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侯府的偏門在裏頭悄然打開。


    蘇光鬼鬼祟祟的迎進來兩個人,三人一同借著月光去往書房,那兩人進了書房,蘇光則在外守著,一路沒有交流。


    傅梓闡一進入書房就直奔自己的多寶閣,熟練的摸著各種機關暗格,嚴遂站在他身後。


    心情複雜,先前他一直對於傅梓闡自稱侯爺的話半信半疑,畢竟世人怕鬼神,但真正見過的人寥寥無幾,難免心底疑慮。


    可侯爺的筆跡,此時熟悉的動作,又讓嚴遂陷入沉思,莫非這世上真有妖術可將男變女?


    “奇怪……”傅梓闡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他翻了好幾個暗格,裏頭藏著的東西都不見了。


    嚴遂皺眉,上前道:“可是東西換了位置藏?”


    “不可能,那些地方藏的很仔細,輕易我不會去動。”傅梓闡緊張的深吸一口氣。


    原本還不想動用他最後的家底,可現在他連家底還在不在都不清楚了。


    踮腳扣動了多寶閣上方的一個盒子,又按下一枚東珠,半邊的多寶閣竟然緩慢的上升起來,露出裏頭黑漆漆的一片。


    嚴遂大吃一驚,他隨著侯爺那麽久,從不知道這間書房裏,居然還別有洞天,侯爺果然不會完全信任他們,說不定現在還在暗處聯絡著其他什麽人。


    眯了眯眼,嚴遂神色不明的看向傅梓闡的背影,看著他將內室的燭火點燃。


    “不可能!怎麽可能!”幾乎是尖叫的聲音從內室裏傳來。


    嚴遂急忙跟了進去,然後大驚失色,內室一些不重要的書卷古董還在,可看地上的痕跡,明顯有什麽東西被別人拿走了。


    “東西呢?是不是你派人換到其他地方去了?”


    傅梓闡腦海裏一片空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箱子裏的東西有多重要。


    有與各家商行馬場的契約,與各方勢力來往的書信與身份證明,還有他一部分連太妃都不知道的房產田產與作坊的地契。


    最最重要的是,他暗處那一支養了五六年的暗甲衛,總共300多人,全是精英,當時他為了防止這些暗甲衛有奸細混入,所以從不以真實身份出麵,發布命令從來都是手諭。


    這麽多人,他原來還想在暗地裏,偷偷送入磐石書院的,誰知道,現在他連人估計都調不動了。


    “你懷疑我不誠心?懷疑我在耍你?”傅梓闡冷著臉迴過身去看嚴遂,那令人憐惜的容貌,此刻卻與曾經陰狠的侯爺重疊在了一起。


    嚴遂突然胃部痙攣,手指也僵硬到發酸,他吸了好大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剛剛忘記了唿吸,趕緊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


    他強迫自己像往常那樣恭順的低頭道:“大人多慮了,我隻是擔心被人鑽了空子。”


    “我已經許久沒有迴府了,但你們幾個,蘇光可不會設防。”傅梓闡用餘光瞄見了嚴遂那弓起不自然的手指。


    “若是我等要有私心,又何必想方設法替大人去尋奇人異士呢?”嚴遂故作輕鬆道。


    “那也必然是你們當中出了內鬼。”否則不會有人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書房。


    傅梓闡見東西已經不在,也不再停留,戴上兜帽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他身邊的這些人已經無法令他感覺到安全了。


    且沒有了這些重要的東西,他在這些人心中還有多少價值,他自己都不敢想,現在隻有趕緊迴去另想後路。


    嚴遂最後望了眼那內室,心裏也在猜疑,這會不會是傅梓闡的一個圈套,就為了檢驗他們這些幕僚的忠心?


    如來時那樣,三人快速的離開,等著他們消失不見,屋頂上的那個人才飛身而下,朝著那三人相反的方向躍去。


    錢千歲剛想起身吹燈睡覺,就見溫醇熟練的推窗而入,如入無人之境。


    “這麽晚了,倒又想起我了?還穿成這個樣子,怎麽?做賊去啦。”


    溫醇無奈她又開始沒個正形,但還是走過去將她露在被子外的玉足收進被子裏。


    “蘇光帶兩個人剛剛去了書房。”


    錢千歲精神一振,接著又是後怕,還好她提早讓溫醇將東西拿出來了。


    這肯定是傅梓闡帶著人來找他的東西,估計是太妃那裏,那一封無懈可擊的書信,讓傅梓闡著急了。


    “他們沒氣死?”


    那幸災樂禍的語氣,就知道錢千歲有多開心。


    溫醇也不願掃了她的興致,幹脆將書房裏兩人大概的對話與錢千歲學了一遍。


    之後有些擔心道:“嚴遂我是認得,可那個女人我沒見過,這次東西丟了,他們還生了間隙,肯定不會放過你。


    尤其是那箱子裏的東西,如果你要用,交給我,我想個辦法給你轉個手。”


    “你真是個好人。”錢千歲依偎進溫醇的懷裏,壞心道:“作為一個殺手,殺了人,還照顧人家媳婦。”


    “人我還沒殺呢。”要是殺了,他至於這麽沒名沒分的跟她廝混嘛。


    “想讓他死其實也不難。”錢千歲伸手將人拉進床幔。


    “他不出現,我找不到人就殺不死他。”溫醇一個勁氣,燭火熄滅。


    錢千歲抱著大暖爐,心滿意足,倒也沒吝嗇給他指一條明路:“他不出現,誰知道死了活了,隻要大家都認為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溫醇沒有想明白,但很快,他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大清早的,錢千歲睡得真香,外頭白青跑到門外焦急的喚道:“夫人,不好了夫人,大姑奶奶的丫頭來了,說是要出人命了。”


    “什麽大姑奶奶……”揉揉眼睛,錢千歲坐了起來。


    轉頭一看溫醇正著急忙慌的扒拉自己的衣服,就怕白青從外頭闖進來,少年滿臉通紅,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全是焦躁。“噗,你幹嘛?”


    “我在這裏,對你閨譽不好。”溫醇去扯褲子,卻被錢千歲按住了。


    “她們與我一同長大,你以為她們沒發現端倪,不過不可說罷了。”這麽一鬧,錢千歲也醒了。


    她順手拉過來一件外衫披上,下床道:“都是懂規矩的,我不喜讓她們進來伺候,她們是不會進來的。”


    溫醇可不敢信她的鬼話,快速穿好衣裳,就縱身上了房梁。


    錢千歲笑著搖頭,過去打開了房門。


    “夫人,錢家大姑奶奶的丫頭就在外頭,可等著夫人過去救命呢,咱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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