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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每隔一段時間,寧珂就讓鱷魚在泥沼裏胡亂攪動、嬉鬧,以防止半夜有修士偷偷摸入小丘。


    天將亮時,他聽到沼澤對麵有了異常的動靜,就跟恆倩大致說了自己的打算:他要引誘甘景過來,在這小丘上殺了他;然後,他打算帶著她和劉姒去第五境。


    “你確定鱷魚不會咬我?!”恆倩還是很擔憂,雖然這時沼澤裏非常平靜,看不見一條鱷魚。


    “放心!昨天那條大鱷魚是被惹急了才會咬你的。不是那段敏的狗腿踩爛了牠的蛋卵,牠能那麽暴躁嗎?……”


    起初寧珂也能控製那條鱷魚王的,誰知牠在小丘上下的一窩鱷魚蛋,竟被段敏的臭腳踩得稀爛,這才激怒了牠。現在想想牠死的似乎也有些冤,牠並沒有下狠嘴咬恆倩,否則恆倩的那條白嫩的腿就不是幾排牙齒印了,也許早就咬斷、咬碎了。


    這時,一幫修士,有手持弓箭的、有手拿飛鏢的、也有手攥著長矛站在沼澤邊上的……這是“劉門”和“清涼門”臨時組成的一個行動小組,他們準備共同對付鱷魚,趟過沼澤登上小丘捉拿寧珂。


    寧珂收好帳篷,將原來小丘上布置的聚靈陣改成了一個困陣,又加些玉片在陣中增加了一個攻擊陣。——這樣,麵積不大的小丘上就布成了一列二陣疊加的困殺複合陣。


    寧珂能殺了劉武鳴,有著極其偶然的因素。


    劉武鳴輕視了寧珂。


    那時寧珂剛入秘境,九個丹田穴各自為陣,真氣散漫、匱乏。他穿著奴仆卑賤的裝束,看起來黃級都沒有入,連武者都不算。玄級修為的劉武鳴,能把他當迴事嗎?


    當時,寧珂挨了劉武鳴重重的一腳,躺在地下渾身的勁道已散,貌似沒有了攻擊力;劉武鳴心猿意馬,與恆倩大小姐拉拉扯扯,一心想吃恆倩的豆腐,心已散、意亦亂,根本失去了武者的警惕性。


    另外,寧珂的柳葉小飛劍是從口中突然飛出的,極具隱蔽性和突發性,讓人防不勝防。


    這些因素的疊加才讓寧珂順利的殺了劉武鳴。


    寧珂吃了“氣”字丹,修為起步就是地級中後期。玄級的修士對他來說還真不夠看的,他的心理上從沒有把玄級的修士當迴事。


    現實是殘酷的,他現在的修為雖然有所恢複或者說是重新修煉得來的,但畢竟隻有黃級的初期,無論九個丹田穴如何布陣,在修為大的級差麵前,還是不堪一擊的。


    他是個一貫謹慎的人,從不打無準備之仗。與其去打無準備之仗,還不如逃之夭夭呢。


    引誘甘景來小丘不失為一個妙策!


    寧珂分析過當前自己的處境,若是在沼澤對岸上與甘景對戰,他所屬的“倥傯派”中怕是沒人願意幫他,更不要說其他門派了。劉姒和恆倩太弱,不幫忙還好,若插手助他隻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反而還會成了他脫身的累贅。


    即便他能順利的贏了或殺了甘景,不說其他門派,也不說“清涼門”,就是“劉門”能放過他嗎?


    然後,若能與“劉門”修士打成一場車輪戰,假設“劉門”修士能遵守挑戰的規矩不群毆,那就算幸運的了。——他可打不起這樣的車輪戰,也不想打。


    若是其他門派再插手,他寧珂逃命都難!


    與甘景的一戰是避免不了的,他從當前的形勢和甘景的眼神中感覺到這一點。他隻希望這戰之後“劉門”的修士對他有所忌憚,不再隨意跳起戰鬥。


    他來隱界,進入秘境,隻是為了尋求修煉機緣和資源的。他犯不著惹起眾怒,也不想濫殺修士。


    這迴鱷魚又幫了寧珂的大忙!


    這群鱷魚受著寧珂的指揮,放甘景過了沼澤,隨即有幾條鱷魚緊追他不放,直至將他攆入小丘上的困殺陣中;其它的一些鱷魚也沒有閑著,咬傷了兩名企圖趟過泥沼的修士,並將其餘的修士全部擋在了沼澤的外麵。


    在這缺醫少藥的秘境,被鱷魚咬傷就意味著死亡。


    當然,鱷魚也付出了好幾條傷亡的代價。


    甘景被鱷魚逼上小丘,就隱約的感覺有些不妙,而寧珂的神情更是讓他心裏發怵。這個小子,一反昨天那種溫文爾雅、不卑不亢的神情,此時竟變成一個像是來索命的兇神惡煞。


    這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驚慌中,他又一次思忖,玄級修為的劉武鳴怎麽會被這個黃級初期的弱雞修士殺了?......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陣腳。


    甘景畢竟是從最底層,依靠自身實力拚搏爬出來的,他有著艱辛、困苦的成長經曆。與寧珂畢竟存在著大的修為級差,這讓他從開始的慌亂很快就恢複了自信,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劉武鳴是你殺的嗎?”


    “廢話!昨天不是說過這事嗎?我有必要到處攬仇恨嗎?”


    “你一個剛入黃級的弱修,怎可能殺了玄級的大修士?”甘景昨晚還和門派帶隊的討論過這種聞所未聞的事。他們懷疑寧珂肯定是采取了偷襲的方法,不然,他們是不會相信玄級對戰黃級會輸的。


    “等你死的那一刹那,你就明白了。”


    狂妄!寧珂的話也太狂妄了!


    “狂徒!你殺了劉長老的公子,早該死了。”


    “廢話真多!要打就放馬過來……”


    “我是玄級中期的大修士,我殺你勝之不武。你若是給我一瓶血,我可饒你不死。”


    說著,甘景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不小的玉瓶。


    甘景自大的話,聽得寧珂如聽仙樂一樣。他就是喜歡與他打鬥之人自大。可甘景說要一瓶血的事,卻讓寧珂一時沒弄懂,他還以為甘景要他捉幾隻夜梟鳥放血呢。


    “血?……你想要夜梟鳥的血,你可以自己去捉呀,我可沒有時間陪你玩!”


    “哼哼……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些鳥有的吃過聖靈果,有的根本沒吃到,它們的血哪行呀!”


    “噢......”寧珂這下懂了,這想法也太殘酷、太血腥了吧!他竟想要他身上的血,還拿出那麽一隻大玉瓶。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忍不住又問道:“你是想要我身上的血?!”


    “當然是你的血!你吃了五十多顆聖靈果,你的血肯定有聖靈果的靈性……”


    “哈哈……你涉險趟過鱷魚遍地的沼澤,就是為了取我的血?”


    甘景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陰沉著。


    “涉足秘境,誰不為資源?!”


    這倒是大實話,寧珂點點頭表示認可:“你殺了我,不是更方便取我的血嗎?”


    甘景在下沼澤之前,是一心要殺寧珂的,可是一到小丘,他就察覺到一絲危及他性命的危險。這個看起來修為隻有黃級初期的小子,今日一見與昨日明顯的不同,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細思極恐,他能殺了劉武鳴,能憑黃初修為進入第四境,又能輕易的趟過沼澤。這人絕不像看起來的那麽簡單、弱雞,也許隱藏了修為什麽的。


    “你的命我興趣不大,我隻想要你一瓶血。”


    甘景心想,我要了你的血,其他修士也會要你的血,你能活的了嗎?就算你命大,捏碎玉牌出秘境,也自有“劉門”的人要你的命;現在我覺得,你不太好殺了,我幹嘛還要冒這個險。


    “嗬嗬......遲了,我現在倒想要你的命了。”


    寧珂拔起插在地上的犀牛角長矛,說話的口吻雲淡風輕,卻實為與虎謀皮。


    這人表麵木訥,心機卻沉沉,為人謹慎,一看就是個見利就上的十足小人。寧珂寧願與修為強大的人為敵,也不願與這種陰險的小人為敵,如今之計惟有殺之才快哉。


    甘景聽了寧珂的話,開始有點後悔貿然來到小丘。他往沼澤那邊站在岸邊的眾修士看了看,頓覺被那些人出賣了似的。他趟沼澤雖然也被鱷魚追逐,卻依然過來了,可那些人,其中甚至還有修為比他高的,竟沒有一人跟過來。


    “別看了……你相信鱷魚受我的控製嗎?”


    寧珂說著讓幾隻鱷魚在泥沼中歡騰了一番,猶如海豚表演,驚的甘景目頓口呆。


    “你......你竟是故意放我過來的?!”


    “這你也能猜出來了?……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寧珂無不譏諷的說了這一句,“你再看看樹上的那群夜梟鳥......”


    寧珂現在已經能熟練的將藍焰石從儲物牙齒中移到嘴裏,再從嘴裏收進儲物牙齒中。


    這時,樹上的那群夜梟鳥,像得到命令似的,很有次序的一個接著一個的飛起,排成一個長長的縱行,飛上遙遠的天際。抬眼望去,隊形比南飛的大雁的隊形還整齊。


    看到夜梟鳥排成“一”字縱行的飛走,甘景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鳥也好,鱷魚也好,都受著這小子的控製。今天算是栽在了這個小子之手,但他堅信,修為不是憑能控製鳥獸就能彌補的,今日一戰,鹿死誰手還不確定呢!


    他不再說話,暗中運氣。突然,手中的九環鬼頭大刀就往寧珂的脖頸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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