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薇思悠悠說道:


    “我們被羞辱、魔化、封印在群淵的深處,已經100萬年。”


    “我無意去為自己的曆史辯解開脫,隻因我等從未做錯任何事情。”


    “錯的是你們,整個星淵芸芸眾生,都在協助著源淵神族的統治。你們所有人,都是源淵的仆從和鷹犬。”


    “你們的登神者不斷地向群淵發起挑戰,弑殺我的姐妹兄弟,踐踏我們的瓷肌玉骨,掠奪我們的神格和冠冕,就連神座都要擄去。”


    “我們不是罪惡之徒,我們是被汙蔑的無辜者,不公的待遇公平地降臨在每一個被指責為‘邪神’的頭上,今天是我烈薇思,明天是漚深那樣偉大正直的人才,星淵拒絕改變自己的態度,因為那代表著軟弱和屈服!”


    烈薇思抬起手,按住自己眼眶中生出的薔薇,祂的吼聲並不嘹亮,卻震撼人心,其中飽含著百萬年的仇恨和委屈,絕非能夠演出的。


    那是足以跨越種族文化隔閡,直接觸碰人心,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的悲慟。


    “無數個太陽凋敝熄滅的日子裏,我們遭受了無邊的屈辱和謾罵,而高堂之上,源淵神族仍存於世!”


    “叛徒,叛徒,叛徒!你們理所當然地把我們打成叛徒,認為我們背叛了星淵,和【社會】勾結,出賣星淵的利益。”


    “我們從未想過背叛,我們隻是想用自己的手段,改變這個腐朽落後,積貧積弱的宇宙!”


    烈薇思攥緊拳頭,情緒達到極致,全力爆發:


    “不甘、痛苦、憤怒!我滔天的仇恨化作烈焰,將這群星燒遍!”


    “既然星淵認為我們是叛徒,那我們就徹底反叛!”


    “星淵諸神,宏大敘事,你們就看著自己的國土分崩離析,文明付之一炬,家園化為焦土吧——那是你們應得的代價!”


    “曾經,我們被汙蔑和【社會】同流合汙,那麽現在,我們和【社會】並肩作戰”


    奇熙蕾拉迴鏡頭,直到這一刻,觀眾才會發現,在她背後,並不止這幾位議長和邪神。


    背後的陰影,群星,正在遙相輝映。


    “多餘的話已經講了太多,告訴你們吧,邪神和【社會】已經事實上形成同盟。”


    奇熙蕾的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驚悚的笑容:


    “以【末日議長】奇熙蕾之名,向你們轉達以下消息:”


    “向「群英帝邦」宣戰,勒令帝邦交出仙女星雲和巴爾克魔星雲所有文明。”


    “向「湮滅聖殿」宣戰,對湮滅聖殿下達瀆聖令,要求聖殿麾下所有文明轉為個人英雄主義信仰。”


    “向「聯合集團」宣戰,僅針對【劫掠之魂】雷德·金及其信徒,累計賠償戰爭賠款2900萬顆標準太陽。”


    “主戰方為——”


    “【史詩社會】雷傑多裏、【夢寐社會】德利萊姆、【墟焰社會】撒旦吉馬。”


    “以及……”


    奇熙蕾頓了頓,抬起眼,充滿同情地看著鏡頭,一字一頓地宣布道:


    “【隱秘社會】蓋婭。”


    “特別提醒一點,除了層淵三大敘事之外,我們會對其他星淵和敘事成員展開特別行動,以防止你們對層淵進行援助和幹涉戰。”


    “謝謝您的聆聽,祝您死的愉快。”


    啪嗒。


    電視機關閉。


    辛西婭轉過頭,看向帝亞蘭,苦澀地說道:


    “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白燭星,已經不複存在了嗎?”


    “是,幸運的是湖中仙子索尼婭出手幫助,召集了大量英靈軍隊幫助難民離開,我們隻是失去了家園,至少還活著,沒有死多少人。”


    辛西婭說:


    “星球被幾頭【社會】分食了,白燭星不論是從天文角度還是社會角度,都已經不存在了。”


    “我的家。”


    帝亞蘭說:


    “我爸爸的墓,在那顆星球上。”


    辛西婭一愣,眼神轉向一旁,說道:


    “……抱歉,我很遺憾,總理閣下。”


    “我,在那裏誕生、成長,我不是白燭星的人類,但確實是白燭星的人。”


    帝亞蘭捏著胸口的衣衫。


    這裏本應該毫無動搖,經過手術後,醫生應該切除了她所有的情緒感知能力。


    但現在,一股強烈的情緒衝上心頭。


    “……我哭不出來。”


    帝亞蘭仰起頭,看著辛西婭,用極端平靜地語氣陳述著她的絕望:


    “我的家沒了,我無處可去了,我父親的墓地都無法再祭拜,而我連為這一切消逝的情緒都沒有。”


    “辛西婭,這是我的家,我在這裏接受教育,成為國家公務人員,然後一路改革,讓更多人從脫離水晶之塔文明庇護後的絕望中走出來,利奧茲,利奧茲親手把它交給我,讓白燭星人自己治理白燭星,我們好好把我們的家治理好……”


    “總理閣下,您別激動!您還有傷——”


    “我,激動不了。”


    帝亞蘭幹瞪著眼睛,眼眶中滿是血絲,她幹巴巴地,就像一台過時的機器,緩慢、冷酷地說道:


    “我無法為它哭泣。”


    “也許,這不是壞事。”


    辛西婭愧疚地低下頭,說道:


    “您現在是白燭流亡政府的總理和國家元首,根據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宣布,由您作為白燭最高合法執政者。”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們現在的國民實際上已經委托給集團代管了,那些降臨者見到我們陣營事實上滅亡,也四處離去了。”


    “說不好聽點,您現在就是一個光杆司令,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依舊隻能在你的庇護下生存。”


    “拜托了,就算是最後為了我們這些同胞的生存糊口,您也要擔負起元首的職責啊!帝亞蘭女士!”


    “我……”


    帝亞蘭搖搖頭,她本能地想甩手不幹,好好難受一會兒,但身體卻強製讓她理性起來:


    “我要麵見哲學王,或者集團的首席執行官。”


    “總理閣下,這就有點……”


    “他們肯定會見我的。”


    帝亞蘭被強製冷靜下來,說道:


    “我手裏有足以改變當前局麵的信息,隻要能讓我見到哲學王,一定可以幫上大忙。”


    “我會盡力,但哲學王可能很難見到,他已經出手去控製【農民】了——”


    辛西婭話音未落,門口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哲學王確實難見,但太子的話,你現在就能見到。”


    話音即落,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青年男子映入眼簾。


    他穿著皮夾克、藍線襯衫,一雙棕色運動皮鞋,看起來就像個普通公務員,正是帝邦太子米斯妥芬·阿蘭。


    “太子殿下。”辛西婭趕緊起身行禮:“您怎麽會來到這裏……總理閣下還在修養,剛剛蘇醒。”


    “我擁有全帝邦的時間線通道,什麽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帝邦太子示意免禮,走到病床前,掃了一眼四周環境:


    “不好意思,帝亞蘭總理,戰區的環境確實不太好,湊合著住吧。”


    帝亞蘭沒有迴答,而是直接說道:


    “能夠跟你交流上,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跟太子說過話,哲學王早晚也會知道吧?”


    “差不多吧,哲學王陛下有時候還是會參考我的意見的。”


    米斯妥芬隨身帶著保溫杯和折椅,真的就跟普通公務員沒啥兩樣,他打開折椅,坐在床前,詢問道:


    “總理閣下,我也算個能說幾句話的,能不能跟我透個底,你說的‘幫大忙’,是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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