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您這核桃是從哪兒摘來的呀?咋這麽硬啊?”一大早,我就來到戶籍司報到。那位戶籍司的胖官爺領著我出了戶籍司的大門,徑直往西大街走去。


    “嗬嗬,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們隻是接到上麵的任務,讓找一些手勁大的人。其它的一概不知。”看來這位胖官爺隻是個中間人。


    “那是誰讓你們找我們這種人的?”我繼續問。


    “嗬嗬,到了你就知道了。嚅--就在前麵。”胖官爺抬手一指前方。我心裏那叫一個膽戰心驚啊!那不就是那位大馬臉宰相的府院嘛。


    “額---我說官爺,我能不能不去呀?我這肚子忽然特別疼。”我一彎腰捂著肚子。


    “唉喲,你這來都來了,先進去吧。如果等會兒你肚子還疼的話,再請假也不遲。”胖官爺一把將我拽起來,拖著我的一條胳膊就往前走。


    “咦!唿---”我正左右為難之即,突然發現胖官爺拖著我往宰相府的右邊拐去。我不由長長吐了一口氣。看來是虛驚一場。


    “這裏是宰相的女兒和姑爺住的地方。等會兒你進去後要把頭低下走路,別抬頭瞎瞅。如果要請假的話,先別急著說,等到了後頭再跟管事的說。”胖官爺不斷叮囑著我。


    “好好好。不知宰相大人平時會不會到他女兒的府上來。”我一聽是宰相女兒的家,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兩家可以說就是一家。如果碰上大馬臉宰相可咋辦?所以,先向胖官爺探探情況。


    “宰相日理萬機,哪有那閑功夫。再說了,要探也是這兩位去宰相府探。咋了,你還想見宰相不成?”胖官爺的話還真是順我的心呀!


    “不是不是。我隻是隨口說說,隨口說說。”我趕緊把頭一低。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手勁很大的?”一進了宰相女兒的府院,我跟著胖官爺一路低著頭,接連拐了幾條小路來到了後院的一間看似倉庫的地方。一位穿著錦緞長衫的中年男子站在倉庫門口正在檢驗幾個雜役搬進倉庫裏的東西。胖官爺拉著我趕緊給對方跪下。


    “迴稟大人,這位正是前日捏碎鐵核桃之人。”胖官爺一直低著腦袋。我也隻能跟著。這脖子窩久了還真不舒服。


    “好好好,姑爺剛好運來一批貨。你帶他快去後麵幹活。”中年男人衝著胖官爺擺了擺手。


    “是,大人。”胖官爺一低頭,一隻手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急忙也跟著低頭。


    “剛才那位是---”見周圍沒人,我才敢悄悄地問胖官爺。


    “府裏的管家。”胖官爺走得很急,也不知是想上茅房還是真有急事。


    “嗬嗬,王管事,人我帶來了。”剛繞到倉庫的後麵,胖官爺一抓我的胳膊,將我往前一推。我這才發現倉庫後麵還有一間小屋。屋門口站著一位非常壯實的大漢。


    “哎呀,你可算來了。我正發愁呢!”大漢一把拖著我就往小屋裏鑽。一進到屋裏,我才發現屋裏隻有一個人在埋頭幹活,而且還是位女子。


    “就我們倆個?”我衝著女子點了一下頭。


    “嗬嗬,你說呢?”女子抬起頭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微微一笑。我一瞧,哎呀我的娘呀,這個女人也太醜了吧!一張臉烏黑,兩隻眼眯成一條縫,黑黑的門牙往外撐著,嘴都合不攏。


    “快幹快幹!今天就你們倆。得加把勁才行。”壯漢與胖官爺聊了兩句,塞給胖官爺一包東西,扭頭衝著我和那從位醜女子大喊起來。


    “瞅到沒有,那位送你來的又撈了不少好處。”醜女人衝著門外努了努嘴。唉呀---這個樣子真是沒法讓人看!我把頭一低裝著很無奈的樣子地搖了搖頭。不過話說迴來,這城裏人還真是精明呀!咱又被人家賣了一次。


    “謔!貨還真不少呀!”剛才進門時我也沒細看,這會兒適應了屋裏的光線再一瞧地上,一個大大的黑布袋裏裝著滿滿一袋子的靈果。這得有兩三百個吧?我心裏按青娘子說的量估算了一下,這些靈果足夠上川青氏一族十幾人一年的口糧了。


    “你們快點幹,姑爺還等著給宰相大人交差呢。等會兒我來查驗。”壯漢衝著我和那位醜女人嘟囔了幾句,晃晃悠悠地走開了。


    “哎-你知道這些東西是啥嗎?”我一手握著一個靈果使勁捏著。對麵的醜女人頭也沒抬開口問我。


    “這不就是鐵核桃嘛。”我故意說得比較大聲,省得屋外萬一有人監視咱,還以為咱與對麵的女人在密謀些啥。


    “果真是個傻子。嗬嗬。”對麵的醜女人一聲冷笑。


    “那這是啥呀?”我明知故問。


    “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妙。”女人撇了撇嘴。難道這個醜女人知道這是靈果?她又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她來自上川?我剛這麽一想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聽說上川的青氏一族無論男女,個個都長得俊美異常。對麵的女人這麽醜,不可能是上川來的!


    “嗬嗬。你人還真好。不過這玩意有啥用呀?裏麵就這麽一顆小種子。這整袋子全剝完,我看也就一小碗。這夠誰吃呀!”我繼續裝傻。


    “嗬嗬。你以為這真是核桃呀!還全吃嘍。你試試看,不撐死你才怪!”醜女人繼續嘲笑我。


    “你說的是真的?這玩意能把人撐死?我不信。這麽一點點的東西,塞牙縫還不夠,咋會撐死人?”我衝著女人搖了搖頭。


    “切---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女人不斷地從袋子裏抓著靈果。我一瞅,乖乖,這位的手勁比我還大,一把抓幾個靈果同時捏,而且看似還不費啥勁。這還是個女人嗎?!


    “你瞧啥?笨蛋一個。你那樣一個一個捏,捏到啥時候去?難道你在家捏核桃也是那樣捏的?真他媽的傻帽一個。”這個醜女人不但手勁比男人大,嘴也比男人的臭。


    “就你聰明。你聰明還不是跟我一樣在這兒給人家幹活。切---”好像就她會罵人,我不由地心裏升起一團怒氣。不過---我試著一把抓著兩個靈果捏,還真是比剛才捏一個省勁。奶奶的,難怪人家罵咱傻。咱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誤的。這玩意雖說比核桃硬很多,但是把它捏開的道理和核桃沒啥兩樣。


    “這迴知道自己蠢了吧?”對麵的醜女人一看我不斷地抓著袋子裏的靈果,發現我也學會了捏靈果的技巧,衝著我挑了挑眼角。這樣子還真夠瘮人的!


    “也不知是我傻還是你傻。人家是按天給咱們結算工錢的。你這麽快幹完活,人家也不會給你加錢。有個屁用。”我嘟囔了一句。


    “嘿!你---你---我---我---他奶奶的,看來是我傻呀!”醜女人聽了我的話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啪--”給了自己一個耳瓜子。


    “活幹得咋樣了?”守門的壯漢出現在門口。


    “哎喲!大爺呀,這核桃也太硬了,我的兩手都捏腫了。你瞧瞧。這一天才給半貫錢,還不夠我去買藥的。”醜女人一見壯漢出現,立刻抖著一雙手,衝著壯漢喊冤。壯漢嫌棄地把頭扭向門外。


    “行了行了,半貫錢也不少了。你們倆除了手上勁大點還能幹啥?這出力氣的活不都是這樣嘛。你們去城東的倉庫卸一天的貨又能掙多少?還不是一樣累得半死。”壯漢似乎一點也不同情我和對麵的醜女人,反而認為我們沾了光。


    “不行不行,今天幹完我明天不來了。這活也太難為人了,隻能用手捏。你們明天另找別人吧。”醜女人說完衝著我直眨眼。我真是被她擠眉弄眼的樣子嚇到了!不過幸虧咱現在不是幾個月前的那個我。


    “是啊,我明天也不來了。這手也太疼了。這是些什麽爛東西呀?咋這麽難捏呢!”我一咬牙衝著對麵的醜女人微微一笑,配合著她,不斷搓著手。


    “嘿--你說你倆還來勁了是吧。不幹也成,今天的半貫錢扣一半。明天來了再給。如果明天不來,那這錢你們也別想要了。”壯漢也不是省油的燈,有的是辦法對付我們。


    “不要就不要。反正你們還得找人。我看這城裏有幾個手勁比我倆大的?要是有的話,估計你們早就找來了。”對麵的醜女人絲毫不受壯漢的要挾,拍了拍兩手,抬頭瞪著門口的壯漢。


    “我說你---”壯漢氣得臉通紅,指了指醜女人,轉身就走。


    “哎哎哎,我說你這麽一鬧,等會兒咱們拿不到錢咋辦?”我擔心地瞅了瞅對麵的醜女人。


    “你就放心吧。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來接手,一定會給咱們加錢的。”醜女人自信滿滿地答道。


    “但願你說的是真的。”我自言自語著。


    “你們倆來一下。”剛剛離開的壯漢又出現在門口,衝著我和對麵的醜女人招了招手。


    “咋了,跟你主子談妥了,給我們加多少錢?”醜女人將手裏的核桃往袋子裏一丟,兩手在身上蹭了蹭,抬腳就往外走。我也隻好跟上。


    “聽說你倆嫌錢少,不想幹了?”原來那位壯漢剛才真的去找他的主子匯報情況了。這位主子不是別人,正是我在倉庫前見過的管家。


    “主要是這個核桃太難弄了。我們也不是嫌錢少,隻是怕為了這些錢把手弄廢了,那可就徹底玩完嘍。咱後半輩子吃啥呀?所以,我們倆想今天幹完明天不來了。可他不同意,說要扣我們半天的工錢。您來評評理,這像話嗎?”醜女人一拉我的胳膊。我倆並排站在了管家麵前。


    “額---明白明白。那東西的確太難伺候。用夾子夾也不行,偏偏還得人用手捏才行。唉---我們家老爺為了這些東西也是絞盡了腦汁。嗬嗬,你二位就擔待些。這麽著你們看行不行?咱不按天算工錢了。咱按個算。弄開一個十文錢,咋樣?”管家不愧是管家,變個法子就能讓我和那個醜女人興奮不已。我明顯感到醜女人的手抖了幾抖。


    “好好好,我們盡力吧。也虧著我倆有勁。拚著幹應該能把那袋子的東西弄完。不過---您能不能給我們弄些墊手的東西,或是一些擦傷藥。這為了錢,我們肯定會拚命幹,可手卻經不住這麽折騰。為了明天還能多掙些,迴去擦擦藥,應該會好些。”這個醜女人腦子就是靈活,不僅讓我倆多掙了錢,還能讓對方相信,我們是拚了命豁出去這雙手才把活給幹完的。


    “沒問題沒問題。這都是小事。隻要二位明天能來,藥和墊布都是小事。來呀,去給這二位端壺茶晾著。嗬嗬,那就有勞二位了。”嘿---沒想到這宰相姑爺府的管家這麽好說話。


    “你以為他有那麽善良?可快拉倒吧!在來這之前我早就打聽過了。他們先前已招了幾撥人了。一天都沒弄開幾個,而且那些人的手全廢了,個個血淋淋的。他們不僅要給人家治手,那些人的工錢也得照付。咱倆這才多一會兒,都弄了十幾個。他能讓咱倆走嗎?”迴到屋裏,那個醜女人一看周圍沒人,立刻向我說出她所了解到的情況。


    “那剛才你咋還那麽狠勁地捏呀?”我尋思著這個醜女人肯定是在吹牛。她要是早知道前麵發生的事,剛才一定會慢慢捏,細細捏,一柱香捏開一個都有可能。


    “那還不是你給催得嗎?你在那個“叭叭叭”一會兒捏開了幾個。把我給激急了。我擔心人家一看你這麽能幹,再不要我了可咋辦?所以我才發狠勁跟你拚。”女人衝著我一瞪眼。我心裏不由一哆嗦。這眼神配著她這張臉還真夠兇狠的。


    “來,這個是管家讓我給你們的藥和墊布。茶等一會兒有人會送來。既然是按個算錢。我就不在這兒陪著二位了。你們慢慢忙,弄完了喊我一聲就行了。”壯漢將兩塊厚棉巾和兩小瓶藥放在門口的小凳上,衝我們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好好好,謝謝啊!”我衝著壯漢一拱手。對麵的醜女人吭都沒吭一聲。我扭頭一瞧,好嘛,人家都幹上了。


    “不行不行,咱倆得分分。這一袋子咱倆一人一半。”我趕緊一把抓住袋子口。這迴按個算錢,她捏得多當然賺得多。我豈不是很吃虧!


    “切---瞧你那小氣樣!你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多賺點。你放心,最後賺的錢咱倆對半分。”醜女人一巴掌扇開我抓著袋子的手,繼續從袋子裏抓著靈果。


    “嗬嗬,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啊。主要是咱家裏人多。這人窮誌短,嗬嗬,沒辦法。”我尷尬地衝著醜女人笑了笑。


    “哼哼,看得出來。”醜女人從鼻子裏裏發出兩聲笑聲,聽得我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哎喲!這長了工錢看樣子就是不一樣!這麽快就把一袋子弄完了。”壯漢聽到我喊他的聲音,慢悠悠地晃到到小屋裏,一看桌上的大盆,再瞅了瞅一地的核桃皮,一臉的驚訝。


    “當然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多掙些錢,你瞧瞧我們的手。”醜女人一伸兩手。我也立刻跟上。在喊壯漢之前,我和醜女人早就弄完了那一袋子靈果。我倆坐在門邊上的小凳子上聊了會兒天,再喝了幾口茶。醜女人從衣擺裏拿出一個小瓶,先往自己的手心倒了一點,再衝我抬了抬上巴,往我的手心裏也倒了點。我倆的手瞬間就變了顏色,看著還有點腫。我摁了摁,啥感覺也沒有。


    “嘶---這看著都疼!”壯漢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事沒事。你告訴管家,明天讓他多整點貨。我倆這才幹了不到半天功夫。明天最好把剩下的全弄來。我倆豁出去了,拚著一口氣給它整完嘍。手再爛也值了。你說對不對呀大兄弟?”醜女人一拍我的肩膀,再次衝著我露出她的大黑牙。


    “對對對,這手剛受了點傷不礙事,明天弄完了正好修養修養兩隻手。”我強忍著惡心,扭頭對著壯漢。


    “二位真是高手呀!好好好,我這就去向管家匯報。他這迴總算可以不用再操心這事啦。”壯漢轉身就往外走。


    “哎---慢著。記著把錢給我們拿來。我們一共弄開了兩百捌拾三個。一共是多少錢來著?”醜女人一邊扒拉著桌上的大盆一邊扭頭問我。


    “一共應該是兩千捌百參拾文錢。”我心裏不由對醜女人一陣鄙視,這賬還用得著算嘛?剛才還以為她有多大能耐,現在連這麽簡單的賬都不會算。


    “沒問題沒問題。你倆算是幫了管家一個大忙了。他一個子也不會少給你們的。嗬嗬嗬,我也不用總待在這個破地方了。”壯漢屁顛顛地轉身飛快地走了。


    “聽說二位想明天把所有的東西都弄完,這是不是真的?”管家跟在壯漢後頭急慌慌地走了進來。


    “當然是真的。你瞧瞧我倆這雙手,這還能堅持到後天嗎?”醜女人一伸兩手,我立刻跟上。


    “額---你們這手明天能行嗎?”管家一看我倆的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多掙些錢,我倆準備明天拚了!嘶----唿唿唿---不過我們這手肯定是堅持不到後天了。”醜女人撐開兩隻手,不斷用嘴吹著。唉---我要不要跟上呢?算了,咱是爺們,這迴咱不跟了。


    “好好好,那明天就有勞二位啦。來來來,這是今天的工錢。另外這二十文錢算是我多謝二位的,希望二位明天一定不要失約。”管家把錢往桌子上一放,用眼角瞄了一眼醜女人不斷吹著的兩手,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轉身走出了小屋。


    “不會的不會的。隻要你到時把錢準備好就行了。”醜女人兩隻手一合。


    “二位,那就慢走不送了。”壯漢帶我和醜女人走出大門。醜女人一路邊走邊吹著她的兩手,兩隻眼到處亂瞟。我琢磨著她這戲是不是演得有點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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