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玉蘭和蘇士華是快12點前後腳迴到家裏的。穀玉蘭進門以後就開始忙午飯和晚飯合在一起的下午兩點多的那頓飯。


    蘇士華一迴到家便進了書房,已經快兩點了才來到廚房。


    穀玉蘭說:“士華,你餓了吧?咱這就吃飯。”


    蘇士華說:“媽,不餓,也不急。還做什麽,我來給你打下手。”


    穀玉蘭說:“不用你,這就好了。”


    蘇士華說:“我不會幹細活兒,能幹粗活兒。”


    穀玉蘭說:“真沒活兒,就等吃飯了。”


    蘇士華問:“媽,我沒買啤酒,今晚喝葡萄酒行不行?”


    穀玉蘭說:“隻要你喜歡就行,我……我不喝。”


    蘇士華搬來椅子,上去,從廚房的吊櫃兒裏拿出一瓶通話紅葡萄酒和一瓶竹葉青,穀玉蘭把酒接住放在了餐桌兒上。


    蘇士華迴到飯廳,說:“媽,這兩樣兒酒你都能喝。”


    穀玉蘭說:“士華,紅麗12點半多就該到家,不知為啥還沒迴來。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是咋迴事兒。”


    蘇士華說:“媽,我忘說了,紅麗今天不迴來吃飯了。”


    穀玉蘭一愣,問:“不迴來……為啥不迴來?”


    蘇士華說:“她去旅遊了。”


    穀玉蘭問:“去哪兒?”


    蘇士華說:“去……上海。”


    穀玉蘭問:“是跟公司的人一起去的?”


    蘇士華說:“是。”


    穀玉蘭問:“士華,你是啥時候知道的?”


    蘇士華說:“幾天前。”


    穀玉蘭說:“那你咋不阻止她?”


    蘇士華說:“集體活動,不去不好。”


    穀玉蘭說:“她沒跟我說。”


    蘇士華說:“她可能是怕你知道了不讓她去。所以才沒告訴你。”


    穀玉蘭說:“大過年的……紅麗真不懂事。”


    蘇士華說:“媽,隻要她高興,愛去就去吧!”


    穀玉蘭問:“士華,你餓了吧?”


    蘇士華說:“媽,我還真餓了。”


    穀玉蘭說:“哎呀,光顧著……這就吃。”


    紅麗是9點鍾到機場的。得知9點40分登機,先是跟小倩彩霞聯係,都9點半了,這才把電話打給蘇士華,剛一接通就問:“士華,你猜我在哪兒呢?”


    蘇士華說:“不會這麽早就下班了吧?”


    紅麗說:“沒下班,不過我請假了。現在正在機場呢!”


    蘇士華問:“去機場幹啥?”


    紅麗說:“今晚我要在上海過年。”


    蘇士華說:“別開玩笑,我正忙著呢!”


    紅麗說:“沒開玩笑。”


    蘇士華問:“為什麽要去上海?”


    紅麗說:“我想看看上海到底啥樣兒。再說了,換種方式過年不好嗎?”


    蘇士華問:“是不是跟同事一起去?”


    紅麗說:“不是,隻有我自己。”


    蘇士華說:“一個人出門……過年的時候,遠在千裏萬裏的人都往家趕,你為啥偏要出去呢?”


    紅麗說:“我悶。”


    蘇士華說:“為了過年,媽已經忙了很多天,你這麽一走媽會怎麽想?”


    紅麗說:“親愛的,隻要你不怪我就行。媽怎麽想……並不重要。”


    蘇士華歎息一聲,說:“紅麗,你……太過分了。”


    紅麗說:“我讓你跟我一起去香港,你不去。我自己出去走走,有啥錯呀?”


    蘇士華問:“你能不能不去?”


    紅麗說:“我都要上飛機了你還說這話。”


    蘇士華說:“現在……”


    話沒說完,通話已經斷了。後來蘇士華又給紅麗打了好幾次電話,一直關機。


    紅麗本來去的是香港,為啥要對蘇士華說去上海呢?明明是受李老板之邀,有為啥撒謊說是自己去的呢?


    原因隻有一個:不想讓蘇士華和穀玉蘭知道她這次出門在外的真實情形。


    紅麗已經仔細想過了,去香港就說去香港雖然最好,自己卻不能說。原因是自己若是說了就算蘇士華不問,媽媽也會問是怎麽去的。是啊,怎麽去的?能說是跟李老板一起去的嗎?不能。隻能說是自己去的。自己怎麽去?


    自己去的情況隻有兩種:一是辦簽證;二是通過旅行社,參加赴港旅遊團。辦簽證去香港顯然不現實,因為很難辦,不光士華不信,媽媽也不會信;


    參加旅遊團去香港現實倒是現實,卻怕追查,無論士華還是媽媽,隻要到旅行社一問非露餡兒不可。把去香港說成去上海是紅麗昨天才想出的好主意。


    在得知紅麗去旅遊之後,穀玉蘭曾問“是跟公司的人一起去的”,蘇士華說“是”。穀玉蘭又問“你是啥時候知道的”,蘇士華說“幾天前”。


    後來還說“集體活動,不去不好。”很顯然,蘇士華也撒謊了。他之所以沒實話實說,主要是怕穀玉蘭擔心和生氣。


    很快穀玉蘭就把六菜一湯端上了桌兒。


    眼看蘇士華往兩個杯子裏倒葡萄酒,穀玉蘭說:“士華,我不喝。”


    蘇士華說:“媽,過年了,你咋地也得少喝點兒。”


    眼見穀玉蘭不光酒喝得少,菜也吃得少,蘇士華說:“媽,你別擔心。”


    穀玉蘭說:“我不擔心。”


    蘇士華說:“你吃菜呀!”


    穀玉蘭說:“我吃呢!”


    蘇士華說:“紅麗就是貪玩兒。”


    穀玉蘭說:“都二十二了。她不光是貪玩兒,還不懂事,以後你得多教她。”


    蘇士華說:“媽,你做的菜真好吃。”


    穀玉蘭說:“好吃……你就多吃點兒,到吃年夜飯還有七八個小時呢!”


    蘇士華說:“媽,自從我跟紅麗結婚以後,過去的這大半年可真讓你受累了。”


    穀玉蘭說:“不累。家裏就這麽點活兒,想多幹也沒有,累啥呀?”


    蘇士華說:“媽,每天光收拾屋子就得一兩個小時,咋會不累呢?”


    穀玉蘭說:“真不累,我已經幹慣了。”


    兩個人雖然也講講說說,卻隻用半個多小時酒吃完了。很顯然,因為紅麗,不光穀玉蘭心裏不安,蘇士華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


    穀玉蘭為啥會不安呢?跟單位一起去旅遊不是很平常嗎?原來,在蘇士華告訴她紅麗去上海的時候,她對紅麗就開始懷疑了。若不是蘇士華有意遮掩,若把紅麗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都直接告訴她,她說不定會急成啥樣呢!


    怕穀玉蘭想起紅麗心裏焦慮,蘇士華吃完下午飯以後並沒有去書房,而是一直陪著穀玉蘭,她去廚房,他也在廚房;她去客廳,他也在客廳。


    剛7點,餃子就包完了。


    半夜蘇士華下樓,在院子裏放了鞭炮。


    穀玉蘭心裏一直墜墜的。怕蘇士華看出來,她不但克製著,還吃了10多個餃子。


    後半夜穀玉蘭雖然迴到臥室躺下了,卻一直沒睡。


    大年三十這晚紅麗在幹啥?坐上飛機她光顧著高興了,除了李老板根本沒注意同行的人還有誰。


    直到在上海轉機的時候才發現這次跟她一起來的隻有三個人:李強和他的兩個隨從。


    當時,紅麗對李老板這種安排的用意盡管心知肚明,卻裝出不知道的樣子。問:“李老板,你不是說去八九個人嘛,咋……咋隻有咱們四個?”


    李強說:“去八九個人是最初的計劃。怕人多亂,穀小姐不能盡興,後來把那個計劃改了。”


    紅麗忍住心跳,說:“這……這怎麽敢當?要是知道李老板是特地為我才……我說啥也不敢麻煩哪!”


    李強說:“不麻煩不麻煩。能為穀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今後可別再說這種見外的話了。”


    紅麗臉上一紅,說:“好,我不說,在心裏記著總可以吧?”


    到香港的時候剛剛華燈初上。先是夜景吸引了紅麗的注意力:從機場到城區,從城區倒酒店,什麽都好看,什麽都新奇。


    隨後李老板又帶給她兩個驚喜:一是在酒店稍做停留,之後李強便帶她去了夜店,並在那兒給她買妥一對兒金手鐲。紅麗樂壞了,同時對李老板的大方也產生了極大的好感;


    二是李強不但為她安排了年夜飯,而且喝的是法國紅酒,吃的是純正西式大餐。


    當晚,四個人入住的是三間客房:從走廊拐進去紅麗在最裏邊,房間號碼是1201;挨著紅麗的是李強,房間號碼是1202;最外麵是兩個隨從,號碼是1203。


    李強送紅麗進入房間。見紅麗不停地打量,他問:“穀小姐,怎麽樣,住這裏還滿意嗎?”


    紅麗說:“李老板,你別笑我,這是我第一次住賓館。”


    李強說:“你這是說哪兒去了?像你這麽清純的女子,我是從心裏喜歡和敬重,咋會笑話呢?”


    紅麗問:“住這兒得花不少錢吧?”


    李強說:“不多不多,每晚隻有三千多港幣。隻要穀小姐滿意,無論花多少錢都值得。”


    紅麗吐了吐舌頭,說:“這麽貴。”


    李強說:“穀小姐,你先洗個澡,這樣容易消除疲勞,半小時以後我再來看你。”


    紅麗說:“李老板,你……你也累了,還是早點兒休息吧!”


    李強說:“不累不累,我理當陪穀小姐除夕守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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