海涵,放我們離去!”


    姬雪青冷哼了聲,兩指一點,那原本靜躺在蘇淺身旁的雪月劍突然藍光大漲,想要上前抓住,卻奈何那藍光霸道無比竟掙開了束縛飛了出去,落到了姬雪青的手上。一手握住雪月劍,一手扶著芸瑤,從道路的中央退了出來。


    蘇淺那白皙的小手被先前的劍氣劃出了一道小口子,鮮血滴滴落下,先前過招時消耗了太多的內力,一時間進退兩難。有些氣憤的跺了跺腳,將手伸出簾外一揮,示意快些離開。那幾個黑衣人見了也急忙抬起轎子快步從道路上離去。就在一大隊人馬從陸羽的身旁走過時,陸羽偏過頭來,鼓足了一口氣,緊握著雙手問道:“敢問,敢問姑娘可是姓蘇?”話語間斷斷續續,看來心裏也十分的沒有底氣。


    隔著一道簾子,陸羽怎會看見蘇淺此時的神情。片刻之後隻聽轎中傳出:“陸少俠,你我有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若有機會定會迴答你的問題!”隨後就再也沒了聲色,伴隨著一陣步伐聲離去了,卷起了地上的灰塵,伴隨著一陣陣涼風,隻留下陸羽傻傻的站立在街道旁,無聲無息。


    陸羽腦中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姬雪青見他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神情一變,語氣有些嚴厲的問道:“陸羽,你可是認識那轎中女子?”


    被師父這麽一問,腦中的那些幻想都隨之打散。迴過神來,心中暗想到:這次和師妹私自下山還被師父所發現,按照門規是要受重罰的,此事原委定不能讓師父知曉,師妹還因此受了傷,斷不能再讓她跟著我一起受罰了。一念至此,便急忙轉身跪在了師父麵前,頭緊貼著地麵,誠懇的說道:“師父,我不認識那轎中的女子?這次私自下山全是弟子一人思量,與師妹沒有任何關係!”


    “算了,幸的你們二人都沒有大礙,此事就此罷了!待我迴派中向掌門稟明此事後,再來定你私自下山的罪!”


    一念至此,便也沒了顧慮,緩緩的站了起來,可是先前哪一掌卻是打的他四肢酸痛,就連站著都有些吃力。姬雪青瞧見了,也歎了口氣,兩指在劍身上拂過,嘴中默念著法訣,隻見雪月劍上藍光大漲,懸在半空中,抱著昏迷的芸瑤兩腳一點躍到了劍上。陸羽最後環顧了眼周旁的街道,也一躍到了劍上。三人化作一道流光消逝在了原地,街道又恢複了原先的沉寂。在半空中的陸羽目送著城中的景象慢慢的在眼前消失,內心深處不禁感歎:山下的短短一日可真是奇妙啊,也不知這次迴去後要受到怎樣的懲罰,更不知今後何時才能再次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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