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茲、李冥跡、西德斯。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他了。


    虛空的大君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漠地望著李澳茲:


    “你知道我經曆了多少苦難嗎?我日日夜夜都在李冥跡的痛苦和不安中度過,為了成為虛空大君,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坐牢29次,111次被通緝,13次被賞金獵人追殺,許多次差點上了槍決法場——為了逃獄,我甚至捏爆了自己睾丸,我失去了一切,尊嚴、身份、地位、安全、自我、靈魂!”


    “諷刺,何其諷刺……我是作為星淵的種子,本該享受一切優渥待遇的高貴神靈,但現在,我卻是第7道途的大君,我失去了我的膚色和種族,要不是成為大君,我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他扶著額頭,嗤笑道:


    “現在,我成為了虛空的走狗,你卻堂而皇之地以‘解放者’的名義出現在我麵前。”


    “好像我做了什麽錯誤的事情似得——利奧茲!你有什麽資格麵對我?”


    伏————————!


    虛無的氣息瞬間掠過殿堂,低頭望去,地麵上的紋路瞬間消失不見。


    這隻是單純的氣息外露,就能抹除掉物質的特質,如果稍微用點心,抹除的可能就不隻是紋路,而是皮膚、血肉什麽的。


    “利奧茲……”


    質向捏緊拳頭:


    “你放棄吧,這家夥是卡帕(10),你之前再怎麽打,麵對真正的卡帕,你是沒有勝率的……”


    李澳茲沒有迴答它。


    他抬起頭,看向那張印象中和父親無比相似的麵容。


    “……有一點你錯了。”


    李澳茲開口道:


    “不是我奪取了李澳茲的人生。”


    “李澳茲,男,21歲,霜鍍時間11月21日,淩晨3點29分,在霜鍍共和國建林縣村鎮儲蓄銀行被靈妖殺害。”


    “李澳茲本可以去讀紅箭和霜鍍合作辦學的專業,然後拿到工作簽證,移民出國。但真正害得他被靈妖殺害的原因是什麽呢?”


    李澳茲平靜地說道:


    “是霜鍍的性別歧視和種族歧視。”


    ………………………………


    “這是什麽——別過來!”


    李澳茲掙紮著爬起身,驚慌失措:


    “別殺我,我不想死……我還沒有飛到霜鍍的天空中去。”


    然而那幽靈卻根本聽不懂人話。


    它漂浮著,緩緩靠近。


    “為什麽要殺我……我的命一點不值得,為什麽不去殺那些富人?”


    李澳茲掙紮著,但銀行保安蘭尼的屍體壓著他,驚慌之下,他根本無法掙脫。


    “為什麽是我,我做錯了什麽……”


    李澳茲驚恐交加,冰冷窒息的壓迫感,讓他不自覺地雙眼流出淚水,絕望之際,他突然又迴想起來廣播的話語:


    【友情提示:靈妖會容易被心懷怨氣之人吸引,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保持好心情。】


    原來是靈妖,是自己的怨氣,把它吸引了過來。


    ……噗嗤。


    李澳茲咧開嘴,他笑了出來。


    原來貧窮的人,連埋怨都是不被允許的。


    富人當然不會被襲擊,因為他們心裏沒有怨氣。


    他哭著,笑著,麵對到來的靈妖,再也沒了一絲恐懼,隻有怨恨和不甘。


    有錢的人可以上大學,可以乘坐昂貴的浮空車,能夠吃新鮮水果蔬菜,甚至可以保持心情愉悅,不會被靈妖襲擊。


    靈妖並不可怕,這世上真正值得恐懼的,隻有貧窮。


    李澳茲閉上眼,作為唯物主義者的他,此刻卻滿載怨恨地詛咒:


    “神靈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請毀滅了該死的國家吧。”


    靈妖迫近,伸出不成形的利爪,朝著李澳茲揮下。


    ………………………………


    “我雖然寄宿在李澳茲的身體裏保全存在,但我並沒有殺害李澳茲。”


    李澳茲攤開手:


    “倒不如說,我是順應李澳茲的遺願誕生的,繼承了利奧茲和李澳茲雙重意誌的存在。”


    “你是在為自己辯護嗎?利奧茲冕下,李澳茲小子。”


    西德斯嚷嚷道:


    “你不過是區區一個炮灰神靈,你覺得自己能夠僭越得了種族嗎?我會害怕你功高蓋主嗎?星淵神族就是淩駕於你這種一無所有的垃圾之上,你覺得自己能夠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戰功,以及對李澳茲的拯救,就能掩蓋你的過往暴行嗎?”


    “恰恰相反,李冥跡先生、西德斯閣下。我承認,我繼承了利奧茲的身份和遺產,那麽過往的債務與罪孽,我也不會逃避。”


    李澳茲說:


    “但我也告訴你一個事實。”


    “我的人性不止是李茲的記憶和李澳茲給了我,還有很多我一路走來的夥伴、朋友、同學、戰友的支持。”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再隻是單純的‘李澳茲’或者‘利奧茲’。”


    他從地上拔出命運覺醒之劍。


    “我是銀行的保安李澳茲,我是篡權的暴君利奧茲,我是蔚藍星的傳奇人物李澳茲,我在玩家中是無敵的真將軍,我在星淵裏是白燭星總統利奧茲·多米內特。”


    在n4和質向的注視下,李澳茲將劍刃放平,對準了虛空大君:


    “理工男機械師相信我能夠到達宇宙,於是我上了。”


    “然後,我跟一個檢察官約定好替她見證宇宙星空。”


    “我對某個自卑的裁縫說會等待她尋迴自我。”


    “有個紅發的傻大姐讓我上大學,我現在是個碩士。”


    “隱約記得還有個嘴臭小鬼訂了一大堆約定,要拯救一個白霜鍍骨的悲慘國家。”


    “我還有兩個大學的死黨,曾經學校的校花成了我的秘書,戰爭兵器的嘉布羅斯被我用魅力感化。”


    “你說我有什麽資格麵對你?”


    李澳茲聳聳肩,說道:


    “拯救星淵我比你做得多,蔚藍星的人皆知道我為他們作的犧牲,就算是在玩家的群體裏,我也有著最好的風評。”


    “我也被虛空感染過,算上分身,我都死了八次了,我有自暴自棄,直接投奔虛空嗎?”


    “答案是——沒有。”


    “我對星淵不論是前世今生,都極盡了忠誠,你作為星淵的種子,連基本的保持道途都做不到。你跟我談資格?那你倒是說說,星淵對我做了什麽?”


    李澳茲說話絲毫不帶喘氣,坦然說道:


    “作為李澳茲遺願誕生的神靈,以及被蓋婭放逐的篡權暴君,我的存在隻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施加在我身上一切的不公,全部討要迴來。”


    “不論是社會還是敘事,又或者——來自星淵的兗兗諸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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