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與你開玩笑,是啟玉沒了,被番邦王子害了。”


    姚貴妃頹然蹲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靈魂,叫人看了怪心疼。


    “貴妃,你要是想哭就哭,別忍著,啟玉那孩子,是咱們沒教好,自己走了彎路害了自己。”


    許久姚貴妃才爆發出一聲痛哭,繼而就像洪水開了閘,再也忍受不住,趴在地上嗷嗷大哭,“啟玉啊,我的啟玉啊——”


    姚貴妃因為四公主去世傷心過度,竟是當場哭暈過去,昏迷了整整一天。皇上被其觸動心事,想起了先皇後,心裏也十分的難過,第二天連早朝都停了。


    不過顯然,朝臣百姓對一個四公主並沒有太大感覺,倒是前線打了勝仗的消息叫所有人振奮,因為九皇子之前失蹤的消息瞞得很好,所以並沒有人知道,大家都以為是九皇子戰功赫赫,這幾日他在百姓心裏的威望可謂是日益高漲,有的百姓甚至還給他立了長生牌位,皆盼著他們凱旋而歸,


    謝如清是在皇上收到消息的第二天收到齊晏之私信的,這信一改之前粉飾太平的畫風,將毓寧失蹤又被王充救迴,還有番邦兵大敗的消息都告訴了她,並且還解釋了之前為什麽不能說實話,總之言辭懇切,叫人生不起氣來。


    他還說應該再有一個月就能迴京,說了好多思念的話。


    謝如清捧著信反複看了許久,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又是開心的,之前幾日她確實對齊晏之十分不滿,誰叫他不告訴她實情,可這會兒瞧見了信,心裏的氣又沒了,她隻盼著他能平安歸來,因為她也十分想他。


    “姑娘,姑娘?”如環在一邊笑她,“您看個信都能把魂兒看丟了,我都叫了您十幾聲了!”


    “啊?”謝如清剛迴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沒聽見。”


    如環哈哈大笑,“那怎麽聽得見呢,您現在滿心眼裏都是姑爺吧,唉,沒事沒事,反正我們都習慣了。”


    “你個死丫頭,就知道打趣我!”謝如清追著她打,她今日是真的高興了,心情一放鬆就鬧開了。


    餘煙打外頭進來,看著她們倆鬧,也跟著笑起來,“你倆幹什麽呢這是,玩得這樣開心?”


    “餘煙姑娘來了,我們姑娘惱羞成怒,要滅我的口呢!”餘煙一邊躲著謝如清一邊說道,“快救我啊餘煙姑娘,我們姑娘要打死我了!”


    餘煙一直留在侯府,一來她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迴家,二來她也想陪陪謝如清,怕她一個人再遭遇什麽不測,不過因為方公子拒絕,她心情也著實不大好,好久都沒笑過了,平日得謝如清逗她才肯笑。


    這下看她倆笑得這麽開心,忍不住也笑起來,笑著笑著心情就好了,“是不是侯爺來信了啊,我聽說北疆那邊打了勝仗,怕不是要迴來了如清姐姐才笑得這樣開心?”


    “你個死丫頭也來打趣我!”謝如清連餘煙一起追打,三個姑娘鬧作一團,好不開心。


    這時候齊二從外麵進來,正笑得起勁兒的如環一不小心撞到了他懷裏,他扶了一把,揶揄道:“做怎麽呢這是,投懷送抱啊。”


    如環的臉立刻就紅了,她方才撞進齊二的懷裏,這人的胸膛硬的要命,硌得她肩膀疼,可不知道怎麽的,她居然覺得很是安心,就想再多待一會兒。


    “你個不要臉的,明明是你不懷好意抱我的!”如環轉頭就跟齊二吵了起來。


    “嘿,夫人您評評理,這還有王法嗎,誰不講理啊這是?”齊二簡直活見了鬼一樣。


    謝如清跟餘煙哈哈大笑,笑話的矛頭頓時都轉向了如環。


    “夫人餘姑娘你們笑我做甚?”如環氣得跺腳,“我不理你們了啊!”


    謝如清笑道:“你好不講道理啊如環,方才你是如何笑我的忘了?”


    “那能一樣嗎!”如環急了,“您跟侯爺是那樣的,我跟齊二是那樣的,我們不一樣!”


    “哪樣哪樣啊?”謝如清跟餘煙笑得更厲害了。


    如環惱羞成怒,老臉沒地方擱,卻又不好對姑娘發作,隻好打齊二,“都賴你都賴你,你個不正經的東西!”


    “我怎麽就不正經了啊?”齊二大唿冤枉,“夫人您來評評理,我不正經嗎?”


    謝如清道,“如環那是口是心非呢,她心裏想的其實是,方才怎麽沒多讓你抱一會兒呢。”


    齊二的臉一下就紅了,如環的臉更紅,“小姐,你怎麽能這樣!”


    謝如清跟餘煙笑得不行了,這兩個人被一番打趣之後不知道是開竅了怎麽的,互相要說哈的時候也不像以前似的上來就損了,必要先紅一紅臉,好像忽然學會了矜持。


    “對了夫人,王妃派人來說,請您迴去住兩日呢,說是家裏才換了個南方廚子,想來符合您的口味。”齊二轉述道。


    謝如清心裏歎氣,心說該來的還是要來,等齊晏之迴來少不得要迴去的。但是在外麵住的時間久了越發不想迴去,她便拖著,一直拖了將近一個月才迴祁陽王府。


    祁陽王府儼然已經成了齊氏跟慧心的天下,從大門開始一路的布局都改了,院子裏的花草也不是原來那些,本來王爺的審美還挺高雅的,叫她們一倒飭,不知道為什麽感覺特別掉檔次,花紅柳綠的不像王府,倒像是一些不正經的地方。


    謝如清尋思著,王爺大概是懶得管了,才由著她倆折騰,不由覺得好笑,連王爺都頭疼的女人,當數齊氏跟慧心了。


    “是大嫂迴來了。”慧心挺著大肚子從屋裏出來,幾月不見,豐腴不少臉色紅潤了不少,看著倒是有了那麽點貴婦人的意思,她對著謝如清嫣然一笑,“快進屋喝口茶潤潤喉。”


    謝如清笑著進了屋,先跟王妃行禮,“姨母,您近來可好。”


    王妃的氣色倒是沒有以前好了,看著像是老了一些,她笑著拉謝如清坐下,“我還是老樣子,偶爾睡不大好,都習慣了,多虧有慧心幫我,我才不至於很勞累。”


    瞧瞧,王妃這人除了耳根子軟之外,誰要是能幫她分憂解難就看誰好,像是以前的方慧就是這樣得了王妃的好。這個慧心比方慧,少了些精明多了些誠懇賢惠,更能叫王妃喜歡。


    “母親您說什麽呢,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慧心挺著肚子坐下,幫王妃捏肩膀,“您操勞了一輩子,操持家業不容易,不然您如何能落下失眠的毛病呢,現在正是享福的年紀,我但凡不是身子不便,也不能再叫您操勞半分的。”


    王妃喜得不行,握著慧心的手一直誇,“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說是不是如清,可比之遠那個孩子會心疼人多了。”


    謝如清隻好附和著點頭,您自己的媳婦您看著好就得。


    王妃這個性子,別人也是沒法子的,索性他們自己家的事別人不好摻合,隻要不影響自己,謝如清就不多嘴了,省得出力不討好的。


    齊氏今日倒是沒來,但他家的兩個小娃來了,慧心待他們倒是很有耐心,哄著倆小娃絲毫沒有不耐心的樣子,兩個小娃挺愛粘著她。王妃就十分高興,她自己本身並不討厭小孩子,但是不喜歡鬧騰的,但他自己又沒心思哄,隻要別人幫她哄得不鬧了,她就稀罕。


    慧心可謂十分會拿捏王妃的心思了,各方麵都哄得恰到好處,難怪才短短兩個多月,王妃就把她當親閨女待了。


    “姨母有福氣,娶了個好兒媳婦呢。”謝如清便挑好聽的話說。


    王妃果然眉開眼笑。


    慧心卻笑道:“大嫂您這說的不是您自己麽。”


    謝如清笑起來,“果然很會討人歡心呢。”


    婆媳三人說笑了一會兒,很快到了晚飯時間,齊之遠跟王爺先後腳迴來,見了謝如清均是一愣。


    “如清迴來了。”王爺見了她挺高興,還叫廚房給多做了幾樣菜,“這段時間過得如何,心情可好些了?”


    “有勞父親惦記著,我挺好的。”謝如清道。


    齊之遠卻一直盯著謝如清瞧,多日不見,她好像瘦了些,不過氣色不錯,想來在外麵日子過得挺滋潤的。這段時間齊之遠依然每天巡街,整個人看著精神不少,沒了以前那種紈絝子弟的油膩感。他跟民間的百姓接觸久了,又不像剛開始那樣稀罕民間女子了,看來看去,還是大家族裏的小娘子比較精致。


    尤其是整日跟慧心在一塊,看著她日漸豐腴的臉,早已經找不到那一絲一毫謝如清的影子,於是他也經常會懷疑自己當初到底看上了慧心哪一點。


    民間跟她一樣樸實無華的女子一抓一大把,看多了也沒什麽新鮮,何況現在慧心也沒了以前那感覺,屬於既沒有樸實,也沒有大家族小姐的精致婉約,倒成個了個極為普通的女子。


    如今再見了謝如清,他越發懷疑自己當初眼瞎,慧心哪裏能跟謝如清比呢,恐怕連個小手指頭也比不了。


    “大嫂消瘦不少,想來是因為那件事受了驚嚇,沒好好吃飯休息吧。”齊之遠忽然提起之前謝如清被綁架一事。


    眾人一愣,這才想起謝如清之前被綁架一事。王爺倒是記著,但他不好當麵問,王妃是壓根兒沒往心裏去,此時叫齊之遠一提醒才想起來應該過問一下。


    “可不是,瞧我光顧著高興了,竟是忘了問這迴事。”王妃心疼地看著謝如清,“我當時聽了可嚇壞了,好幾天沒睡著覺,還說快些把如清接迴來的好,有家裏人看著就不會有人敢鑽這樣的空子了。”


    “我還好。”謝如清沒多說,事關朝局,她不好多嘴。


    齊之遠可沒有顧慮,他說道:“以後進宮,母親還是跟著些好,姚貴妃心懷叵測,能下一次手就能下兩次手,大嫂身子嬌弱,心眼又善良,很容易招人算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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