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怕他!他要是還敢害人,我揍死他丫的。”宋薪火握著拳頭說道。


    田歸農一臉的苦笑,“你這個小子,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用拳頭來解決的。”


    “但是用拳頭肯定能夠解決不少問題。”宋薪火說道。


    田歸農哭笑不得,“你總之小心一點,千萬注意那老家夥,別著了人家的道就行。揍不揍的再說。”


    “知道了老田叔,那狗東西我能應付得了。”宋薪火點了點頭說道:“您趕緊迴去烤火吧,別凍壞了身體。初春的時候,天氣最冷不過了。多少人大雪天沒事,就這個時候出事。”


    “你小子多關心關心自己,你叔我身體倍兒棒。”田歸農拍了拍他肩膀,心下有些感慨。


    春節前宋薪火退伍迴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擔心這小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想著給他磨練磨練一番再說。沒想到這才沒幾天的功夫,這小子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隻是一想到趙多德那個狗日的東西,田歸農心裏頭始終有些不安,沒有迴自己家裏,而是去大隊辦公室,翻箱倒櫃的查看各種文件資料,生怕哪裏留下了什麽問題。


    那個特殊的年代裏,被人揪住尾巴是會被人弄死的!


    一點小問題也可以變得特別大,坐牢槍斃不過是一字之差。


    深刻經曆過那個特殊年代的田歸農,並沒有因為最近上頭政策有些鬆動,《人民日報》上報道的那些新聞,而放下這份警惕心。


    “小同誌,前麵那個小同誌。”趙多德縮著身體,一臉猥瑣模樣,來到了公社辦公室門口,朝著一個年輕人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小同誌,你們梁主任在嗎?”


    “你來找梁主任?你是?”公社青年狐疑的看著他,感覺有些陌生。


    趙多德笑眯眯的說道:“我和梁主任是老朋友了,我姓趙。你帶我去見他吧。”


    “不行梁主任工作繁忙,我得先去請示,要是梁主任同意了,我會迴來帶你去見梁主任的。”公社青年說著就要去找梁主任。


    趙多德立即拉住他的手,往他手裏塞了一張紙,笑嗬嗬的說道:“要是梁主任不肯見我的話,麻煩小同誌你把這張紙遞給他看。他肯定會答應的。”


    “不過小同誌你最好不要打開看。”


    “知道了,這是你給梁主任的,我不會私自看的。這是我的黨性!”公社青年信誓旦旦的說道。


    趙多德笑眯眯的說道:“小同誌真有黨性。”


    “那是!”公社青年有些驕傲的揚起了腦袋,“你等著。”


    “咚咚咚!”


    “進來。”


    “梁主任,”公社青年推門進去,看著穿著一套中山裝,坐在辦公桌上,一臉威嚴模樣的中年男人,心下好是敬仰的說道:“外邊有個姓趙的男人,說是您的朋友,想要見您,您看要不要見?”


    “姓趙?不見。”梁主任眼眸裏閃過一道冷光,擺手說道:“我工作繁忙,什麽客人都不見。”


    “是,梁主任。不過這個姓趙的給了我一張紙,說您看了這個的話,就會答應見他。我不敢隱瞞,您請過目。”公社青年點了點頭,然後將那張折疊起來的紙遞給他。


    梁主任皺了一下眉頭,拿過紙張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兩個字:“白雪。”


    他的臉色陡然大變,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


    公社青年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梁主任,您沒事吧?”


    “你,你看了沒有?”梁主任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意識到有人在場,立即收斂怒容,死死地盯著他問道。


    公社青年立即說道:“沒有。梁主任,我是講黨性的。這是人家給您的東西,我怎麽能看?”


    “嗯,小杜,你這個人吧,我還是相信你的。你說沒看,我就相信你真的沒看。”梁主任聽他這麽說,站起身來,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今天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要幫我保密。你知道吧?”


    “是,梁主任。您是我上級,您說什麽我就服從什麽,這也是我的黨性。”小杜立即挺直腰杆,拍著胸膛說道。


    “好好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梁主任聽他這麽說,臉上滿是笑容,“好了小杜,你去把那個姓趙的帶過來,然後就去吃飯吧。畢竟快開飯了是吧。”


    “是的梁主任。”


    “嗯,去吧。”


    “是。”


    小杜立即轉身走出去,然後帶著趙多德到了辦公室,然後就關上門。但他卻沒有離開,反而趁著大家去吃飯,這邊沒什麽人的時候,偷偷的湊到了門口偷聽。


    隱隱約約的,他聽到了梁主任憤怒的聲音。“趙多德,你麻痹的找死是吧!”


    “信不信我把你弄進去!”


    “啊?”小杜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從自己最敬仰的領導嘴巴裏冒出來。


    “嗬嗬,”趙多德幹笑著,拍了拍抓住自己脖領的梁主任的手,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我也沒辦法呀。你梁飛龍今非昔比了,不再是當年寧家村一個窮小子,而是公社主任。而我趙多德也不是大隊書記,反而是個坐過牢的勞改犯了。”


    “要見梁主任您,我不這麽做,是萬萬見不到的吧。”


    “哼!”梁飛龍悶哼了一聲,將他甩開,然後背過身去,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人,覺得多看一眼都髒眼睛,“你想怎麽樣?想清楚了再說,我隻幫你這最後一次!”


    “我要當趙宋家大隊的書記。”趙多德說道。


    “這事辦不了。”梁飛龍說道:“你是個勞改犯,而且你那些年幹的那些混賬狗事,早就把趙宋家的人都得罪死了,他們不可能選你當大隊書記。”


    “就算我讓你當,大家也不會聽你的,你也根本立不住。”


    “我把你調到公社檔案室,待遇不比大隊書記差,而且還能轉城鎮戶口。你幹幾年就能退休,可以吃一輩子公家糧。”


    “梁主任,我還是想留在趙宋家。”趙多德笑道。


    梁飛龍惱怒道:“我說過了,你幹不了這個。”


    “幹得了。隻要你把田歸農那夥人都抓了就行。那些小老百姓,都是些見風使舵的貨色,沒了他們,趙宋家我說刮西風,就刮西風,讓刮東風,就刮東風!”趙多德陰損的笑了起來,真讓人想揍他一拳。


    “他們分田劃地,燒磚賣錢,分明就是在搞資本主義,挖社會牆角,投機倒把。這麽多的罪名確鑿,槍斃他們十八迴都算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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