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不眠夜,而李澳茲則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養精蓄銳,做足了一切準備。


    他已經敲定了主義,一旦計劃失策,立刻掀桌子。反正天環的把柄在手,自己又是紅箭公民,不怕來硬的。


    狹間鏡的反應則比較令人意外,這個性格直率,攻擊性極強的恐怖分子,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攻擊的信號,十分謹慎地蟄伏起來,倒是給李澳茲省了不少麻煩。


    “現在,來享受這場狂歡吧。”


    九龍聚會開幕,瓊安京的人流密集程度直率犯翻了兩倍,李澳茲受到邀請,避開了高峰時段出行,有專車邀請他前往宴會主場——九龍寺。


    穿過鳥居和放飛了無數白燈籠的山道,李澳茲在兩個僧人的引導下,踏入了廣場,應該說,能夠在這個時代看到如此古色古香的寺廟實屬不易,天環的高層領導以及寺廟住持,正在台上發表演講,隨後會在巫女和大陰陽師的引導下,進行祭典儀式。


    整個過程神神叨叨的,李澳茲不感興趣,他象征性地聽了一會兒演講,實際上目光則掃過人群,明顯察覺到了幾個霜鍍人的麵孔。


    對方的模樣嚴肅刻板,出行的也都是男性,基本上可以排除是霜鍍的官員富豪——那就是法則三的特務了。


    李澳茲有著【真實之眼】,抽空掃了一眼,果不其然,這些霜鍍人都是【法則三編外特務】。


    “霜鍍人看來是要搗鬼了。”


    李澳茲注意到這幾個人頻繁地跟一些天環的強者走到一起,交流什麽,時不時目光還轉到自己這邊。他不禁冷笑一聲: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借刀殺人?


    霜鍍在古蘭特前線戰事不順,加上被李澳茲輪番羞辱下,肯定按捺不住,想要除掉自己——隻不過通過這種三腳貓手段,扇動強者來對付自己,那多少有點想不開。


    李澳茲懶得搭理這幫人,轉念一想,這些人未必沒有用處。


    “或許,可以這樣……”


    他轉頭直接踏入展覽會場,欣賞起來這一年中,天環的各路能工巧匠打造的武器兵刃。


    這本就是九龍聚會增加外匯收入的方式——天環的武器全球知名,尤其是冷兵器刀劍,不論是收藏價值,還是在被個體強者使用,無一例外,都是首選。


    而在這種國際盛會上,不隻是武器的訂單,更多是工匠展示自己的一個好機會,不少默默無名的刀匠,因為作品被人看中,甚至能直接一夜成名,實現階級飛躍,也有不少人是為了單純炫技,展示自己的高超技藝,故意打造出一些華麗又沒有價值的武器。


    當然,這種場合,自然也不可能是擺個地攤,任人把玩,所有的武器都有著複雜的基因密碼鎖,如果看中了,必須得跟工匠交流確定,才能打開試用。


    當然,這樣嚴格的篩選方式,對於大多數買家看客來說,就有些不友好,其中也不乏投機取巧,以次充好的存在,誰也不想花了大把精力,最後買到的武器隻是華而不實的部分,因此,九龍聚會的舉辦方,大多數時候是默認雙方已經達成共識,一錘子買賣,給出一個相對客觀的評估價。


    風險自擔,也是這場購物的樂趣所在。


    不少的看客買家很認真地用各種方式鑒別起來,來參加聚會的,顯然都是出身不錯的,自己都有點鑒定的手段和儀器。


    不過就算是這樣,李澳茲開啟【真實之眼】掃了一圈,十個人裏,至少有五個買的虛高了,一個人買到了樣子貨。


    對於這種鑒寶淘貨的工作,【真實之眼】簡直就是開掛一樣,貨物的品質屬性直接擺在自己的麵前,甚至隻需要掃一下名字,就能看出來是不是真材實料。


    【倒是省了不少功夫——玩家們要是有機會參加這個聚會,估計會感謝死我了。】


    李澳茲裝模做樣地逛過一些展位,背後一直有霜鍍特務悄悄跟蹤他,李澳茲也不以為意,時不時拿起武器試用,還跟一些工匠交流起來。


    不過,很快,霜鍍人背後說風涼話的效果就表現出來了。


    李澳茲放下一把脅差,搖搖頭,跟工匠說道:


    “這種武器不適合我的作戰風格,也過於短小了。不過做工,還是很精美的,祝您找到合適的買家。”


    這話本身說的沒有什麽問題,然後他話音未落,背後突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紅箭人就是有見識,脅差這樣本就是短刀形製的武器,居然嫌短。”


    李澳茲瞥了一眼後方,隻見一個抱著雙臂的彪形大漢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毫不掩飾自己貝塔階的氣息,他穿著寬大的武士袍子,一看就是龍派的武者,脖子上還紋著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悠悠走來,一把從工匠手裏奪起脅差,放在手裏掂量掂量,又揮舞兩下,破空聲凜然,便點點頭:


    “什麽嘛?這不是挺不錯的嘛?吹毛斷發,不在話下。”


    說著,他手裏捏著脅差,促狹地瞅著李澳茲,話鋒一轉:


    “誒,不過沒辦法——我們天環不過是小國,難免物資貴乏,不曾見過世麵,哪能跟帝國的老爺們比呢?”


    周圍的路人似乎有認識這武士的,竊竊私語起來:


    “喂,那不是北條家的家臣——柳衛門新助嗎?”


    “紅箭人倒黴了。怎麽惹上這條瘋狗了。”


    “柳衛門的師父被紅箭的劍術大師擊敗,不堪受辱切腹了。現在這家夥就是一個反紅箭魔怔人。”


    周圍賓客的低語,以及一副看好戲的態度,讓李澳茲頗為意外——他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種事情。


    【法則三怎麽運氣這麽好,專門挑撥了這麽一個人?】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法則三幹挑撥拱火可是專業的,估計類似的人,他們還接觸了很多。


    工匠被這武士的氣勢壓住,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表態,他無助地看向李澳茲,希望他能說些什麽。


    李澳茲瞥了一眼這武士,壓根不想理會他,轉身就要走,結果這武士身子一橫,故意攔在李澳茲麵前。


    “這麽急著離開?我們天環的東西,你就這麽看不上眼?”


    柳衛門言語之中全是調笑,擺明了就是來找事兒的,沒必要隨他心意。


    ——但是聽了這些話,李澳茲心裏不爽。


    李澳茲眼睛緩緩亮起金色光環,正準備順手把這不長眼的傻比直接壓倒在地時,不遠處又響起嗬斥聲:


    “喂!柳衛門,你是想丟人丟到國際上去嗎?!”


    說話間,一個意氣風發的軍裝男子雙手插兜,麵色不善地走了過來,他盯著柳衛門,冷冷說道:


    “這裏是九龍聚會,神聖的祭典,全世界的賓客匯聚於此,你是想讓天環人被恥笑嗎?”


    “哦?這不是我們首都保安廳的金泰賢,金小將嘛。”


    柳衛門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高級軍官就有所退卻,一邊嬉皮笑臉,一邊提醒道:


    “你的職務是保衛樸首相的生命安全,而不是出來維護天環人尊嚴的——正相反,隻有武士才能維護天環之尊嚴。”


    柳衛門新助是宗族的家臣,從階級性質上,是要比金泰賢這樣的純軍人高的多,尤其金泰賢說穿了不過就是給首相的擋子彈的一條狗,按照默認的規矩,他還要對自己說敬語呢。


    金泰賢麵色不善,他本來是想出來調停這場無意義的鬧劇,結果反而被恥笑羞辱,立刻氣的臉色發青。


    他指著對方,嚷嚷道:“到底是誰在胡鬧,你自己還分不清嗎?別以為仗著北條時崇先生的寵愛,你就能橫著走,這裏是瓊安京!輪不到你撒野!”


    “喲嗬,我倒是好奇,是輪不到我,還是輪不到‘我們’這樣的家臣?”


    柳衛門新助一攤手,立刻跟金泰賢杠了起來。


    新軍派跟宗族派的矛盾積累已久,前者仗著九龍聚會帶來的地位提升,有點飄飄然了,忘了這個國家可是由宗族集團控製的事實。


    “如果不是你主動跟外國人挑事,我又何必來製止你的愚蠢行徑。”


    金泰賢針鋒相對,他一指身旁的李澳茲:


    “各位可都是看到了,這位外國友人隻是把武器拿起來評頭論足一番,就被柳衛門這個白癡堵在麵前,不讓離開——你是想怎麽樣?把我們天環在國際上,變成一個不講理的野蠻形象嗎?”


    “隻有懦夫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柳衛門不以為意:“更何況,你身旁那家夥可是紅箭帝國的人,怎麽?你是在包庇天環國的敵人不成?”


    “我不管你有什麽私人恩怨,現在是國際盛會!”


    “好啊,既然我擾亂了秩序,你倒是來抓捕我啊,把我帶走,關進大牢——怎麽?金小將,你怎麽什麽也不敢做呢?”


    柳衛門譏笑不已,他看出來金泰賢的軟弱本質,料定了這貨可沒本事捉拿北條的家臣。


    國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跟北條家撕破臉的,倒不如說,整個天環就像靠北條家武裝起來的,但凡北條家出點什麽問題,整個國家就要動蕩不安。


    正因如此,北條家的家臣武士,在國內幾乎是有恃無恐,肆意妄為。


    哪怕柳衛門真是犯了什麽錯,金泰賢也不敢把他抓起來。


    柳衛門毫不掩飾自己的貝塔階頂峰實力的氣息,又增加了一分說服力。


    天環是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很多時候力量就是特權,尤其是他這樣的貝塔階精英+北條家家臣的雙重身份,個人實力和勢力上,都是屬於“不能招惹”的那一梯隊。


    金泰賢憋紅了臉,如果他真敢抓了柳衛門,對方遲早會找迴來場子,甚至不需要背後的北條家出手,頂尖的貝塔階武士,就足夠讓他以後永遠睡不好安穩覺了。


    別說動手抓人了,他就是真打得過,也不敢在這種場合動手啊,會造成多嚴重的影響。


    李澳茲見這人吃癟,索性雙手抄兜,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沒有一絲反應。


    這屬於天環人自己的內部權力爭奪,他不想插手,然而柳衛門羞辱了一同金泰賢,還嫌不過癮,又來到李澳茲麵前,挑釁地勾了勾手。


    “喂,帝國老。”柳衛門指了指李澳茲,又指了指遠處的展會:


    “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不過我柳衛門新助也是要麵子的人,今天是九龍聚會,不能見血——不如跟我打個賭如何?”


    “沒興趣。”


    “別急著拒絕嘛。”柳衛門陰陽怪氣地說道:“感情我們國家邀請你來做客,你就這麽敷衍啊。”


    李澳茲一挑眉毛:


    “關你屁事。”


    “我看你長相美麗,肯定也是個尊貴之家——這九龍聚會上的珍寶無數,不過凡事都有高低貴賤之分,珍寶之間亦有差距。”


    柳衛門看了一眼李澳茲,心裏滴咕:這家夥,倒是個模樣周正的美人。


    隻不過,誰讓你是紅箭人呢。


    他一攤手,便提議道:


    “你我各找10件寶物,到評委會那邊統計最後的價值,若是你眼力更好,那我便承認你沒有羞辱天環的刀匠,並且替你代為結算費用。可如果是我更受一籌,你就要替我結算咯。”


    李澳茲一歪頭:


    “你這麽普通,又哪來的這麽自信?”


    “你比不比吧?”柳衛門陰陽怪氣地說著:“反正對於你們紅箭人來說,人均住著大別墅,開著v8發動機的豪車,自然是瞧不起我們天環人這樣資源貴乏的時候了。”


    “噗嗤——”


    這家夥莫名其妙的發言,給李澳茲逗笑了。


    “挑釁就挑釁,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李澳茲擺擺手:“既然如此,那你等著給我清空購物車吧。”


    “嗬嗬,盲目的自信。”


    柳衛門心頭一喜:他可不僅僅是故意挑事兒的,紅箭人的財富可見一斑,如果真能狠宰一比李澳茲,那可不僅僅是能夠給師父報個仇,還是實打實的好處,迴過頭來,傳出去自己能讓紅箭人給自己買單,那也是極好的。


    名利雙收,怎麽想,都是自己贏麻了。


    更何況,自己早有準備,那幾個跟自己交流的霜鍍人已經拿到了一份知名刀匠的目錄名單,隻要按照他們說的去挑,肯定能夠在總價值上取得勝利。


    “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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