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王玥總是10點左右把電話打給蘇士華。


    蘇士華接二連三得到的消息是:李老板帶紅麗去了好幾家大商場,買了不少好衣服;紅麗又買了五萬多港幣的首飾;李老板帶紅麗去遊樂場了;紅麗買衣服又花了兩萬多;李老板帶紅麗吃飯一頓花了一萬多……


    在正月初六的電話裏,王玥還特別告訴蘇士華,說:“蘇博士,你夫人明天迴來。如果飛機不晚點,到春城的時間是下午兩點。”


    蘇士華說:“真讓你費心了。謝謝!等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王玥說:“真的?”聲音帶著驚喜。“真請我吃飯?你……你可別忘了。”


    蘇士華說:“怎麽會呢!啥時候我說話不算數,把你嚇著了?”


    王玥說:“沒有,沒有,我等著。”


    蘇士華已經想好了,雖然王玥把紅麗在香港的情形說的有鼻子有眼兒,他也基本認定王玥所說都是真的,可他還是不能輕信她的話,因為這件事關係著紅麗的清白。


    他決定要弄清事實真相。


    因此,初七這天他借口有事,吃完午飯就從家裏出來,坐出租車去了機場。


    他有兩種打算:若是紅麗一個人迴來,他就接她迴家;若是紅麗像王玥說的那樣跟李老板一起迴來,他就在暗中看清楚他們的情形。


    紅麗是下午三點一刻從機場出來的。剛一露麵,就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右手拿著一大束鮮花,左右拿著一件貂皮大衣迎上前。


    兩個人先是說著什麽,等紅麗把鮮花接過去,那個女子便把手裏拿著的小貂兒給紅麗穿上了。


    紅麗顯得很興奮,有些眉飛色舞。跟紅麗一起從機場裏出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臉麵有些瘦削的男子。


    蘇士華判斷,這個男子應該就是王玥說的李老板。來接機的是兩輛車。李老板和紅麗上了第一輛,那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上了第二輛。


    不過,上車以後車並沒有開走,等了一會兒,有兩個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帶著兩個拉杆箱和幾個手提旅行包從機場出來了。


    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趕緊從車上下來,幫著兩個小夥子把拉杆箱和旅行包都放在了車上。等三個人都上車以後,兩輛車才一前一後開走了。


    蘇士華就在不遠處的出租車裏。


    當那兩個小夥子出現的時候,他知道王玥說的那四個人已經全了。李老板的車在前,蘇士華跟在後麵。李老板的車並沒有直接送紅麗迴家,而是在半路拐向南,在一棟四層樓下停住了。


    蘇士華也讓司機在距離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時間不長,從樓裏跑出一個女子,蘇士華認識,是葉小倩。


    紅麗從車上下來,先跟小倩擁抱在一起。之後,便見紅麗不停地說,小倩不住地點頭。三四分鍾以後,兩個隨從便帶著兩個拉杆箱和一個旅行包隨小倩一起進到了樓裏麵。


    蘇士華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紅麗是四點五十到家的。一進門就嚷:“媽,我迴來了。”完了才把挎包兒和一個深藍色旅行包放在鞋櫃上。


    穀玉蘭紮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兒,說:“小聲點兒,士華正看書呢!”


    紅麗笑嘻嘻的,說:“媽。還生氣呢?”


    穀玉蘭歎息一聲,欲言又止,轉身進了廚房。


    紅麗換上拖鞋,把貂皮大衣脫下來送進衣帽間,出來便進了書房。一見蘇士華便撲過去,從後麵摟住他脖子小聲兒說:“想死我了!”


    蘇士華扭過臉,看著她說:“真想嗎?這才幾天?”


    紅麗說:“一日不見,如……如隔三秋。”


    蘇士華說:“一日就是一日,跟三秋關係不大。怎麽樣?上海好玩兒嗎?”


    紅麗說:“好玩兒。你要是去就更好玩兒了。”


    蘇士華搖頭,說:“我這人不會玩兒,若是真跟你去的話隻能讓你掃興。”


    紅麗轉到椅子前麵,剛騎坐在蘇士華的腿上就想親嘴兒,蘇士華伸手把她的嘴唇擋住了。


    紅麗一愣,問:“你不想我?”


    蘇士華說:“別讓媽看見。”


    紅麗說:“媽不會來的。”


    蘇士華說:“萬一呢!”


    紅麗說:“你就知道讓人掃興。”


    蘇士華說:“旅行是很累人的,快去歇著吧!”


    紅麗說:“好吧!不過……有個條件。”


    蘇士華看著紅麗,笑了,說:“學會討價還價了。”


    紅麗壓低聲音,說:“你得答應我今晚早睡。”


    蘇士華說:“吃完飯你就休息,我不會麻煩你。”


    紅麗噘起嘴,裝作生氣的樣子,說:“我……我是讓你跟我一起睡。”


    蘇士華說:“真抱歉,我現在特別忙,睡得晚,你還是自己先睡吧!”


    紅麗說:“你不睡,我……我能睡得著嗎?”


    蘇士華說:“怎麽不能?去上海這些天你不會不睡覺吧?”


    紅麗說:“那不一樣。在上海時我們離得遠,困了自然就睡了。現在你在我身邊,若是不做我……我肯定睡不著。”


    蘇士華說:“能睡著。倦了自然就睡了。”


    紅麗說:“我不管,反正今晚你得早睡。”


    蘇士華說:“盡量吧!”


    紅麗要蘇士華陪她早睡並不完全是做作。她身體是真的需要他。這些天跟李強雖然沒少親熱,可她的感覺一直是沒吃飽也沒吃好。


    紅麗從書房裏出去了。蘇士華想:“是不是我弄錯了?”


    又想:“說謊的時候怎麽可能臉不紅,心不跳呢?”


    隨後襲上心頭的是悲哀,一個人閉上眼睛坐著,直到穀玉蘭叫他吃飯,這才從書房來到餐廳。


    一句不實,往往得用十句假話來圓謊,甚至更多。


    在飯桌兒上,穀玉蘭幾乎不開口,到處都是紅麗的聲音。先是誇上海的樓有多高,海有多藍,隨後又描述上海人有多洋氣。


    她之所以搜腸刮肚地把以前對上海的了解和想象一股腦兒說出來,目的隻有一個:證明自己確實是在上海了。


    穀玉蘭實在聽不下去,這才攔了一句:“明天上班,吃完飯趕緊準備準備。”


    紅麗說:“媽,準備啥呀?”


    穀玉蘭說:“早點兒歇著。”


    紅麗不以為然,說:“現在出門兒,除了飛機就是車,一點兒都不累。”


    蘇士華說:“上海跟春城比,差別大嗎?”


    紅麗說:“大。跟上海人比,咱春城人就隻能用一個字形容:土。”


    蘇士華說:“確實,咱春城人沒有上海人時尚。不過,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


    紅麗說:“虧你在英國呆那麽多年,思想比上海人還守舊。”


    蘇士華說:“你說的沒錯,有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對了,你看到黃浦江了吧?”


    紅麗略微猶豫了一下,說:“看了,還坐船了呢!”


    穀玉蘭說:“我給你打過好幾次電話都沒通,為啥關機呀?”


    紅麗說:“開始是乘飛機不讓開機,後來是手機沒電,我又忘了帶充電器,不關機咋整啊?”


    蘇士華問:“你是穿貂皮大衣去的吧?不熱嗎?”


    紅麗說:“當然熱了,所以我才一到上海就買薄裙子換上了。”


    蘇士華邊點頭邊想:“除夕那天上海的最高氣溫隻有10攝氏度,怎麽可能穿薄裙子呢?”


    嘴上卻問道:“這次去的是上海,下次打算去哪兒?”


    紅麗說:“下次……我還沒想好呢,反正不會總呆在家裏。”


    穀玉蘭說:“沒有下一次。再出門你跟士華一起走,士華不去你也不去。”


    紅麗噘起嘴帶著誇張的表情,說:“媽,那是為啥呀?憑啥我自己就不能去呀?”


    穀玉蘭沒迴答。


    蘇士華說:“能去能去,行萬裏路強過讀萬卷書。”


    紅麗樂了,說:“這還差不多。”


    蘇士華吃完飯離開餐桌兒去了書房。穀玉蘭邊收拾碗筷邊對紅麗說:“別再玩兒了,今年要個孩子。”


    紅麗說:“我還沒玩兒夠呢!”


    穀玉蘭問:“出去玩兒真有那麽好?”


    紅麗說:“好。”


    穀玉蘭問:“能當飯吃嗎?”


    紅麗說:“媽,你……你……”


    穀玉蘭說:“你已經二十二了,該有點兒正事兒了,別總想著玩兒。”


    紅麗說:“媽,現在誰不玩兒啊?”


    穀玉蘭說:“別人咋玩兒媽不管,你這麽玩兒不行。”


    紅麗說:“媽,我都結婚了,你咋還這麽管我呢?”


    穀玉蘭歎了口氣,說:“媽也不想管,可是……你真是自己去的上海?”


    紅麗說:“是。”


    穀玉蘭問:“小倩和彩霞知不知道你去?”


    紅麗一驚,想:“咋提起她倆了?”又想:“媽就怕我跟她倆接近。”因此迴答說:“不知道。”:


    穀玉蘭說:“今後無論做啥事別老想是為自己,得多替士華想想。”


    紅麗說:“我想了。”


    穀玉蘭說:“想了還去。”


    紅麗說:“家裏不是還有你陪他嘛!”


    穀玉蘭說:“我……我隻能做飯,收拾屋子,能跟你在家一樣嗎?”


    紅麗壓低聲音,問:“士華沒不高興吧?”


    穀玉蘭說:“他天天忙,我也……”


    紅麗說:“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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