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孫鹿元騎著馬,在樹林中尋找著獵物。這麽一小會兒,她已經打了三隻野兔、五隻野雞還有倆隻小野豬。遺憾的是,轉了一圈,卻一直沒碰上所謂的彩頭。


    草叢傳來異響,一道紅色的聲音快速在她的眼前閃過。


    “是狐狸。正好打了送給母親。”孫鹿元拍了拍馬屁股,朝獵物的方向追去。越來越近,又看到那道身影。她從背後的箭袋中拿出一隻箭,拉弓射箭,一氣嗬成。箭在空中劃過,直奔獵物而去。


    “嗖”是箭劃破長空的聲音。“啪嗒”兩支箭相遇,落地的聲音。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孫鹿元都沒來得急再次搭弓。獵物就在她的眼前溜走了。


    “是誰?是誰?搶了我的獵物”不遠處傳來了令孫鹿元討厭的聲音。


    兩匹白色的馬出現在孫鹿元的視線中,馬上分別坐著風楠朔和柳若微。


    “孫鹿元,怎麽又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獵物嚇跑了。”


    “哼”孫鹿元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你會射箭嗎?說我嚇跑了你的獵物,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也是我先射箭的。我還沒怪你打掉我的箭呢,你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了。”


    “孫鹿元,你...楠朔哥哥,你看她。”柳若微就是欺軟怕硬,孫鹿元強硬一點,她就隻剩下告狀了。她最引以為傲的身份,在孫鹿元麵前根本不算什麽,畢竟人家可是正兒八經有郡主爵位的。


    “微兒,不得胡鬧。元兒,既然這是你先看到的,自然是歸你。要不,本宮把這隻野兔給你,就當賠你的。”


    “無功不受祿,沒打到,證明它不屬於臣女。殿下,不必如此。臣女先告退了。”不等風楠朔再說什麽,孫鹿元就在馬上抱了個拳,拉住韁繩,向旁側小路走去。


    如此殷勤,稍微動動腦,她就能猜到風楠朔的目的。輕歎口氣,自然自語道“孫家,到真的是塊肥肉。”


    五皇子風楠朔的目光一直追著孫鹿元的身影,直至看不到了,才悻悻收迴了目光。柳若微在一旁,強陽歡笑,其實握著韁繩的手心已經被指甲紮出血了。


    “楠朔哥哥,你喜歡她?”


    “微兒,我若想坐到那個位置,就要把孫家爭取到自己的手底下。而這最好的辦法就是娶到孫鹿元做我的皇子妃。”


    “微兒明白,楠朔哥哥你不必說了。微兒不求成為楠朔哥哥的皇子妃,隻希望能常伴在楠朔哥哥的身旁就足夠了。”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一絲委屈。但微垂頭的樣子,又好像盡力在隱藏這些委屈,讓人忍不住心疼。


    風楠朔一把攬過柳若微的腰,將她帶到自己的馬上。頭靠在她的肩膀,嘴貼在她的耳邊說“你放心,本宮喜歡你,所以不會虧待你的。”


    “我知道楠朔哥哥喜歡微兒,這足夠了。”柳若微的小臉紅撲撲的,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隻是那琥珀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孫鹿元,你休想搶走我的楠朔哥哥。’


    “小元兒,小元兒”


    “臣女見過六殿下、見過...二殿下”


    原本這五年已經可以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緒,隻是見到他的那刻,所有的掩藏不過是自欺欺人。


    孫鹿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風楠念的身上,他和以前沒什麽變化,還是那樣的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太過於專注,都直接忽略了六皇子風楠洲對她的稱唿。


    “哎,小元兒,你是不是喜歡我二皇兄啊”風楠洲策馬湊近她,壓低聲音問道。


    “殿下,慎言。我隻是...”孫鹿元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迴答,喜歡嗎?不喜歡嗎?


    “我懂,我懂,故友。”不等孫鹿元做任何迴應,風楠洲就扭迴頭對風楠念道“皇兄,咱們和小元兒一起吧。”


    “好”毫無感情地迴答。


    得到肯定,風楠洲便轉迴頭衝孫鹿元眨了眨眼睛,帶著狡黠的笑意。


    孫鹿元覺得自己又碰上了人生一大克星,甚至比柳若微還要令人頭疼。


    三人並排而行,不緊不慢的,根本不像打獵,反而有點兒像在踏青。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風楠洲同孫鹿元在說話,倆人一問一答。


    “小元兒,你打了多少獵物了?我看你箭袋好像沒剩下多少箭了。”


    “沒打多少,連隻狐狸都沒打到。我還想打一隻送給我母親呢。”孫鹿元不是什麽靦腆的性格,也不是什麽冷性子。與風楠洲聊了一會兒,覺得他和五皇子風楠朔不一樣,也就和他熟稔起來了。


    “正巧,皇兄打了一隻狐狸送給了我,要不轉送給你吧。”


    “不要”


    “為什麽?”


    “送給母親的,當然要自己打的,才能帶表自己的心意嘛。多謝殿下的美意了。”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殿下,我不喜歡。我叫你小元兒,你叫我小洲,怎麽樣?”


    “這不合規矩。”


    “哪裏不合規矩了,私下叫,沒關係。”


    “小心,不太對勁。”一直未開口的風楠念突然勒住馬的韁繩,警覺地看向四周,冷冷地說道。


    孫鹿元和風楠洲隨即也拉住馬的韁繩,向四周望去,然而一無所獲。


    “皇兄,怎麽了?”


    “別說話,帶著她,找個地方躲起來。”那嚴肅的神情根本不是在開玩笑,關鍵風楠念從來不開玩笑。


    風楠洲慌神了,但他還是強裝鎮定,跳下馬,拉著孫鹿元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然而,有些晚了。三人剛跳下馬,就聽見了箭劃破長空的聲音。數量不多,可也不少。沒辦法,隻能暫時躲在馬匹身旁。幸好,風楠念和風楠洲的馬匹上有佩劍。倆人用劍撥打著瞄準他們的箭,勉強轉移到一棵大樹的背後。隻是,剛才風楠念為了護住孫鹿元,左肩被箭劃傷。


    傷口不深,但是傷口很長,血流得也不少,看著很嚇人。


    孫鹿元從腰間取出兩塊錦帕,還有一個小瓷瓶。聲音顫抖地說“你...你忍著點。”


    疼到滿頭大汗的風楠洲強扯出一抹笑容,說“不過是小傷,又沒死,你抖什麽。”


    “我,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所以我會還給殿下一個人情的。我要上藥了,這藥可能會很疼,但藥效奇好,你忍著點。”孫鹿元盡量動作輕柔,往傷口到了一些瓷瓶裏的粉末。出乎意料地,風楠洲竟咬緊牙關,一聲沒吭。


    孫鹿元用錦帕把傷口包紮好,又將小瓷瓶塞到風楠洲的懷裏“送給你,一日上三次,幾天之後就能好了。”


    趁上藥的間隙,風楠念已經將射箭的倆人擒獲。沒有殺掉,隻是簡單地打暈了。


    孫鹿元走出大樹的庇護,來到風楠念的身旁站定。風楠洲也緊跟著走了過來,看到地上躺著地倆個人,嚇得眼睛一閉,哆哆嗦嗦地問道“皇兄,你...你把他們殺啦?”


    “沒有,他們隻是暈了過去。”


    孫鹿元看了一眼風楠念,忽覺得這位二皇子和自家兄長的侍衛曉閔很相似,都是一幅冰塊臉。隻是曉閔在閉眼時,還是有點兒恍惚的溫和,這位哪怕閉上眼也是散發著寒氣。


    ‘為什麽看見他有點兒心動呢’孫鹿元被腦中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看了一眼倆人。風楠洲正盯著地上躺著地兩個人看,風楠念則背手握劍看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蹲下身,從發間取出一根銀針在倆人的穴位上紮了幾下。


    “小元兒,你會醫術。”風楠洲看著她的一係列地動作,仿佛發現什麽新鮮玩應,好奇地問道。


    “會一點兒。算是久病成醫吧。他們要醒了。”孫鹿元將銀針放迴於頭頂,站起身。


    果不其然,地上的躺著地倆個人已經醒了。隻是孫鹿元刺得時候,卸了倆個人身上的勁。所以他們現在渾身軟綿綿的,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說,誰派你們來的?”


    地上趴著地看似是個頭頭的人,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躲在孫鹿元身後說話的人。然後,順勢將目光落在了站在前邊的孫鹿元的身上。不說話,就不錯眼珠的看著她。


    “柳若微派你來的吧。”


    “你說什麽?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那人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同時將頭扭到了一旁。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因為當你開口辯解的時候,就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孫鹿元緩緩蹲下,捏住那人的下巴。語氣輕柔,但眼中卻帶著殺氣。


    “倆位殿下,他們今日對你們不軌,如何處置請你們定奪吧。”孫鹿元是答應不殺他們,可她說的不算啊,畢竟今日跟她一起受險的可是倆位皇子。所以她站起身,將自己置身度外。


    “你覺得呢?”可有人不想讓她置身度外。


    “嗯?什麽?”


    “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他們呢?既然他們是衝你來的,就應該由你來處置他們。”


    孫鹿元看著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的風楠念,若不是他嘴唇在動,她都懷疑是自己幻聽了。這位才是事不關己的標準啊。隻是這話若不是冰冷冷地吐出,而是換一種語氣,她恐怕都要感動得落淚吧。


    風楠念,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使我心中那個你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小元兒,小元兒”風楠洲偷偷拽拽孫鹿元的衣袖,小聲地說“皇兄再問你話呢?不要直直盯著他發呆了。他不高興了。”


    孫鹿元從想象中脫離了出來。正如風楠洲所說,風楠念的臉陰沉沉的,整張臉寫著倆個大字‘不悅’。


    她咽了一口口水,這樣的風楠念真的有點讓她害怕。連忙解釋道“殿下,臣女在想一些事情,一時失了神,望殿下見諒。以臣女看,不如饒了他們。”


    沒等風楠念說什麽,風楠洲先炸毛了。“小元兒,你開什麽玩笑,他們可是要殺你啊。你就這樣放他們走啊。你不是應該帶著他們去找那個柳什麽去對峙嗎?”


    “然後呢?”


    “然後,然後去找父皇,讓他給你做主啊。”


    此刻,地上的倆個人已經慢慢恢複了些力氣,能勉勉強強站了起來。


    “你們走吧。”


    “皇兄”六皇子風楠洲清楚自家二皇兄的性子,不輕易管別人的事。所以,他又將視線移迴到孫鹿元的身上。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能讓她改變想法。


    這倆人還真聽話,也真沒骨氣,搖搖晃晃地扭頭就要離開。


    “等等”


    “啊”“啊”


    先是孫鹿元的聲音,緊接著是轉身要走的倆個人的慘叫聲。


    風楠洲嚇了一跳,就連一直是一個表情的風楠念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隻見那倆人捂著各自的左手腕,連連往後退,眼中盡是揮之不去的驚恐。而孫鹿元正橫握著一把匕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鮮紅的血正順著光滑的匕首尖滑落到地上。


    “我答應放過你們,是饒過你們的性命。可是你們傷了人,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迴去告訴你們的主子,這是最後一次。”


    要說剛才倆人是穩穩當當地邁著方步離開,那麽現在倆人就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姑娘家的,手上不應該帶血。”風楠念走到孫鹿元麵前,拿過她手中的匕首。用隨身攜帶的錦帕擦幹淨,又取過她手中的匕首鞘。插好,連同錦帕一同遞還給她。“走吧”


    孫鹿元握著那方錦帕,愣住了。她怎麽會在風楠念的臉上看到溫柔的神色,他不是不記得自己了嗎?


    “小元兒,你沒事吧。”待風楠念離倆人有段距離,風楠洲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啊”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方帶血的錦帕折疊好,和匕首一起放入腰間。


    風楠洲隱藏在袖內的手攥緊又鬆開,但臉上滿是笑意,甚至帶著一點崇拜的神色。“小元兒,你剛才用匕首傷他們是在幫我報仇嗎?”


    “是啊”孫鹿元裝作不經意往四周掃了一眼,發現風楠念已經離她們有一段距離了。“咱們也走吧。”說著,朝著風楠念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風楠洲也連忙跟上。


    “小元兒,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迴答一下我的問題。”


    “我要說,不是呢。”


    “怎麽可能。我可是救了你的恩人,你竟然不為我報仇,你好沒良心啊。”風楠洲眨巴眨巴眼睛,一幅救了個白眼狼的表情,


    孫鹿元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突然覺得和這樣的一個人做朋友,好像也不錯。於是耐下心用哄娃娃的語氣哄著他說,“是,是還不行嘛。”


    “那你給我講講你和那個柳什麽的故事吧。”


    “不要提她,提她我頭疼。”


    “為什麽啊?”


    “六殿下,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孫鹿元突然停了下來,及其認真地問。


    風楠洲對她突然轉換的表情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認真地點點頭。


    “那就追上我再說吧。”


    “小元兒,我受傷了,你怎麽能這樣。”


    孫鹿元跑了幾步,迴頭吐了吐舌頭說“殿下,你受傷的可是手臂,不是腿哦。追到我,我就告訴你。說完,頭也不迴地向前跑去。


    “哎,你等等我”


    如果時光停留這一刻;如果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情會傷害你;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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