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雙手,歎了口氣不想多說,胡四現在典型就是故意顛倒黑白。


    幺妹是不是雙命格之人,關係重大,雙命格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學什麽都快,在我們這個行當裏邊,這樣的才人一般都不舍的錯過。


    胡四見我一直看著他,也是有些心虛,臉色一變,轉頭看了一眼幺妹的方向。


    “我妹妹是個苦命人,上天對她太不公平,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當保安隊長嗎?就是因為隻有當了保安隊長,才不會有人欺負她。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在她出生的時候……”


    胡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雖然算是龍城人,也不過是龍城外的一個無名小村。


    村子不大,三十多戶人家,地也就那麽點兒,一年到頭,還不夠養活自己家的孩子!


    胡四的父親喜歡打麻將,村子距離龍城也就一個小時路程,基本上明天都會去一次。


    最開始的糧食錢,到後來的救命錢,全讓胡家父親給搭了進去。


    胡四的母親常年生病,每天都得靠著草藥來阻擋痛苦,早些年老人留下的老物件都被賣了個幹淨,還不夠父親拿去賭的。


    幺妹出生那一年,母親落下了病根,地裏的事情根本做不了,可父親還是沒有改掉賭的習慣。


    還經常抱怨母親生了一個賠錢貨,留著也是留著,不如賣了換些散錢好活命!


    爹娘兩人沒少因為這些事情吵鬧打架,兄妹兩人也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忍受,別說吃上一頓飽飯,就連吃一口都覺得是奢望。


    幺妹不被命運眷顧,出生的時候不會說話,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有問題,等幺妹長大到一歲多的時候,問題才逐漸明顯起來。


    一般這個時候,即便不會說話,也能喊一聲爹娘,幺妹不僅不會喊,還經常有一些反常的舉動。


    胡家母親發現問題,找來村裏的郎中給看看,郎中卻說,這是一個傻丫頭,天生就有缺陷,無法改變。


    母親哭嚎,但不論如何,也是自己的孩子,一直瞞著父親!


    好景不長,三歲那年,父親把一群男人帶迴了家中,兩人吵了起來,胡四想要上去幫自己的母親,卻被父親鎖進了房間裏邊。


    胡四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父親把母親輸給了賭檔,母親被抓走的時候,隻是讓胡四好好照顧幺妹。


    當天夜裏,年幼的胡四帶著妹妹離開家去龍城尋找母親,找尋數日之後,還是了無音訊。


    迴到村裏才知道,兄妹兩人離開的那天,胡家後院起火,醉酒的父親被活活燒死……


    父親死了,胡四沒有覺得難過,他發誓一定會找到母親把她救出來,就這樣,兄妹兩人就一直在龍城乞討遊蕩。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幺妹五歲生日那天,天上下了大雨,雷雨交加,沒有住所的兩人,隻能找了一戶人家的後院躲藏了起來。


    卻沒有想到,天雷擊中的柴房,還擊中了幺妹,幺妹渾身是血,唿吸微弱。


    胡四挨家挨戶的去敲門求助,可算是找到了一戶好心人,願意幫忙。


    等帶著人找到幺妹的時候,幺妹反而什麽事情也沒有,不再像以前一樣瘋瘋癲癲,傻裏傻氣的模樣!


    一向被欺負的兄妹兩人,被老夫妻收留,老夫妻兩人不是什麽有錢人,住的地方,也是十分狹小和破舊。


    老頭子每天都會出去賣燒餅,老婆子就在自家門口賣豆腐,本來以為可以結束乞討和落魄的日子。


    沒想到,這美好的生活隻是維持了三個月不到……


    一八八五年三月中旬,龍城幾乎接近淪陷的邊緣,死傷人數五千多人,街頭上邊,全是死者的遺骸。


    敵人下手狠毒,見人就殺,老夫妻讓兩個孩子好好活著,把兄妹兩人藏在井底的窯子裏邊,才算是躲過一劫!


    兩人躲藏三天時間,出來的時候,衝突已經走向結束,龍城隻是打了三天對方撤離,五千人死在街頭,皇城侍衛正在清理屍體。


    那個時候,幺妹五歲,胡四七歲,比起以前,確實有了改變,起碼還有一個空蕩蕩的老房子,算是一個家。


    幺妹正常了,胡四靠著給報攤賣報紙,一天也可以弄到不少饅頭錢。


    夜裏兄妹兩人抱在一塊,外邊電閃雷鳴,幺妹柔弱的說:“哥哥,我想娘了,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她?”


    一句話,讓胡四這個七歲的孩子,第一次有了決心,他發誓,一定要找到母親,然後賺很多很多的錢。


    讓妹妹不受別人欺負,讓別人抬著腦袋看自己,就這樣,胡四一邊尋找母親的下落,一邊找了一份地下書童的活兒。


    地下書童,說白了就是跑腿的下人,拿不到什麽錢,隻是認識的人,都是地下一層!


    轉眼刹那,當初的兄妹已經長大,幺妹做著手工活計,胡四在機遇巧合之下,也是進入了保安隊,那一年,是尤裏安來到龍城的第一年……


    胡四明白,要想出人頭地,老老實實根本行不通,他隻能去和妹妹商量,就在去年年中,胡四找到機會,把幺妹帶進了尤裏安的地盤。


    尤裏安已經成親,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年紀和幺妹差不多大小,或許就是想念自己的女兒,一直拿幺妹當自己孩子來看待。


    有了這層關係,胡四順其自然的坐上了保安隊長的位置,那一刻,沒有人敢看不起他們兄妹兩人!


    當年看不起自己的都成了自己的手下,囂張跋扈也好,賺錢也好,都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情。


    其實胡四知道母親已經走了的消息,隻是不敢告訴幺妹,母親在被帶到怡紅院當天就了斷了一生。


    一個窮人死了,誰都不會去在意,告訴胡四這個消息的,是在怡紅院工作的一個老婆婆。


    母親唯一留下的,就是幺妹手上戴著的銀手鐲,胡四騙幺妹說自己買的,其實,是母親留下的遺物……


    那個時候,我一直覺得胡四不是一個東西,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妹妹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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