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越說越激動,略顯稚嫩的臉上,神采飛揚。


    看著自己弟弟如此激動,隻是通過一份《人民日報》,還是去年的報紙內容,就能夠分析出背後隱藏的重重關要,寧小蝶滿心的驕傲。


    而宋薪火也被寧凡的一席話給說得熱血沸騰,“是是是,我們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就不能夠再繼續因什麽守舊了!”


    “我們要大刀謔謔地幹一場!”


    “對,宋同誌,就是要這樣!”寧凡立即說道。


    兩人越說越投機,一直到寧家院子外,寧凡才猛然驚醒過來。


    這個說話像是打雷一樣的男人,對自己姐姐可是別有用心的!


    自己怎麽和他聊得這麽投入,竟然讓他送到了家門口來!


    以自己姐姐的性格,肯定是要請他到家裏喝杯茶,稍微坐下來歇息一會兒的。


    可偏偏現在又這麽晚了,休息一下,搞不好就會讓他留在這裏住宿過夜了!


    “哎喲!”寧凡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寧小蝶嚇了一跳,關切地詢問道:“怎麽了小凡?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掉在路上了?”


    “姐迴去給你撿。”


    “是啊大學生,丟什麽東西了,我給你去撿。”宋薪火也好奇的問道。


    一路上寧凡說的那些話,雖然大多數他沒聽明白,但他依舊受益匪淺了。


    他也深刻地明白,眼前這個大學生絕對不是個書呆子,而是那種能夠學以致用的真才!


    這讓沒念過幾年書的宋薪火,發自內心的佩服。


    又加上寧小蝶的緣故,此時的宋薪火對寧凡絕對是百分百發自真心的關心!


    寧凡說道:“姐,我沒事。隻是突然想到時候不早了,宋同誌要是再不迴去,你們大隊老書記該睡覺了,會錯過好時機的。”


    “你說這個呀。”宋薪火笑了起來,“不打緊的。我明天早上去和老書記說,也是一樣的。”


    “不不不,還是今晚就去吧。兵法雲,兵貴神速,你一定要盡快去。”寧凡生怕他被留在家裏過夜,連忙催促道:“宋同誌,有機會的話,我們下次再聊。”


    “姐,爸媽該等著急了,我們趕緊進去。”


    “哎?”


    寧小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弟弟拉著手,快步走進了院子裏。


    嘎吱嘎吱的幾聲後,宋薪火看著寧小蝶的倩影被院門擋住,心下有些不舍,但也隻好迴去了。


    畢竟人家沒請他進去做客,也沒有留他住下。不迴去,難不成站在外邊喝西北風嗎?


    隻是離開的時候,宋薪火還是忍不住三步五步一迴頭,當走到寧小蝶姐弟摔跤的地方時,他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傻笑。


    “嘿嘿,嘿嘿……”


    “我說你小子,你一個勁地笑什麽?凍傻了嗎?”老書記田歸農看著一進來就坐在自己床邊,傻笑不已的宋薪火,心裏頭毛毛的,尋思著這個小子是不是腦袋瓜子不正常了。


    見宋薪火還在傻笑,他拿起旁邊的焊煙煙杆就對著他腦袋來一個當頭一棒,讓他清醒清醒。


    “哎喲!”


    宋薪火痛叫了一聲,捂著自己的腦袋,朝著田歸農納悶地說道:“老田叔,你敲我頭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呢,你一來我這裏就傻笑,你中了哪門子的邪?”田歸農見他迴了神,微微鬆了一口氣。


    宋薪火想起了寧小蝶,詢問道:“老田叔,您說我們趙宋家的男人,要娶寧家村的姑娘,可行不可行?”


    “啥?你看上寧家村哪個姑娘了?”田歸農一聽這話,立即就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麽一個勁傻笑,感情是被姑娘給勾走了三魂七魄了。


    他不由好笑起來。“難度肯定很大,畢竟我們村是貧困村,人家寧家村都有好幾個萬元戶了。不過你也未必沒機會,具體什麽人家你說說看?”


    “我也不清楚,就知道那姑娘叫寧小蝶,有個弟弟叫寧凡,在京城大學念書。”


    “哎喲!”田歸農吃了一驚,旋即麵色一變,“是寧老師的女兒啊!”


    “那樣的話,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怎麽了?”宋薪火納悶道。


    田歸農說道:“寧老師為人不錯,但是現在頭上的帽子還沒摘呢。你要娶這樣的姑娘迴來?”


    “你可別忘了,自己是大隊副書記,容易讓人說閑話的。”


    “就這樣啊?”宋薪火一愣,旋即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老田叔,去年開始不就陸陸續續全國平反了嘛,您都說人家寧老師為人不錯了,我看他頭頂上的帽子遲早會被摘掉的。”


    “嗬嗬,可沒你想的那麽容易。”田歸農眼眸眯了眯,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卻轉移話題道:“你小子大晚上的杵我這裏,不是來說這個的吧?”


    “有什麽正經事趕緊說。”


    “對,我是來找老田叔您搞大包幹的。”宋薪火正色道。


    田歸農的麵色一變,盯著他問道:“你知道怎麽搞了?”


    “我知道,不就是將原本集體的田,承包到個人嘛。營收都算自己的。”


    “薪火啊,大包幹學問大著呢,你可要搞清楚了。”田歸農見他真搞清楚了大包幹的意思,語氣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宋薪火狐疑地看了看他說道:“叔,您這話的意思是,您一開始就知道大包幹該怎麽幹是不是?”


    “咳,”


    田歸農立即咳嗽了一聲,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說道:“我可沒這麽說過,你別出去胡說啊。”


    “行,我保證不說。不過叔,這個大包幹,我們趙宋家一定要幹,而且還得大幹特幹,不許一個人落隊。”宋薪火說道,心裏頭已然明了,自己這位老田叔,十有八九一早就看明白了紅頭文件上的內容,也明確知道大包幹該怎麽幹,但卻一直沒有動作,恐怕也是怕上頭風向變了。


    原本好端端的事情,一下子就變成了“挖社會主義的牆角”,“投機倒把”,“資本主義的毒瘤”之類的壞事,那可就遭殃了。


    下麵的人還好,可是決策者,不小心是要掉腦袋的!


    因此,田歸農還是有些遲疑,“薪火啊,你再想想吧。就在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們附近鄉裏有個人,帶了四隻雞鴨去探望親戚,直接被當做投機倒把,判處死刑,立即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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