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來到寧安城外,坐在一個餛飩攤上吃餛飩。我先要了三十碗餛飩。結果,賣餛飩的大爺朝我一伸手,大喊了一聲三兩銀子。


    “大爺,你這是啥意思?”我瞧著大爺的手問道。


    “嗬嗬,不好意思客官,現在這世道吃白食的太多了。我不得不防。你先交錢我再給你下餛飩去。”大爺笑著對我說道。


    “不是大爺,這以前才十文錢一碗的餛飩現在咋變成了一百文錢了呢?”我不是不想給錢,隻是大爺這價漲得也太離譜了些。


    “嗬嗬,客官,不好意思,現在就是這個價。沒辦法。這糧食的價也翻了十倍了。”大爺說道。


    “這樣啊。那好吧,三兩銀子就三兩銀子。給你錢,你快給我們下餛飩去。”我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三塊碎銀遞給大爺。


    “好嘞!三十碗餛飩。”大爺朝著煮餛飩的大娘擺了擺手。


    “爺爺,這餛飩聞著真香啊!”大爺把煮好的餛飩往桌上一放,青山立刻探著頭聞了一下說道。


    “慢著!”我爹忽然用筷子擋住了青山伸出的手。


    “爹,咋了?”我瞧著我爹的眼神不對勁,趕緊問道。


    “老板,你這餛飩是啥餡的呀?”我爹瞅了我娘一眼,扭頭問正在包餛飩的大爺。


    “嗬嗬,這位客官,還能是啥餡,不就是豬肉大蔥餡的嘛。”大爺邊包餛飩邊抬頭衝我爹笑了笑。


    “不對吧?我聞著你這餛飩餡有問題。”我爹用筷子夾起一個餛飩邊瞧邊說道。


    “這位客官,我這餡有啥問題呀?這肉可是我一大早剛從城外賣肉的地方割得新鮮肉呀。”大爺一聽我爹的話,趕緊走到我們桌前問道。


    “老板,你買迴來的肉除了剁餡還有沒有剩下的呀?”我爹問大爺。


    “有有有。現在這天冷,我都是一次買兩天的肉。明個的肉還在筐子裏,凍得梆硬。我拿給你瞧瞧。”大爺邊說邊走到推車前,彎腰從案板下拿出一個小筐子,抱著筐子走到我爹跟前。


    “嗬嗬,老板呐,你這肉是從哪個人手裏買得呀?”我爹瞅了一眼筐子裏的肉,冷笑了兩聲,問道。


    “就是在南城門外那家肉攤上買的。現在這寧安城隻有他家還有肉賣。大家都是在他家買的肉。”大爺說道。


    “好好好,老板呐,我勸你還是快快收攤迴家去吧。這肉也丟了算了。這肉不幹淨。”我爹對大爺說道。


    “客官,我瞧著這肉挺好的呀!不信你聞聞,一點臭味都沒有。你幹嘛說這肉不幹淨呀?”大爺對著筐子裏的肉聞了聞,又舉到我爹跟前讓我爹聞。


    “老人家,我怕說了實話嚇著你。你還是快收攤迴去吧。”我爹衝著大爺擺了擺手。


    “嘿!你這人也真是怪了!你不會是嫌我賣的價太高了吧?我這也是沒辦法。這肉現在都得一兩銀子一斤。你算算,我跟我老伴兩個人起早貪黑一天也掙不下幾個錢。現在這世道太難了。”大爺一聽我爹的話有些不樂意了,把肉往地上一放,掰著手指頭跟我爹算賬。


    “爹,你為啥說這肉不幹淨呀?”我瞅了一眼筐子裏,隻看到一塊白白淨淨肥瘦相間的肉,沒瞧出有啥特別的。


    “你讓你娘說。”我爹朝我娘努了努嘴。


    “老人家,這肉的確不幹淨。雖然我知道你掙錢不容易。可是這壞良心的事我想你也不願意做吧?”我娘對大爺說道。


    “大妹子,看你這話說的。我這就是一個小本生意。咋能昧著良心做壞事呢。你快說說,這肉有啥問題?”大爺的脾氣還算不錯,沒跟我爹和我娘發火。


    “這肉不是豬肉。”我娘說道。


    “啊?不可能呀!我去買肉的時候明明看著那個賣肉的人從一頭豬身上給我割下來的。”大爺瞪著兩眼不相信我娘說得話。


    “走,老人家,你帶我們去賣肉的地方瞅瞅。”我爹站身來對大爺說道。


    “這兒是城東,賣肉的地方在城南。我哪兒有空呀?算了算了,你們的銀子還給你們。你們也別在這兒跟我較勁了。你瞅瞅,旁邊還有許多客人等著呢。”大爺搖了搖頭,轉身走到推車前,拿出我給的那三兩銀子遞給我爹。


    “老人家,如果我說這肉是人肉,不知你還敢不敢繼續賣呀?”我聽到我爹對著大爺的耳朵小聲地說道。


    “咣當--”大爺手裏的碗掉到了地上,像是嚇呆了一樣,直愣愣地瞅著我爹。


    “這位客官,你可不能胡說八道呀!這肉可不隻我們買了,這寧安城裏所有吃肉的人都是在那兒買的肉。好多豬肉貶子還到那兒去批發呢。”正在煮餛飩的大娘從鍋邊走了過來,顯然他也聽到了我爹的話。


    “我說了你們還不信。你們自個瞅瞅,這豬的毛孔有這麽細嗎?”我爹指著地上筐子裏的肉說道。


    “我瞅瞅。”大爺的眼神像是不太好,拿起筐子裏的肉湊到眼前仔細地觀察。


    “大爺,你快帶我們去那個賣肉的點。我們一定不能讓這些騙子再騙更多的人了。”我瞅著我爹和我娘不像是說謊,不由火冒三丈。


    “哎呀!這肉還真有問題呀!”大爺瞅著筐子裏的肉,拿著筐子的手不由地抖了起來。


    “老人家,這肉你趕緊找個地方埋嘍。餛飩也先別賣了。你的損失我們來賠。”我對大爺說道。


    “這位客官你這說得是啥話。這做人不能昧著良心。我損失一點沒啥關係。謝謝你們提醒。不過,那家賣肉的看著財大氣粗。我可不敢跟你們去指認人家。這個還望你們多擔待些。那家賣肉的很好找,你們到了城南就能看到了。對不起啊,眾位,今天我家出了點事。我得趕緊迴家,不做生意了。”大爺把筐子裏的肉用塊帕子一蓋,對著大娘擺了擺手,衝著周圍的客人拱了拱手,小桌椅碗筷也不收拾了,推著車子就走。


    “城南,走,咱們去瞧瞧。”我爹對著我們擺了擺手。


    “爺爺,我想吃餛飩。”青山又開始耍孩子脾氣了。剛才他跟小白離得比較遠,看樣子沒聽到我們的談話。


    “行行行,爺爺等會再帶你去吃餛飩。”我擔心正在吃餛飩的客人鬧起來,隻能安慰著青山。


    “爺爺,咱們為啥不在這兒吃呀?我聞著這兒的餛飩可香了。”青山似乎還不放棄,噘著嘴悶悶不樂的說道。


    “吃啥吃,快跟著我們走!”我爹這脾氣上來還真是不理不顧。


    “太奶奶”青山一見他太爺爺發火了,嚇得往他太奶奶的身後一躲。


    “你那麽大聲幹啥?你不能好好跟孩子說呀?”我娘瞪了一眼我爹。


    “青山,這餛飩有問題,不能吃。現在可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我娘對青山說道。


    “啊?”青山張了張嘴,瞅了瞅我們幾個,把頭一低,不敢再吭氣。小白一見青山的樣子,趕緊拉著青山的手跟在我的身後。


    “走走走,咱們快去瞧瞧。”我爹衝著我們擺著手說道。


    “嘿!這誰這麽大膽竟敢把人肉當豬肉來賣。咱們去瞧瞧。”搖椅嘟囔道。


    “啥?人肉?不可能吧。惡----”旁邊剛吃完餛飩的幾位客人一聽搖椅的話臉色大變,不由彎著腰吐了起來。幸虧賣餛飩的大爺和大娘已經推著車子離開了,否則很有可能要被這幾個人圍起來揍一頓不可。


    “人肉?”青山一瞅那幾個人吐了起來,嚇得躲在我身後不敢看他太爺爺。


    “爹呀,這寧安城裏的天魔也不少,為啥就沒人瞧出來這肉有問題呀?”我們一家邊往城南走,我邊問我爹。


    “這些肉經過特殊的處理,並不隻是用了簡單的法術。再加上現在這麽亂,我估計那些天魔都在忙別的事,還沒顧上發現這肉的問題。”我爹說道。


    “快來買肉啊!再不買可就沒了。今天這是最後一批肉了。以後我們可就沒肉可賣了。”城南一家賣肉的攤子前,一位尖嘴猴腮的男子正在吆喝著。


    我一瞅這家賣肉的攤子還挺大的,光架子就支了十來個。每個架子上都擺著一個看樣分外嚇人的大豬頭,另有一些切成粗條狀的肉掛在架子上的鉤子上。


    “你們這肉是從哪兒弄來的呀?”我爹一馬當先,走到那個吆喝的男子身邊問道。


    “嗬嗬,這位客官,你管我們這肉是從哪兒弄來的。你買不買呀?不買就往旁邊讓讓,別擋住別的客人。”那位男子抬起小綠豆眼瞅了我爹一眼,衝我爹擺了擺手。


    “嗬嗬,你們這些老鼠崽子化成人樣還是脫不了老鼠的味道。”我爹一把捏住了那個男子的脖子。


    “鄉親們,大家再不要買他們的肉啦!這些肉不是豬肉,是人肉!”我對著肉攤前的人大聲喊道。


    “啊?人肉?不可能吧!我瞅著這明明是從這頭豬身上割下來的肉呀。”有人喊道。


    “哼,你們再看。”我爹對著那十來個攤子一揮衣袖。


    “啊!”一位攤子前的大嬸大叫了一聲。


    那十幾個肉攤子上的豬頭瞬間都變成了人的腦袋。個個鮮血淋淋,有的還瞪著兩眼,瞧著還真是嚇人!


    “別讓他們跑嘍!抓住他們!”有人一看攤子上的人頭,大喊一聲,一把抓住了一位賣肉的小哥。


    “打死他們!這些家夥太可惡了,竟敢拿人肉來賣。快去報官。”有人大叫道。


    “霸兒,別讓那幾隻老鼠崽子逃嘍。”我爹抬手一指旁邊。


    我扭頭一瞧,隻見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正往人群後移動。我飛身竄到那幾個家夥的頭頂,伸手一人給了一拳。“酷通酷通酷通”幾聲,那幾個家夥被我打破腦袋倒在地上。


    “這是咋迴事啊?誰說這些人在賣人肉呀?你們大家不要聽信謠言,這些肉明明就是豬肉。”一位官差從遠處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道。


    “霸兒,這家夥跟他們是一夥的,先撂倒再說。”我爹瞅了那位官差一眼,對我說道。


    “你說這些肉是豬肉是吧?那你瞧瞧這顆腦袋。”我一把拽住那個官差,將他直接摁到一個架子上,讓他的兩眼正對著架子上的人腦袋。


    “啊唔--”那位官差兩眼一瞧那顆腦袋,兩眼一翻,攤倒在架子上。


    “嗬嗬,幾位天魔好身手呀!謝謝你們幫我們把這幫騙人的家夥抓住。”一位身穿鎧甲的將官帶著一群官差來到我們身邊,對著我和我爹拱手說道。


    “客氣話就別說了。你們趕緊在寧安城裏通報一下,凡是在這兒買過肉的人都把那些肉埋了。”我爹衝著將官擺了擺手,說道。


    “好好好,我們立刻就去辦。不知魔君如何稱唿呀?”那位將官問道。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我們這就走了。你們趕緊把這些家夥押迴去吧。”我怕我爹又看不慣這些官差,趕緊走到那位將官跟前說道。


    “這恐怕不好吧?萬一我們上司問起來,我們沒法交待呀。”那位將官麵露難色,瞅了我和我爹一眼。


    “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做為天魔來說再正常不過了。至於我們的名號還是不說了吧。”我對著將官拱手說道。


    “既然幾位魔君不願意留下姓名,那我也不好再說啥了。那就謝謝諸位了。”那位將官瞅著我爹的樣子像是有些害怕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讓手下往旁邊讓讓,給我們把路騰出來。


    “這些官差,吃著皇糧不幹正事。我瞅著他們就來氣。”我爹邊走邊說道。


    “爹,你就別再說了。這當官的也有好人。隻不過你沒碰上罷了。”我勸著我爹。


    “好人?嗬嗬,我倒是遇見過幾位當官的好人,可惜呀,他們的腦子太蠢,最後的結局都太慘了。”我爹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神仙鬧騰,這常順國還是比較繁榮的。隻要讓百姓們能過上安生日子,這當官的就算盡到了責任。咱們不在官場上,不了解他們的苦衷,就不要亂說了。”我不斷在腦海中琢磨著該咋勸我爹。


    “這還不是因為皇上無能。但凡這個國家的皇上有點擔當,他就不會看著這些壞事不管。”我爹瞥了我一眼,說道。


    “這你可不能怪常順國的皇上,前陣子他被那個壞宰相給下毒了,所以這常順國才會亂。現在那個壞宰相被逮了,皇上的身體也康複了,這天下以後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我說道。


    “這可不見得。你想,那個宰相是誰提拔上去了,肯定是現在的皇上。他能提拔一個那樣的人做宰相,就說明他這人的眼光有問題。這個宰相被逮了,下迴他提拔的新宰相還是一個樣子。不信?你走著瞧。”我爹說道。


    “嗬嗬,爹還真是英明啊!難怪我娘說如果不是把我弄丟了,爹現在應該成為墨海的霸王了。”我趕緊說兩句好聽的話來拍拍我爹的馬屁。這老頭的火氣太大了點!


    “你別在那兒假腥腥地說這些話。我還不了解你,你不就是不想讓你爹再去多管閑事嘛。你放心吧。雖然你爹看不慣很多事情,可是這兒畢竟不是我的地盤,我才懶得去操那個心呢。剛才,要不是端在咱們麵前的餛飩變了味,這事我肯定不會管。”我爹說道。


    “嗬嗬,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要不,你們到戒指裏自個包些餛飩吃。”我對我爹說道。


    “也好。白英啊,你會不會包餛飩呀?”我爹扭頭問跟在後頭的白英。


    “以前不會包,剛才看到那位大爺和大娘包,應該不難。”白英說道。


    “那行,咱們到戒指裏去包餛飩。”我爹說罷,對著四周一揮衣袖,鑽進了我手上的戒指裏。


    “你倆先等會兒。這街上到處都是人,等到了沒人的地方你們再進去。”我瞅了瞅周圍,對準備進戒指的搖椅和天絲帕說道。


    “霸兒無妨,你爹已在咱們四周施了法術,別人看不到咱們。”我娘說道。


    “噢,是嘛。那你們快進去吧。”我一聽我娘的話,不由咂了咂舌頭。雖說我爹總說我現在天下天上無敵,可是比起我爹來,我總覺得自己還差得遠呢。


    我一個人逛到了青娘子的那方小院前。這一片的房子都塌了,到處是被燒毀的痕跡。也不知道這寧安城裏的這麽多百姓都被安置在那兒了?


    “不好啦!鬧瘟災啦!”我正在青娘子的那方小院前琢磨著是不是用靈力把院子修好,就聽到街上傳來一陣的唿叫聲。


    “這咋啥事都趕到一塊了!”我爹在戒指裏說道。


    “爹,你說會不會是那些人吃了人肉的關係?”我問我爹。


    “嗬嗬,你小子總算是開了點竅。那些賣人肉的都是老鼠精。那些東西身上可都帶著瘟病的種子。你快去瞧瞧,看看那些得病的人都是啥反應?”我爹還真是喜歡攬事。


    “爹,這寧安城裏有那些官差,咱們能不能不管這些事呀?”我實在是不想再參和這些爛事了。


    “你個臭小子,這事你以為那些當官的會管呀?他們現在麵對著一大堆的爛事,哪兒有功夫來理這事。我估計,他們隻能把發病的地方封起來,不讓人出入,其它的事就交給老天了。”我爹說道。


    “那咱們咋管呀?咱們又不是大夫。”我迴了一句。


    “你到底有沒有點同情心呐?這百姓有難,你身為一名能力出眾的神仙,咋能不管呢?廢話少說,快去看看!”我爹訓著我。


    “噢,好吧。”我不情不願地朝著大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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