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氏頓時放開豆豆,迅速來到我的麵前,她嘴角微微一笑,蹲下了身子,一身紅裝,眉間一抹桃花暈彩。


    看著她緩緩湊近,我想躲閃,塗山氏抬手捏著我的脖子!


    或許這就算是應了那句老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三百年不見,你還真是變了不少,當年離開我尋求人間真愛,你找到了蘇明月,很奇怪吧,很奇怪我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一走了之,體驗人間七情六欲,斷尾了,所有人都覺得你就是一個人,可有幾個人知道,你東方流蘇,以前也是一直猴子!整天幻想什麽齊天大聖,最後呢?還不是被天道關押在十八層地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我,還是蘇明月!”


    塗山氏爭強好勝,可當初誰都沒有人的感情,又怎麽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感情。


    百年之前的事情,重新迴憶起來,似乎也不隻是她這麽一個,我得罪了不少妖魔鬼怪,但都沒有畏懼過。


    要不是我沒辦法使出全力,就憑它,也想傷我性命,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咽了咽口水,說:“放了她,我隨你處置!”


    “東方流蘇,沒想到你還真和以前一樣,以為和人有過幾次交流,就覺得自己真就隻是一個普通人。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東方流蘇恢複實力之後,還會不會覺得,人間,才是你最渴望的地方!”


    塗山氏抬手,一把刺進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仰頭哀嚎起來!


    豆豆趴在地上,朝著我的方向爬了過來,隨著塗山氏把手收了出來,一根棺材釘,就這麽從我的心髒裏邊拔了出來。


    順勢爆發的力道,讓我痛不欲生,我雙手緊緊抓著地麵,血管開始爆起……


    一陣怒吼之後,我閉著眼睛喘息著,心境裏邊,王淵和東方流蘇兩個人格正在打鬥!


    塗山氏笑著,笑聲響徹了整片山穀,她湊過腦袋,緩緩朝我靠了過來,嘴唇的觸碰,讓我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我咽了咽口水,抬手扯開身上的外套,龍淵咆哮一聲,就這麽站在我的身後,我說道:“封住東方流蘇的意識,我怕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龍淵再次鑽迴我的身體,心境之內,龍淵出現,一把就將東方流蘇給打碎,一塊塊玻璃一般都心境,開始消散而去。


    我閉上眼睛,氣息開始變得平和起來!


    東方流蘇和王淵,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王淵善良老實不愛實話,東方流蘇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我隻能讓龍淵把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格封印住,留下隻屬於王淵的這一個意識。


    塗山氏似乎對我很失望,不隻是她,或許還有很多妖魔鬼怪,當年我可以一統三界,如今,我隻想好好生活。


    人間確實有太多美好,但也有太多的無奈,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欲三魂七魄,壞人也有好的一麵,好人,也有窮兇極惡的一麵……


    做人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可以體會生老病死的感覺,妖活千年又如何,孤單和寂寞一直都是揮之不去的存在。


    或許一開始就不是天道的錯,以前的我,不就是野心勃勃窮兇極惡的模樣,當年它們怎麽對我,我也會怎麽去對它們!


    魔界之內,玥兒為王,人間常說魔王是一個男人,可真正的魔王,是我和明月的女兒。


    人間這個地方,我還真就不稀罕,妖界奉我為主,執掌妖界的,以後肯定還會再出現。


    東方流蘇是個好色之人,七界之內皆有染,現在我之所以要讓壞的一麵沉睡,也算是對她們最好的交代,或者,隻是自己逃避之後的改變……


    塗山氏笑我不值得,畢竟我大部分的力量都是在東方流蘇那邊,現在力道雖然恢複,封印一半力道,最多,可以和天道對抗而已!


    我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豆豆麵前把她抱起,塗山氏說道:“你幫塗山,這次我們算是扯平了,但你別忘了,隻要你還在人間一天,我便不會放棄。流蘇,可還知道苦情樹。”


    “既然已經過去,何必還要再提,斷尾我已經還你,情斷了,再難續上!如果有機會,我比較喜歡看你跳舞的樣子,特別是在塗山大會上!再過三個月,便是塗山大會開幕之時,你可重接斷尾,再迴塗山!塗山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地方,舍不得離開,為何還要一直拿著斷尾……”


    說完話,我徑直轉身離開,塗山氏都可以迴來,其他三陰仙,自然也不會落下!


    塗山氏的能力確實沒有多大,但隻要重接斷尾,她還是塗山氏,還是當年那個靠著一個人的力量,從我手裏奪走塗山的狐妖,塗山慕容!


    塗山之內,有一棵苦情樹,隻要留下再續前緣,便可轉世一次,一般狐妖一脈到了將死之時,都會帶著如意郎君前往苦情樹下,再續前緣……


    世界上最自私是之所以會是人類,就是因為人類隻有百年壽命,而妖不同,妖沒有七情六欲,不懂什麽是自私,它們把心情刻畫在臉上,不會對彼此有任何的隱瞞。


    我把斷尾還給了塗山氏,她是狐妖,可以重拾斷尾,但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我的斷尾,一直都藏在她的心裏,若是取迴斷尾,就等於殺了她!


    愛恨情仇,恩恩怨怨,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何去說不愛,我自己心裏也不知道。


    我不是人,不懂得去分辨自己愛還是不愛,隻是再見她的時候,心裏還是會有一絲觸動。


    斷尾之約,我毀約在先,無法拿迴斷尾,我認了,當年在苦情樹下,我偷偷把她的斷尾藏在了身上,而我沒有想到,她把我的斷尾,藏在心裏!


    離開塗山氏之後,我認識了明月,就是因為自己不懂什麽是愛,斷尾之後,毛發散去,猴族把我當人類看待,把我趕了出來。


    齊天大聖確實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可它有尾巴,我沒有,沒有尾巴的猴子,在猴群看來,早晚都得變成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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