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出事,出什麽事啊,你一個廚師他能出什麽事啊,難道魚還能詐屍不成?”王掌櫃被廚師弄的很是不高興,想著就算是出事了,也不應該是廚師來報告。


    “真出事了,掌櫃的,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兄弟們嚇的都不敢動了!”廚師在那裏哀求王掌櫃去廚房看看。


    “看看看,看什麽看,你們一群廚師,竟然怕一條死魚?”王掌櫃雖然嘴上在斥責,但是給馬四兒使了個眼色,讓馬四兒推著他去廚房。


    小玉也趕緊給張偉使了個眼色,起身也跟著過去,由於廚房在甲板下麵,輪椅無法直接推下去,王掌櫃撐起拐杖,一瘸一拐的下樓梯,邊下樓梯邊罵街:“真是一群廢物,做個魚都能做出事,一條死魚,又不會詐屍,就算稀有一點,不會做你就說不會做,說什麽出事了出事了,你當我是糊弄大的啊。”王掌櫃罵罵咧咧的就來到了廚房,看到所有的廚師都躲在廚房外麵,走進廚房發現案板上放著幻脊,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不是好好的嗎,大驚小怪什麽啊。”王掌櫃指著魚有罵廚師。廚師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了指放內髒的桶:“是那裏出事了。”說完就趕緊放下手站到了王掌櫃身後。


    沒辦法,王掌櫃隻能被推進廚房,往那個放魚內髒的桶裏看了一眼,結果全身就跟觸電一樣,呆呆的在那裏不動了。


    這一下,本來就害怕的廚師們更害怕了,有些已經嚇的癱坐在地上,張偉一看這種情況,也趕緊快步上前,想看看到底什麽東西把王掌櫃和船上的廚師們嚇的這麽魂不附體。


    隻見放內髒的桶裏放著一些魚的內髒,但是在內髒上麵有一個帶鏈子的金屬牌子和一個小小的瓷瓶。這牌子,這牌子不就是每個船員的身份牌嗎!雖然張偉還沒有身份牌,但是他發現幾乎每個船員都有一個金屬身份牌,通過鏈子掛在脖子上。據說這是如果人在海上出了事情,屍體無法辨認了以後,可以通過牌子確定死者的身份,也好讓家屬認領屍體。但是剛出海一天多,船上也沒聽說死人,怎麽身份牌會出現在魚肚子裏?


    牌子上還寫了個名字,也讓張偉很熟悉:馬六,馬六,馬四,難道他們是兄弟?


    馬四兒本來在後麵不敢上前,但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偷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瞬間讓馬四兒崩潰了,當時就撿起身份牌痛哭起來:“六兒啊!六兒!你死的好慘啊!你這是來看哥哥了嗎?啊!六兒啊六兒!”


    本來還愣在原地的王掌櫃被這一哭,也迴過了神,作為船上的主心骨,他即使再崩潰,也不能倒下,本來這趟出海,船員們都很怕,但是為了商號的生計,沒辦法,王掌櫃才親自帶隊繼續出海,這下又出了這檔子事,會讓船員們更加疑神疑鬼的,弄不好可能航程都要取消。


    “來人,把這魚扔海裏去,不吉利的魚我們不吃。”王掌櫃定了定心神,命令人們把魚扔了,但是沒人敢動。“來人!把這東西扔了!誰站出來,我給誰獎勵一個月的工錢!”沒辦法,隻能重賞求勇夫了,王掌櫃環視四周,隻見的嚇的屁滾尿流的廚師和痛哭流涕不能自拔的馬四兒。


    “獎一年的工錢!”王掌櫃繼續增加獎勵,但是沒人敢動,這個時候張偉想,還是我來吧,不能讓這氣氛再尷尬下去了,我一開始不願意弄主要是嫌這血流唿啦的,但是事到如今看這情況,隻能小爺我才能勝任了啊。想到這裏,張偉也顧不得魚身上的血和黏液了,直接把魚抱起來就往外走。眾人見狀紛紛躲開,生怕魚碰到自己。


    張偉自己抱著魚往外走著,但是扭頭一看,稱內髒的桶還在地上,但是自己雙手被占住,也沒法拿桶了,這個時候張偉一抬頭,眼光正好碰到了小玉,小玉仿佛一下子就讀懂了張偉的心,低頭就要去提那個裝滿內髒的桶。


    “小姐,還是讓我來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小玉身後傳來,劉寡婦搶在小玉前麵,提起了那桶內髒,跟著張偉上了樓梯。


    張偉抱著魚來到甲板上,把魚往海裏一扔,順手又接過劉寡婦的桶,把內髒也倒進了海裏,一瞬間,海麵上出現一大灘的血跡,劉寡婦迴頭又提了桶清水,帶著抹布把廚房和一路上的血跡都擦幹淨了。


    “廢物!一群廢物!你們還不如一個女人,平日裏你們嚼舌根,現在怎麽慫了?”王掌櫃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窩囊,自己也氣的不行,但是轉念又一想這事情確實蹊蹺,加上船員們都比較迷信,也就沒再多說,自己連輪椅都沒坐一瘸一拐的迴到了船艙。


    廚房的事情很快在船上傳開了,這下所有的船員都人心惶惶,更沒人有心情吃飯了,所有的人都在三五成群的小聲的議論著。


    等劉寡婦換好衣服以後,王掌櫃邀請大家迴到船長盧老大房間鄭重給張偉和劉寡婦道謝:“少俠,你又一次救了啊我啊,謝謝謝謝,雲錦夫人,謝謝謝謝。”


    “原來,劉姐叫雲錦啊,好好聽的名字啊。”雖然小玉跟劉寡婦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劉寡婦不說,她是從不會問的,現在才知道劉寡婦的真名。


    “掌櫃的客氣了,我都快忘了我叫什麽了,有罪之身,哪敢要名字啊。”


    “哎,哪裏什麽有罪沒罪,世俗上的看法你也不用太在意,你的遭遇已經夠慘了,還要忍受世人的眼光,挺不容易的,還是得謝謝玉姑娘的包容啊。”王掌櫃表示不用管那些閑言碎語。


    過了一會,馬四兒也迴來了,又告訴王掌櫃一個不好的消息:“掌櫃的,我迴來的時候不少夥計找到我,說他們希望這次行程就此取消,現在返航,他們還說。。。。。”


    “說什麽啊,吞吞吐吐的,有話一次性說完。”王掌櫃心情本來就不好。


    “他們還說,是馬六兒他們的冤魂來找我們了,他們死的太慘,帶著魂瓶來找我們了。”


    王掌櫃聽完以後,也沒有急於反駁,也沒有著急的罵街,隻是呆呆的坐在輪椅上,不知道想什麽。


    馬四兒看王掌櫃沒反應又說:“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船上的人個個都人心惶惶的,我覺得這樣下去我們前麵的路也不好走啊。”


    王掌櫃還是沒說話,船長盧老大和馬四兒麵麵相覷,不知道掌櫃的心裏在想什麽。


    “玉姑娘,少俠,劉夫人,你們怎麽看?”沉默了良久,王掌櫃抬起頭看向他們三人,仿佛現在這三個人是老王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


    “哎,我們就是個蹭船的客人,客隨主便啊,我們能有什麽看法啊,掌櫃的做決定就行了。”小玉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處境。


    “你們不要瞞我,我雖然也不是什麽高人,但是我經商多年,也多少有點閱曆,從剛才的事情各位的反應來看,三位的膽識都超越常人,在這種關鍵時刻,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也別不好意思,你們盡管說,最後我來做決定。”王掌櫃真誠的看著這三個人,希望得到點幫助。


    “哎,我沒出過海,我哪知道啊,你讓少俠說吧。”小玉把鍋扔給了張偉。


    張偉想了想說:“我覺得目前的情況,還在我們的控製之中,不就是有條怪魚嗎,我們的航行也挺順利的,好不容易出次海這下要是放棄了,下次誰還敢來啊,別說顧舊的航線沒人敢來,估計都沒人敢出海了,一出海就碰到怪事,一碰到就迴去,以後就沒人敢出來了,我們鎮子陸上交通不便,又沒人敢出來,以後小鎮會被慢慢的鎖死在海灣的。”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俠,你這說到我的心坎裏了啊!我們鎮上,多少人是靠商號的貿易生活啊,我為什麽這樣了還要堅持出海也是沒辦法啊,你不把航路打開,慢慢的我們的東西出不去外麵的東西進不來,我們成華鎮就成了海中的孤島了。少俠,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啊。”王掌櫃想不到張偉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考量,感慨萬千:“可惜,船上的夥計們看不到這麽遠啊。”


    張偉接著說到:“所以,你要讓船上所有的夥計知道,我們為什麽執意要去顧舊城以及為什麽現在不能返航,讓大家知道真正的原因而不是在這裏猜忌和議論。”


    “想不到少俠如此年輕,格局如此之大,我隻是認為不要讓他們知道這麽多,不要讓他們亂想,你說到這裏,我自愧不如啊,我現在就召集所有船員說明情況。馬四兒,去召集所有的夥計去甲板,我有話說。”


    很快,所有的船員在馬四兒的召集下,都來到了船上的甲板上,王掌櫃也被船長盧老大推著來到甲板。船員們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都顯的焦躁不安,仿佛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王掌櫃在船員麵前講了這次航行的意義,讓大家知道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航行,實際關係到成華鎮的每個人,關係到成華鎮的未來,最後讓船員們自己選擇去還是不去,如果選擇不去的人占大多數,那麽商船立刻就此返航,以後也不再出海走顧舊航線。如果大多數選擇去,那麽就放下救生船,讓不願意去的提前返航,絕對不拖累他們。


    王掌櫃講完,本來還在小聲議論的船員一下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沉默,過了一小會,有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與其以後慢慢凋零,不如拚一次大的,這趟船,我去!”


    本來還在猶豫不定的船員聽到了號召,紛紛表示,不能失去這條海上航道,不能讓成華鎮失去未來,去。


    王掌櫃看到這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也很激動,當場表示,各位夥計,待到平安返航,所有夥計加發一個月的工錢。船上所有的人都高唿掌櫃的的萬歲,立刻各自迴到自己的崗位,開始繼續航行。


    “吆吆吆,少俠好主意啊,想不到這麽能調動船員的積極性啊。”小玉調侃道。


    “這我跟師父學的,師父說要讓人知道為什麽而戰,人才有動力。”


    “得得得,別說了別說了,長篇大論又來了。”小玉揮手打斷了張偉自己迴房間去了。


    晚上,由於危機解除,王掌櫃很高興,多上了幾個菜大家一起邊吃邊聊。


    “少俠,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上次救我性命,這次救整船的信心,你真是上天派來救我們的啊。”王掌櫃一頓恭維。


    “不敢不敢,掌櫃的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張偉覺得馬屁聽多了有點不自然。


    “那當然了,我們的少俠啊,自然是英雄出少年,少俠這麽年輕就有如此格局和胸襟,真是難能可貴啊。”小玉在那邊捂嘴笑著說,還特意把年情說的重了一點,讓張偉聽到以後覺得故意是在陰陽他,惹的張偉瞪她一眼。


    “玉姑娘說的極是啊,來來來,吃吃吃。”王掌櫃也趕緊接話。


    吃著吃著,馬四兒又突然想起了他葬身魚腹的弟弟,在那裏抽泣了兩下,惹的眾人轉眼觀瞧,馬四兒才止住了抽泣,擦幹眼淚在那裏看著很尷尬。


    “見物思情,你不必自責。”王掌櫃的心裏也不好受,並沒有責怪馬四兒。


    “哎,掌櫃的,你說我們明明沒在同一海域,為啥幻脊同時出現在這兩個地方啊。”最後船長盧老大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當船長盧老大說出疑惑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了張偉身上,好像這個問題隻有張偉才能迴答。


    “你們看著我幹什麽,我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我哪知道。”張偉被這群人這樣看著感覺有點發毛。


    “當然是因為少俠年紀輕輕,見多識廣啊。”小玉又在那裏陶侃,故意把年紀輕輕說的很重。


    “我以前又沒見過,我哪知道啊。”張偉無奈的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母雞啊。


    “那確實,少俠也不一定啥都知道啊。”王掌櫃看張偉在那裏挺尷尬的,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們換一個話題。”


    大家相視一笑,準備說的別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可能是幻脊在原來生活的地方收到了威脅,不能待了。”


    大家循聲望去,隻見雲錦夫人淡定的坐著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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