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書記真不給一句準話,眾人也隻能將信將疑。


    還有人偏要問,老書記田歸農就直接雙眼一閉,睡著了。


    一看他連這一招都給用出來了,偏要問的也沒法子了,隻能苦笑著朝宋薪火迎去。


    宋薪火喊完人之後,特別迴了一趟家,拿了一壺熱茶來,路上遇到了二黃等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


    一個一個的,二十好幾了,全部都沒有討到老婆,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呀!


    提著茶壺來大隊辦公室的路上,宋薪火和他們講了搞大包幹有什麽好處,把自己心裏頭的那團熱火,說的更加的火熱了。


    “薪,咳,薪火書記,你之前說分田分地,是不是真的呀?”一群人見到他來,立即湊了過來詢問道,眼睛裏,臉孔上,語氣中全都帶著懷疑。


    “是啊!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嘛!”


    “大冷的天,把這麽多你叔叔嬸嬸輩的都給喊出來受凍受涼,薪火你趕緊給個準話。要分的話,馬上就給大家分到手上來吧!”


    “……”


    麵對這烏泱泱的一片喊話聲,二黃等年輕人想要幫宋薪火說點話,可嗓門哪裏比得過這些吃雪過橋比他們吃米走路還要多的父輩人?


    一下子,他們的解釋聲就被淹沒了。


    眼看要招架不住大家的詢問,二黃立即就要想宋薪火求救。


    扭頭一看,卻見宋薪火單手叉著腰,張開嘴巴老大,深深的吸了一口帶著雪的空氣,旋即如春雷般炸響,“都閉嘴!”


    “我咧個乖孫的!”


    “哎喲,這嗓門裝大隊喇叭上了是吧!”靠得近的人,立即捂著耳朵苦笑。


    現場很快就靜下來,紛紛看向宋薪火。


    全都被他這一手雷吼給震住了。


    二黃等人麵帶喜色,心下佩服:‘薪火哥不愧是薪火哥,當過幾年兵的就是能鎮得住場子,壓得住跳腳的!’


    見大家靜下來,宋薪火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是很大的說道:“爺爺婆婆,叔叔嬸嬸們,請大家都先靜一靜,我先給老田叔倒杯茶,點個煙,再和大家說。為什麽呢?”


    “一個,我要感謝老田叔讓我當了咱們趙宋家的副書記。二個,我還是要感謝老田叔,他老人家腿疾還沒有好,這麽大冷天,這麽晚了,還肯來這裏和大家在一塊,等了我這麽久,半句怨言都沒有。”


    眾人一聽他這麽說,紛紛訕笑了起來。尤其是之前那些叫喊的很歡的人,看了看不聲不響的田歸農,更覺得臉上臊得慌,丟臉啊。


    身子骨都健全的,居然還不如人家一個患有嚴重腿疾的,這不是丟臉是什麽?


    “大家讓一讓。”


    宋薪火推開前方人群,來到老書記的麵前,嘿嘿笑道:“叔,您來了啊。\"


    “還知道我是你叔呀?小狼崽子,點煙。”田歸農半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哎,這就給叔您點上。”宋薪火立即將茶壺放到一旁木桌上,從煙絲袋裏捏了一小撮煙絲,還有一張引火的小紙片。


    嘩的一聲,他劃燃一根喜字火柴,一下子就將煙絲點燃了。


    田歸農吧唧吧唧了幾下煙嘴,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完全張開眼睛,瞧見旁邊的茶壺,笑著說道:“你小子是個說了就能做到的主,不錯。不過我一個人喝不了那麽多的茶,你等下分給大家喝。”


    “對了,還有我這壺茶,稍微有點冷了,你先熱熱,然後再分給大夥。”


    “好的叔。”宋薪火立即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壺,手剛抓到寬大的茶壺柄,他就察覺有異。


    低頭一看,壺柄下麵居然藏著一摞卷起來的紙。


    “叔,這個是?”


    “找個機會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田歸農神秘一笑,“可千萬別讓別的人瞧見了,看完後記住了,然後燒了。可別給我惹麻煩。叔這身體,就這兩年了,想有個安穩晚年。”


    “叔真會開玩笑,我看您長命百歲沒問題。”宋薪火說道。


    “嗬嗬,你這小狼崽子,趕緊的吧。”


    “好嘞叔。”


    宋薪火將他的茶壺拿來,發現溫度並不很高,抱在身上可以當暖壺,怪舒服的。索性就抱著了。


    反正他身上那衣服也不是“的確良”牌子貨,被茶壺弄黑了,也不用心疼的。


    他給老書記倒了一杯熱茶,然後站起身來,拿了大隊辦公室的豆油燈,找個角落取出了那摞紙,展開一看,上麵全是字。


    說來當時他也是奇怪的很,以前一看字就頭昏,這一刻卻越看越入神,越看越有盼頭,心裏頭越有底氣。


    趙宋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踮起腳尖偷看,可宋薪火雖然麵容俊朗,但身板寬大的很,愣是擋的嚴嚴實實,不給一點空隙給人看。


    有個大胡子男人忍不住慫恿道:“二黃,你和薪火書記從小玩到大的,你去看看唄。\"


    “就是嘛,這要等多久啊,我老婆等我迴去呢。”


    “你什麽時候有老婆了?是做夢還沒醒,多去外邊吹吹風就好。”二黃翻了一個白眼。


    “嘿,我剛才就夢到了,要不是宋薪火這家夥一嗓子喊醒來,我早就……”


    “哎喲,這裏有婦女的,你敢說這種話?耍流氓是吧?”二黃說道。


    一句耍流氓,登時嚇得大胡子閉上嘴,不敢說話了。


    這要是有人搞事,給他搞個流氓罪,聽說起碼是槍斃起步,嚴重點的,得拖出去連續槍斃三次不可!


    事實當然不是聽說那樣,但槍斃還真的很有可能。隻是不太可能槍斃三次。


    周圍的人還想慫恿二黃去看,二黃卻堅決不肯。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從宋薪火側臉上看得出很認真的神情,這個時候真是朋友,絕對不能去打擾。


    就在大家要等待不耐煩的時候,宋薪火將那摞紙藏起來,然後轉過身朝著大家夥招手,大聲說道:“讓大家久等了。現在,我要給大家講個事情,那就是大包幹!\"


    “將集體承包的田地,承包到每家每戶!大家說,這算不算給你們分地分田!”


    “啊!集體的田地分給我們……哎喲,這可是不行的!”眾人先是大喜,旋即臉色大變,有些經曆過特殊時期,見了許多特殊事件的人,甚至身體都發抖了。


    忽然,外頭有人吼道:“宋薪火,你這是投機倒把,你敢試試,要殺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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