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趁著你哥還沒放學,你趕快多吃點。等會兒你哥迴來了,你那慢性子,肯定搶不過你哥。”母親從鍋裏端出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槐花麵疙瘩,用勺子給我挖了一小碗,淋上香油陳醋,再灑了點鹽沫,拌了拌放在了我的麵前。


    “媽,把油燙辣子遞給我。”我站起小小的身子,伸著手去夠飯桌另一頭的油燙辣子罐。


    “你少擱點辣子,吃多了小心上火。”母親把油燙辣椒罐放到我跟前。


    “擱少了不香。”我嘟囔著。


    “聽話,你身子骨弱,不能吃太上火的東西。”母親看我一個勁地往碗裏加辣子,一把奪過我手裏的辣子罐。


    “哼!不讓我放辣子,我就不吃。”我把碗往桌子裏一推,噘著小嘴生著氣。


    “嘿--你這孩子,脾氣還挺大。你不吃就不吃。等會兒你哥迴來了,我看你找誰哭去。”母親轉身不理我繼續忙她的。


    我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地把辣子罐拿過來,挖了一大勺辣子放到碗裏,趕緊又把辣子罐放迴原處,然後假裝不太滿意但也接受現實,坐在桌前開始吃槐花麵疙瘩。


    “吃完了記著把這塊西瓜吃了,下下火。”母親說完這句話出了廚房。我抬頭看了一眼母親的背影,忽然明白了,原來母親啥都知道。


    “媽,你就偏向二娃。為啥他有瓜吃我沒有?”哥哥一迴來正好看到我啃著西瓜。


    “媽啥時候偏向誰了?他吃瓜,你吃槐花麵疙瘩,這難道不公平?要不你倆換換?”母親把一大碗拌好的槐花麵疙瘩放在了哥哥麵前。


    “這還差不多。傻瓜,槐花麵疙瘩多好吃呀!西瓜又填不飽肚子。”哥哥捧著碗邊吃邊取笑我。


    “我樂意,你管的著嗎?嗬嗬。”我衝媽媽笑了笑。哥哥才傻!槐花麵疙瘩我早就吃過了。


    “嗬嗬,這種神仙我還真是頭迴見到,都掉到這墜龍淵裏了,竟然還能笑出聲來。”一個幽幽的聲音猛然在我耳邊響起,嚇得我渾身一顫,醒了過來。


    “額---這是哪兒?墜龍淵?”我爬起身,摸了摸腦袋,想記起點啥,可偏偏這會兒腦子不太好使,暈乎乎的。


    “沒錯!墜龍淵!”那個聲音大得出奇,震得我差點又躺下。


    “我又不是聾子,你能不能小點聲?”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嘿--脾氣還挺大。我看你等會兒找誰哭去?”這句話我聽著挺熟悉,似乎不久之前才聽過。我轉了轉脖子,總算在亂石堆裏的一個犄角旮旯裏找到了發聲的東西。


    “你是------”由於周圍一片漆黑,即便我眼神夠好也隻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


    “嗬嗬,我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這上萬年來你不是第一個從上麵掉下來的神仙。”那團黑影動了動,慢慢向我靠了過來。


    “我是從上麵掉下來的?”我揉了揉太陽穴,難道我掉下來時摔壞了頭,把所有事都忘記了?


    “正常正常。所有從上麵掉下來的神仙第一反應都是這樣。你當然也不會例外。”那個黑影湊近我身邊。我總算看清楚她的麵容。這是一位年老的婦人,頭發很長,被她挽成一個大大的發髻拖在腦後。她的臉上布滿皺紋,兩眼渾濁,一看就是曆盡滄桑,飽嚐艱辛。


    “等等,你剛才說上萬年來我不是第一個掉下來的神仙。難道說你在這兒已經上萬年了?”我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老婦人。在這個黑咕隆咚的鬼地方待上一天都夠受的,能待上萬年的絕不是常人!


    “沒錯,雖說這墜龍淵裏一團漆黑,但如果你適應了,你就會發現,這裏會隨著潮汐的漲落而發生著有規律的變化。我就是根據這種變化計算著日子。每過一天,我就會在那塊大石上劃上一道痕跡。不信你去數數,到今天為止,我應該在這裏已待了一萬零八百三十九年十一個月零三天。”老婦人平靜地說著,像是說別人的事一樣。


    “你確定你沒劃錯?”我有些不信老婦人所說的話。按照正常人體的承受能力,隻要兩天不喝水,人就會脫水而死,更別說上萬年了。不對不對,我似乎把啥搞錯了。她剛才說“神仙”,難道她真地是神仙?那我又是啥?我伸出手揮了揮。哎呀媽呀,真是在水裏呀!在水裏我竟然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看樣子我也是神仙。這個發現令我欣喜若狂。


    “開玩笑,這點小事我怎麽可能做錯!想當年,我可是天界有名有姓的神算子。”婦人不滿地衝我翻了個白眼。


    “這麽說我也是神仙嘍?”我滿懷感激地望著婦人,期待著她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當然是神仙了。凡人從上麵掉下來早就連渣滓都沒了。看樣子你摔得不輕呀!連自己是神仙這件事都忘了。”老婦人轉身到她剛才待著的地方摸索了一會兒,又迴到我身邊。


    “來,把這個吃了,你一定能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了就講給我聽,我已經有上千年沒聽故事了。”老婦人將手伸到我嘴邊,也不理我願意不願意,直接掰開我的嘴,把一個不知道啥玩意的東西塞到了我的嘴裏。


    “嗚---這是啥東西?怎麽這麽難吃?”我一個不留神將老婦人塞到我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那是神仙肉,裏麵含了靈力,你消化一下肯定能想起以前的事。”老婦人拍了拍手,直愣愣盯著我。


    “嘔---你說啥?神仙肉?那是死了的神仙的肉?”我一陣反胃,可半點東西也沒吐出來。


    “開玩笑,你以為我是咋活到今天的?從上麵掉下來的神仙,隻要他們把故事講完了,我就把他們弄死,然後留著一點點吃掉。嘿嘿嘿嘿。”老婦人衝我一露牙,笑了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我嚇得“吡溜”一下子竄到了一邊,離老婦人遠遠的。


    “當然是真的了。怎麽樣?你想到點什麽沒有?如果還沒有,留著你也是沒用,我就要把你弄死,做成醃肉,看你這副身軀,如果一點一點慢慢吃的話,說不定我又能活個幾百年。哈哈哈。”老婦人大笑起來。


    “我告訴你,你別看我長成這樣,其實我身上全是骨頭,而且很臭,不信你聞聞。”我伸出一支胳膊自己先聞了聞,為什麽一點臭味都沒有?唉---這個謊說得有點太假了。


    “快點!如果你再不給我講點好聽的事我就要把你弄死吃掉了。難道你都不害怕嗎?”老婦人伸出一隻手來,對著我的脖子比劃了一下。


    “我說大媽呀,這兒現在就咱們兩個人,如果你把我弄死了,又隻剩下你一個。難道你不覺得孤單嗎?”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堆爛石頭好像啥也沒有。我想著如果老婦人真地對我下手,我該拿什麽來自衛?


    “嗬嗬,你就別瞅了。你打不過我的。神仙從上麵掉下來沒了神力,跟普通人沒啥區別。我在這兒好歹待了上萬年,自己摸索出了一套修練的方法,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老婦人嗬嗬地笑著,隨手撿起一塊大石頭,手輕輕一用力,石頭變成了渣滓。


    “額---你剛才是怎麽做到的?”我順手拾起老婦人捏碎的石頭渣滓,試了一下,堅硬無比。看樣子咱隻得乖乖地聽老婦人的話了!


    “這有什麽難的。慢慢練自然就練出來了。你到底講不講故事?”老婦人把眼一瞪,剛才看著還渾濁不堪的雙眼立刻射出銳利的光芒。


    “講講講,不過你得先讓我休息一下。以前的事我還沒想起來呢。”我往一頭大石上一靠,閉起了兩眼。


    “你可能是掉下來的時候磕著頭了。要不這樣,我再敲敲你的頭,或許你就能記起點啥來了。”老婦人說到做到,也不理我是否願意。


    “啪--”這一個大耳光是我有生以來所受的最兇猛的耳光。我的耳朵裏一陣轟鳴,隨即又暈了過去。


    “夫君!夫君!”似乎有人在喊我。


    “你是在叫我嗎?”不遠處一位美麗的仙子飄浮在空中焦急地望著我。


    “咱們的女兒要生產了,外孫馬上就要出世了。你得趕快去守護著她。”仙子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蹤影。


    “爸爸,白石他嫌我吃得太多,說我現在比他都重。我還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爸爸,你幫我訓訓白石。”女兒挺著大肚子拉著我的衣袖撒著嬌。


    “爸爸,你別聽小離亂講。人家說懷孕的人不能吃兔子肉,說是怕生下來的孩子嘴像兔子嘴一樣。可小離她偏不聽,非要吃兔子肉。”白石垮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小離呀,白石說的沒錯。雖然說吃兔子肉生的孩子會長兔唇這事沒有啥科學根據,但咱為了孩子的健康還是忍著點吧。要不你吃點雞肉或是鴨肉?”我手裏抓著一隻雞腿遞到女兒麵前。


    “那吃雞肉,萬一孩子生下來長得像隻老母雞可咋辦?”女兒皺著眉反問我。


    “額---”我啞口無言地望著女兒。


    “老爸,下周末我要吃魚,記得給我做喲!”兒子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叮囑我。


    “沒問題。還想吃啥告訴我,我全都做給你吃。”我幫兒子把剛買的水果塞進箱子裏,看了看牆上的鍾,兒子的校車馬上就要到了,動作還得快點才行。


    “走了走了。每次返校都拿那麽多零食,你去學校到底是學習還是去旅遊啊?”妻子不滿地瞅了瞅兒子轉過頭又瞪了我一眼。


    “好好,走走走。”我幫兒子拎著箱子往門外走。


    “夫君,記著我們的約定哦!”公主出現在我麵前。


    “我當然記得。你放心,為了我女兒女婿,更為了我外孫,我一定會活蹦亂跳地迴來的。”我穿著公主做的彩動金鯉袍轉身出了洞門。


    “大王,為啥飯還沒做好呀?你能不能動作快點!我這肚子總是咕咕叫。”磐石出現在廚房門口。


    “我這不是在做嗎?再等等,馬上就好。”我動作麻利地切菜炒菜,那樣子還真像一位大廚。


    “爸爸,你看我現在的神功是不是長進了?”小悟站在洞前的空地上忽上忽下地竄來竄去。


    “青兒呀,記得來山望山看我呀!”我幹爸無垠老主微笑著衝我揮著手。


    ……


    “怎麽樣,記起來了吧?”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的老婦人正直愣愣盯著我,嚇得我一哆嗦。


    “額—好像想起來了。”我屁股往後移了移。


    “那就快講給我聽。你叫啥?家裏都有哪些人?他們都是幹什麽的?”老婦人一連問了我三個問題。


    “你不是讓我講故事嗎?幹嘛問我家裏的事?”我不滿地瞟了老婦人一眼。


    “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先迴答問題再講故事也不遲。”老婦人似乎對我的態度大為不滿,下巴一抬像是準備要跟我吵架。


    “大媽,你到底講不講理呀?別人家的事那也得別人願意說才行,哪有你這樣強迫別人說的?”我把頭一扭,她逼我說我偏不說。


    “不講理!怎麽啦?這是我的地盤。你既然來了我的地盤自然得聽我的。”如此蠻橫的老婦人放在人間絕對是個讓城管頭疼的角色。


    “你以為我願意到你這兒來,還不是沒辦法,被人逼下來的嘛。”我小聲地嘟囔著。


    “誰逼你下來的?”老婦人順口問了一句。


    “還能有誰?這不是東海嘛,自然是東陽神君那個老匹夫。”我順口答道。


    “你和東陽有仇?”老婦人接著問道。


    “有啥仇呀?我是替天帝辦事。東陽神君犯了事,天帝命我捉拿他。”我接著答道。


    “那天帝把他逮著了沒有?”老婦人繼續問。


    “不清楚,應該逮到了吧。我掉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我繼續答。


    “哈哈哈,這真是報應呀!抓得好!”老婦人狂笑幾聲。


    “額--你也是被東陽神君弄下來的?”我聽著老婦人似乎像是恨極了東陽神君。


    “不隻他,還有廣目那個大騙子。”老婦人答道。


    “你跟他們有仇?”我問。


    “本來沒有啥仇,不過現在可是仇深似海。”老婦人答。


    “他們為啥把你弄下來?”我問。


    “唉---還不是因為我不小心聽到了他們之間的秘密。”老婦人答。


    “他們有啥秘密?”我問。


    “他們聚在一起商議著如何將天帝趕下台,好推舉東陽統領天界。”老婦人答。


    “你又怎麽會到東海來?”我繼續問。


    “還不是為了我那孩子。想當年,為了讓我的孩子跟著廣目學點本事,我千裏迢迢地帶著孩子去了無妄海,結果他們說廣目在東海,所以我又帶著孩子來到東海。唉—結果就變成了這樣。”老婦人一聲長歎。我目瞪口呆地望著老婦人。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紅珊?”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咦---你咋知道我的名字。嘿---到底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你這家夥太狡猾了,倒把我的老底掏了個幹淨。”老婦人摟起袖子抬著手就準備打我。


    “娘親--”雖說我記不起前世的事,但也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老人,我的眼淚竟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你—我這還沒打你呢,你幹嘛哭呀?”老婦人舉著手望著我似乎猶豫著該不該下手。


    “娘親--”我又叫了一聲。


    “你叫我啥?”老婦人哆哆嗦嗦地放下手,呆呆地看著我。


    “我是青苗,娘親,我是你的青苗。”我上前一把將老婦人抱在了懷裏。誰能料到,在東海這條黑茫茫的墜龍淵裏我竟然找到了上輩子的媽。


    “你真的是我的青兒?嗚嗚嗚……老天爺呀,你咋這麽殘忍,讓我們娘倆竟然在這墜龍淵裏相見。”我上輩子的媽一通嚎啕大哭,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像是生怕我跑了。


    原來,當年我娘帶著我來到東海找廣目神君,不小心聽到了東陽神君與廣目神君謀劃推翻天帝的對話。結果東陽神君以我作要挾把我娘帶到這墜龍淵附近,將我娘推下了墜龍淵。


    “唉---要不是當年你爹與那廣目神君交好,我怎會想著讓你拜他為師,隻是沒想到這竟然是我們的劫難。”我上輩子的媽歎了一口氣,兩手捧著我的臉細細端詳。我心裏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場景就跟演戲一樣。不過,為了讓她老人家能看清楚,我還是硬撐著睜大雙眼一動也不動。


    “沒想到我兒長得如此英俊。”又來了又來了。這天底下的父母真是一個樣啊!


    “嗬嗬,娘啊,你兒我現在不隻是你的兒子,還是別人的父親,而且,馬上就要作爺爺啦。”我趕緊向我上輩子的媽匯報我家的情況,也好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樣子廣目那廝還有一點人性,並沒有為難你。”我上輩子的媽拉著我來到她的小窩---亂石堆中的一個小坑。


    “娘,既然你已在這裏修得神功,為啥不出去?”我奇怪地問我上輩子的媽。


    “不瞞你說,我摸索出這套修練的方法也才短短幾百年,以我目前的功力根本出不去,要想出去,估計還得多掉幾個神仙下來才行。”我上輩子的媽說的這番話讓我心裏拔涼拔涼的。我剛才還心中竊喜,想著既然碰到了上輩子的媽,她又有神功,離開這墜龍淵還不是小菜一碟,沒想到她的神功也隻到初級階段,這可咋整呀?


    “我兒不必擔心,幾百年對於咱們神仙來說那也就是揮揮手的功夫罷了。再說了,現在想不開的神仙是越來越多。我已經接待過幾個自已不想活了從上麵跳下來的。我看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神仙往下跳。”我上輩子的媽還真是心大,幾百年窩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我不變瘋才怪!不過她說的話還真讓我吃驚。難道現在的神仙也會得抑鬱症?


    “嗬嗬,娘啊,你那神功有沒有速成的辦法?我想我可能等不了幾百年,因為我女兒,也就是你孫女,現在正處於危險之中,我還得想辦法救她。”這雙魚歸位也不知何時就到了,萬一天帝找不到代替我的人,讓我女兒去作那堵陰陽火的鑰匙,那可就麻煩大了!


    “哦?這又是咋迴事?”我上輩子的媽不由臉色一變。


    “是這麽迴事。……”我將關於陰陽鏡的事從頭到尾詳細地告訴了我上輩子的媽。


    “原來是這麽迴事。唉--看樣子是我害了你們。罷了罷了,看樣子我這秘密不說是不行了。”我上輩子的媽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我。


    “啥秘密?娘,我臉上有花嗎?你為啥這麽看著我?”我心裏真地有些忐忑。一來我大概能猜到我上輩子的媽所說的秘密是啥,二來如果真是那樣,我這上輩子的媽會不會對我另眼相看,不再信任我?


    “其實你並非是我親生的孩子。嗬嗬。”我上輩子的媽說完這句話自己竟笑了兩聲。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她不會是先告訴我真相,然後再把我弄死吧?


    “娘,你看你,這玩笑開的有點過了。”我隻能先保命要緊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的確不是我親生的孩子。當年我身懷六甲,馬上要生產時,你爹在雲頂山發現了陰陽鏡的下落,想將陰陽鏡據為己有。可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我百般勸阻,他就是不聽。沒辦法,我隻好偷偷地跟著他到了雲頂山。我親眼看著他被陰陽鏡噴出的大火燒成了灰燼,當場便暈了過去。當時,天帝也在現場。後來天帝將我帶到他的住處。我醒來後才知自己已產下一子。當時我悲痛欲絕,哪有心思待在天帝的家裏。我拒絕了天帝的好意,抱著孩子去了墨海,誰知中途遇到巨風狂浪,孩子不幸夭折。我抱著孩子的屍體流盡了眼淚。恰巧當時墨海神君喜得一子,到處傳播喜訊。我也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可能得了失心瘋吧。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進入到墨海神君府上作了一名奴婢,趁無人注意時將你偷偷盜了出來。我帶著你躲到墨海的歸墟裏,直到聽說墨海神君夫婦相繼仙逝才敢出來光明正大的生活。”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說到這兒,看了看我,像是在確認我的眼中有沒有對她的恨意。


    “嗬嗬,娘說的故事好聽,但我不信這是真的。”我現在能指望的隻有眼前的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了,可千萬不能得罪她。


    “你以為我在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是墨海神君形軒的兒子,你母親乃是墨海之花崔無邪。你咋就不信呢?”我這上輩子名義上的媽見我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氣的拽著我的耳朵就是一通吼叫。


    “我就是不信。哪有後娘對孩子這麽好的呀!我記得小時候娘可疼我了,一點也不像是後娘。肯定是你修練的神功太難,娘不想讓我吃苦才編這些鬼話來騙我。娘,你放心,我現在修練神功早就找到竅門了。你隻需告訴怎麽練就行了,我一定早日把娘帶出這個鬼地方。”我一口一個“娘”叫得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眼裏淚光爍爍,趕緊鬆了揪著我耳朵的手,可能瞅著我的耳朵被她揪紅了,還給我揉了兩下。


    “行行行,我教你就是了。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一會兒惹娘哭,一會兒又逗娘笑。唉--可能是咱倆真有母子情份吧。我看著你咋就這麽心疼呢!”我這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拉著我的手開始悄悄對我說出她修練的方法。


    我這上輩子名義上的媽還真是觀察力超強。原來,這墜龍淵是一個上窄下寬的溝壑,在上麵的溝壑兩旁長著密密麻麻的吸靈草,吸靈草的枝葉平時是蜷縮著的,隻有當靈力出現時它們才會張開枝葉吸取水中生物的靈力。難怪剛才我掉下來的時候感到身下似乎有東西托了一下我,原來是吸靈草在作怪。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發現,這吸靈草每迴吸收靈力都會將靈力輸送到根部。有時掉下來的神仙體內靈力太強,吸靈草可能吸收的靈力太多,都會從根部又放一些靈力出來。她就是靠吸收吸靈草放出的這些靈力漸漸恢複了一些修為。


    “娘,你也太利害了,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不得不佩服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看樣子她沒白在這黑咕隆咚的墜龍淵裏待這上萬年。


    “娘,你又是怎麽知道吸靈草的靈力都在它的根部?”我詫異地望著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


    “當然是靠觀察了。不信你仔細看,它們在吸食了靈力後枝葉之間會有一些小鼓包不斷地移動,最後全都移到了根部。”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實在是太聰明了,要是把她放在人間,那絕對至少是個博士呀!


    “那咱們就把它的根挖出來試試。”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抬頭望了一眼離頭頂還有不少距離的吸靈草的根部。


    “你現在這樣子哪能動得了它們。它們可是會反抗的。”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拉著我的手,愛憐看著我,一股熱氣從她手中傳入我的掌心。


    “娘,不急,你可別累著了。”我掙脫出我的手。雖說我急著恢複神力,可畢竟對方是把我養大的主,我再怎麽恨她埋怨她也不忍心去傷害她。再說了,我的親爹親娘我也沒見過,光靠腦子想也想不出感情來。


    “沒事,娘的神力已恢複了不少。你有了神力才能與吸靈草鬥上一鬥。等你把他打敗了,拿了它的根再給娘補補,娘自然就能恢複如初了。”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對我是真地好。我不由心底生出些愧疚,咱騙人家到底對不對呢?


    “娘,我聽你剛才說我不是第一個掉下來的神仙,難道還有別的神仙掉下來過?他們不會真被你吃了吧?”我瞅著周圍也沒有啥活物,不由心生膽怯地問了一句。如果我這位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是個吃人的角色,那我還是小心為妙。誰知道她會不會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對我好的時候好的不得了,一轉身變個臉再啃我一口那可就慘了。


    “娘那是嚇唬你的。你還真信。沒錯,是掉下來過別的神仙,不過人家耐不住寂寞自裁了。嚅--那就是他們的墳墓。”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指了指旁邊幾個亂石堆成的小鼓包。


    “娘,你的心真好,還把他們埋了。”我讚許道。


    “不是娘心好,是他們死後的樣子太嚇人,我用石頭把他們蓋著我心裏才沒那麽害怕。”額---這個答案似乎有點過於真實。


    “娘,你歇著。我試試看能不能弄一根吸靈草的根下來。”我扶著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坐到一塊平穩的石頭上。


    由於這條溝壑上窄下寬,要想夠著長在溝壑上端的吸靈草的根部還真是比較困難。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離我最近的吸靈草的根部位置也有上百米遠,這要爬到那個位置也太難了。早知今天會麵臨這種局麵,當初還是凡人時就應該去練練攀岩。


    “娘,這兒有沒有軟的藤狀的植物?”我尋思著找一些長點的藤條綁塊大石頭丟上去,不知道這個方法行不行得通?


    “那邊崖跟處有一堆天衣,你看有沒有用?”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指了指溝壑底部的一個方位。


    “為啥那兒會有一堆天衣?”我心裏有些納悶。


    “那都是那些死了的神仙穿的天衣。我本來想拿那些衣服填在我的小坑裏,可後來發現沒多大用。再說了,那些畢竟是死人的衣服,我心裏還是有點發悚。”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嘴上說“發悚”,可行動上卻一點也下含糊,連死人的衣服也敢扒,這膽也太大了!


    “行,我去瞧瞧。”我邊說邊往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所指的位置走。


    “哎!兒子,你快看,上麵又掉下來一位神仙。”我還沒走到指定位置,就聽到我上輩子名義上的媽的叫喊聲。


    我抬頭一瞧,可不是嘛,一團人形的黑影正急速地下降。


    “哎喲,還是位姑娘!”我那上輩子名義上的媽大叫一聲。


    我的小心肝不由一顫。糟了,莫非是女兒聽說了我的事後跳下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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