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醇目光如刀,淩厲的掃向門邊的人。


    沈慕白錯愕的目光與他對上,在看清房內的情形之後,怒氣隱生。


    “不好意思,打擾了。”琥珀色的眼中譏諷愈濃。


    說罷,他退後一步,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們繼續。”葉醇眨了眨眼,然後拉開礙事擋在中間的甜品盒子,湊近了些。


    兩人唿吸絞在一起,唇瓣貼合。


    一秒鍾後,雲朝聽到病房的大門再一次被人踹開,沈慕白狠狠罵了聲“cao!”大步向前,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出來,然後拖著人迅速離開。


    等雲朝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置身在頂樓的平台上了。


    病房內她隻穿了一件羊毛衫,時至寒冬,天台上的冷風襲人,不過站了一會,雲朝就凍得直打哆嗦。


    在她抱著胳膊直打顫的時候,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還帶著他的體溫,淡淡的煙草氣息將她包圍。


    相比較於他的滿臉怒容,他披衣服的動作輕柔有禮,仿佛真的隻是一個紳士,謙和有禮,無關情緒。


    她裹緊大衣抬頭,卻被他臉終翻滾的陰霾嚇到,這時候的沈慕白,在沒有溫柔的笑容,更沒有了平日裏的縱容體貼。


    他的眼神帶著嫌惡,仿佛在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枉費我心急如焚的趕過來,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急不可待的投入別人的懷抱。”


    雲朝被他噎得夠嗆,毫不客氣道:“那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還不懂嗎?”她反唇相譏,“你已經在經曆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們還能在一起?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也想清楚了,像陳小姐那樣的女性才更適合你,你愛和她藕斷絲連也好都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分手?我什麽時候同意分手了?!”語氣急躁不安。


    她想離開,卻被拽住雙臂。


    “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不分還有什麽意義!繼續在一起還有意思嗎?”她用力掙脫他的手指,可對方卻在一點點加重力度。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愛憎分明,在一起的時候她全身投入,遭到背叛,立馬抽身而退,絲毫不拖泥帶水。


    “我跟你說過,我那是最後一次陪她。”


    “是嗎?最後一次陪她,需要擁抱,需要親吻嗎?那如果她要求更多,那你是不是還要陪她最後一次上床呢?”雲朝吸了口氣,僵著臉道:“不管怎麽樣,這都跟我沒關係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不同意!”


    “你先鬆開手行不行,你捏疼我了!”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確實是目的不純,但是經過這幾天的考慮,我也想明白了,”他語氣又快又急,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明明是我和你先約定好的,你卻輕而易舉的忘記和背叛,為什麽絲毫愧疚都沒有,這麽多年過去了,再次見到我的時候,還是那麽的高高在上,明明是你的錯!”


    “就為了一個我根本就記不起來的約定,值得你這麽報複我?!”


    “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他浮起的笑容冰冷殘酷,“那我讓你再想起來。”


    吻來得莫名其妙,帶著格外濃厚的煙草氣息,將她重重疊疊包圍。


    他扣住她的脖子,將人緊緊摟在懷裏,唇舌纏繞間,沒有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吻得深入骨髓,一遍遍在她唇上徘徊,像是要抹去某人的味道。


    唇瓣被吮得發麻,因缺氧造成的頭暈,雲朝腦子昏昏沉沉的,在那他的舌尖的煙草味中,一絲淡淡的水果甜香在她唇舌上炸開。


    十七歲那年,那段被遺忘的記憶,終於被喚醒。


    在她十七歲生日的那天,她突然得知沈慕白要遠赴英國留學,有人說英國的少女深邃迷人,她的慕白哥哥去了,就會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時候,恣意的少女直來直去,能將自己的心意及時的表達出來,所以,她在雲家別墅後花園的那棵櫻花樹下堵住了他,然後欺身而上,趁著醉意,在他唇上狠狠蓋下一個印章。


    “不許去英國,你是我的!”紮著馬尾辮的少女笑容明媚,得意洋洋宣示主權。


    後來呢?


    後來發生什麽了?


    沈慕白大雲朝兩歲,剛成年的少年顯然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陣仗,被親吻過後的少年雙頰通紅,眼神遊離根本就不敢看雲朝。


    “你喜歡我麽?”他哆哆嗦嗦問道。


    “你是我的,我當然喜歡。”她喜歡他,並不是因為大人口中所說的天生一對,而是永遠帶著溫柔笑意的麵具的少年背後,那顆狂傲不羈的性情。


    雲朝笑眼迷離,臉頰軟嫩猶如上好的水蜜桃,長睫撲扇。


    確定心意後的少年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力氣大得驚人,然後堵住她的嘴唇。


    不知是因為他抱的太過用力,還是親吻壓得太急,雲朝腦子暈沉沉的,隻記得他舌尖上那絲絲沁過來的甜香。


    那一定是宴會上生日蛋糕的甜味,雲朝迷迷糊糊想到。


    少年將人摟在懷裏,眼神亮的驚人,整個脖子都是通紅,他對著懷裏的少女一字一句宣誓道:“從現在開始,你的男人就是我,也隻能是我一個。”


    他雖然家世條件樣樣不差,但是她對待所有男生遊離漠然的態度,即便是能夠站在她身邊的沈慕白,心中也生出不確定之感,此時聽她吐露心聲,如何不驚不喜。


    一字一句,和那天在他的客房別墅,兩人確定關係之後說的一模一樣。


    當時的約定,在此時終於被雲朝記起。


    隻是沒過幾天之後,沈慕白不告而別,匆匆離開,遠赴英國,甚至根本就沒有和雲朝道別。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雲朝還曾經傷心很久,曾一度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太過兇猛將人嚇跑。


    隻不過兩人再無聯係,雲朝也將這份感情壓在心底,雲家破產之後,她為了父親的療養費奔走,兩人更不會再有交集。


    她狠狠推開沈慕白,看著她怔忡的神色,他斂了目光,“怎麽?想起來了?”


    “明明是你不告而別,為什麽現在還要怪我?”


    “你明明答應了我隻會有我一個,那為什麽還要抱別的男生。”


    雲朝囧,終於想起他所指之事。


    那是一個賭局,和學校裏麵的男生,她輸了,賭注是一個擁抱。


    而他恰好看到。


    怒急的少年不告而別,高傲如他,又怎麽能接受這種背叛。


    這真隻是個誤會啊......


    雲朝無語,竟然一誤會就是這麽多年,難怪他對自己若即若離,難怪他的目光中似藏著許多東西,原來症結在此。


    她看著沈慕白,一時無言,知道了又怎麽樣呢?兩人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再也迴不去了。


    沈慕白看著她,突然看向她身後,目光沉沉。


    雲朝順著他的目光向身後看去,衣著單薄的葉醇站在樓梯口,麵容寒霜,在看到她紅腫水潤的嘴唇時,眼中寒意漸深。


    空氣凝重,氣壓低的逼人,雲朝大感不妙,連忙走了過去扶住葉醇,“醫生不是說你不能下床嗎?好端端的跑出來做什麽,萬一凍涼了怎麽辦?”


    葉醇凝重的表情隨著她主動走過去的舉動有所緩解,可空氣中的張力卻絲毫不減。


    兩位男士看到對方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花和電流不停閃爍。


    葉醇隻穿了一件不厚的病服,可站在寒風中的身體穩如泰山,雲朝擔心他會凍著,扶著他迴去了。


    走之前,她說道:“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世事猶如書籍,一頁頁翻過去,人要向前看,少翻曆史舊賬。譬如感情,根本是無需糾結,因為沒有對錯,隻有錯過。


    說罷,她也不敢迴頭看沈慕白的神色,扶著葉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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