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冬風,淩晨的時候京城居然開始飄起了小雪,待到早上出門的時候,積雪已經鋪滿了地麵。


    自書院大比後,京城與周邊的一些小書院,也開始流行以書會友,相互交流,時不時也結伴出遊,所以待到天晴雪停,一群學子坐著書院的馬車,準備去京郊賞梅。


    起初,大家隻是閑聊,直到有人從書袋中將一本簇新的《詩經》拿了出來,坐在他身邊的人忍不住叫道:“你……你家是不是發了?”


    “沒有啊……還是那樣。”這學子壓著嘴角,故作平靜的翻著書頁。


    “你居然買了新書,還說沒錢!之前你不是摘抄過一本,為什麽又要重買?”他同窗小心翼翼的上手摸了摸,驚覺這紙張與他們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厚實不說,還光滑潔淨,上麵的字更是清晰端正,每個字大小幾乎完全一致。


    “我那一本,你們也是知道的,紙張不好,又容易損壞,墨跡還暈染了,每次打開看都要小心翼翼,可我買的這本新書可不同,你們上手一摸就知道好壞。”買書的學子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那很貴吧,這麽好的材質,隻有弘文館出的才會這麽精細。”


    像這樣朝廷開放販售的書,在市麵上參差不齊,稍微好一點的質量價格就比一般的翻了一倍,就更別說弘文館出品的書,不但貴而且根本買不到。


    “一點兒都不貴。”買書的學子偷偷摸摸的將幾人拉過來,低聲說了個價格。


    幾人一陣抽氣。


    “怎麽那麽便宜,你別騙我們!”


    買書的學子不高興的說道:“我什麽人品你們會不知道?這家書鋪就是做良心紙業的,所以她家成本低,自然給咱們讀書人的價格就優惠,


    我和你們說啊,這是我的寶藏書鋪,我還等著下個月存錢買新書呢,你們可別到處說,不然鐵定輪不到我們了。”


    一本書弄的眾人心癢癢的,連之後郊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遊玩結束迴到京城,他們不約而同都往同一家書鋪衝去,可等他們到了書鋪卻發現,這天還沒黑,書鋪都打烊了。


    一問才知,書鋪今日剛補貨的書因為物美價廉,竟然全部賣完了。


    而與此同時,京城以及周邊所有的良心書鋪,全都販售一空。


    “不能再等了,再這麽下去,這個女人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來。”嚴遂從外麵進來,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天寒地凍又快要到過年的時間,最近街上多了不少令人厭惡的眼線。


    傅梓闡正拿著卷書翻看,這紙張確實要比他之前看過的要好上許多倍,按照他所了解的成本,錢千歲根本不可能賺到錢,甚至還有可能在賠錢。


    “將她送出去,事情就解決了?”


    “起碼不能讓她打著侯府的標簽再這麽做下去,否則咱們好處撈不到,還會因為她得罪其他人。”


    嚴遂這段時間收到不少信件,都是各地的富商與世家,低廉的紙張,便宜的書籍,隻要出現就必然會衝擊到這些行業的同行,若這些富商與世家都是女帝和大長公主的人也就罷了,


    偏偏還有他們想要拉攏的人,長此以往,讓這些人全都去投奔了別人,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就全廢了。


    “你將她送給橫州王就對咱們有好處了?”傅梓闡放下書,想到抽屜裏那一份名單,心頭幾次起了殺意,“如果她將紙張的方子帶給了橫州王,那橫州王就不僅僅擁有兵力,他還會擁有大量的財富,你這不是在找盟友,而是在培養對手。”


    嚴遂能不知道嘛?他能做為傅梓闡心腹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是個蠢的,但他沒有時間了,過了年傅梓闡如果再不出現,事情就會變得十分嚴重,女帝與大長公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如果他們這些失去了傅梓闡這個依靠,那別說大事,就是身家性命可能都要被人取走。


    可隻要再等等,等傅何安,這個侯爺的私生子弟弟準備好,再能得橫州王的助力,他們這些人便能起死迴生,東山再起。


    “隻要她沒了,那書院與這些配方,以及這些鋪子,還不都是侯府的嘛,相信橫州王就算有什麽動作,也不會在京城裏,這是雙贏。”


    嚴遂看著傅梓闡,內心卻已沒了以往的恭順,他今日前來也不是真的和傅梓闡商議,關於錢千歲的結局,他與橫州王早都定下了,


    要不是近日他發現原先一些順手的事情漸漸變得被人暗中阻撓,他也不過過來看傅梓闡的反應,可就這麽幾句話,他頓然就沒了興趣,是他多慮了,無論這位侯爺之前如何,現在也不過就是個女人。


    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嚴遂就告退了,傅梓闡照例讓人跟著他,這段時間這人活動頻繁,應該能幫著傅梓闡抓出不少老鼠。


    可這一次嚴遂並沒有去找以往侯府的同僚,他找了一處戲班子,先是喝了杯茶聽了段戲,之後去了後台打賞了戲班子,


    等著外頭的人漸漸散去,嚴遂才在戲班子老板的指引下從暗門去了旁邊的院落。


    “嚴大人……”


    嚴遂剛一進門就被對麵這人嚇出一身冷汗,如果說上次還隻是形似,那麽這一次居然在肢體動作還有說話方式上,都足足像了七八成,要不是他眉宇間還有那一絲懦弱,他就真的會以為這是傅梓闡本人了。


    “以後隻管叫我嚴遂,小侯爺,既然你答應了我們的交易,那就要用心去做,如今你生母已經被保護的很好,身上的病也有人醫治,隻要老老實實的聽話,侯府就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


    傅何安局促的點點頭,他已經大概知道嚴遂需要他做什麽,可他沒有退路,都是先太子的孩子,憑什麽他就見不得光,憑什麽他就隻能爛在那暗無天日的圈禁地裏。


    侯爺的位置,傅梓闡坐得,他自然也坐得。


    “過些日子,你去見橫州王,就說同意將夫人交給橫州王,然後我會派人將錢千歲那個女人引出來,你帶著橫州王過去,什麽都不用做,事後給這個女人上報一個暴斃就好了。”


    嚴遂一定要在橫州王離開京城之前將事情辦妥。


    “可是大哥他……”


    “記住,很快,傅梓闡就是你,你就是傅梓闡!”


    傅何安攥緊拳頭,胸口起伏,然後用力的說道:“對,我就是傅梓闡。”


    窗外月上樹梢,溫醇麵無表情的將腰間長劍拔了出來,月光淬煉了劍身,冒著冰冷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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