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秋冉縮在角落裏,十指掩麵,但從五指張開的縫隙中依舊能看到她麵紅耳赤又興致勃勃的麵孔。諾米隱隱聽到她興奮的呢喃:


    “這是我能看的嗎?太勁爆了吧……”


    隻見亞雯特工將李澳茲壓在身下,青色的長發散亂開來,讓這套原本充滿了執法者威嚴的法則四黑白風衣,也散發出了些許女人味兒,身軀受到重力影響,緊緊貼合在李澳茲身上。


    兩人的麵龐貼在一起,金綠色的雙眼和灰色的眸子中,倒映出彼此的倒影。有那麽一瞬間,他們發現,兩個人的眼中有著一抹無比相似的金色。


    “哇啊啊!”秋冉看的兩眼放光:“好狗血啊,但是我好喜歡!”


    吧唧……


    亞雯呆滯地張開口,僵硬地坐起身,與他分開。


    李澳茲的頭顱受到衝擊,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血跡。不出意外,他齒間殘留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部分。


    “禽獸……流氓……”


    李澳茲喃喃著,他麵色羞紅,擦去嘴唇上的痕跡,破口大罵:


    “(文明紅箭)你這女流氓!居然奪走了我單身21年的初吻,我——我tm不幹淨了,混蛋!”


    “……哈啊?”


    “你還我清白啊!我靠,男人保持純潔到30歲,就能成為魔法師啊,我隻差9年了!這下完了,全tm完了!我的一切都讓你毀了!”


    李澳茲如同被惡心的蟲子蟄了一下,連忙退避三舍,縮到了秋冉身旁,連連作嘔。


    “好惡心……噦!我tm要找個泥潭,好好地漱漱口!”


    不是……為什麽會這樣?


    亞雯被李澳茲一腳踢到對麵,李澳茲嫌棄地抱著沙發座椅狠狠地蹭著嘴,好像碰到了不潔之物一般。


    明明吃虧的人是我才對吧?


    她目光在李澳茲俊美的臉龐上停留片刻,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好像自己也沒有吃虧?


    亞雯被李澳茲罵的發懵,她還沒反應過來,原本掛在腰間的兩把手槍,突然從槍袋級掉落,砸在了兩人之間的地板上。


    啪嗒。


    下一刻,兩人毫不猶豫,陡然爆發,從地上各自撿起來一把手槍,對準對方,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哢——


    沒有子彈飛出。


    “——我已經沒有子彈了。”


    亞雯沉聲道。


    李澳茲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被奪走初吻的羞恥感,讓他上頭了。


    槍裏沒子彈,還是他自己推斷出來的。


    【還差九年我就能成為魔法師了啊……】


    這不是傳言。


    在《星淵》裏,如果年齡超過30歲,並且社交關係中沒有異性/同性的朋友,就可以獲得一個非常強大的施法者成就——【純潔心靈】:施展任何法術時會獲得10%的能量返還。


    他一開始就打算本著這個去,結果卻斷送在這裏。


    “我的純潔心靈……我的初吻——哦,初吻倒是不重要,你損失的隻是一個吻,我損失的可是10%的法力返還啊!”


    李澳茲欲哭無淚。


    他握著沒有子彈的槍,指著麵前這個斷了她的女人。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因為這個叫亞雯的女人,所擁有的個人天賦,他也要很想要,就這麽殺了太可惜了。


    “不能上頭,唉……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不能上頭。”


    歸咎到底,還是自己太久沒遇到能打的對手,有點著急了。


    李澳茲搖搖頭,亞雯把槍放在地上。


    現在抵抗也沒什麽意義了,對方三個人,自己連明顯放水的李澳茲都不是對手。


    “我輸了。”


    亞雯沉聲道。


    她這麽一說,李澳茲覺得自己比輸了還難受。


    “哼。”


    李澳茲把鎖鏈丟出去,引力糾纏,把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他也不迴到前排副駕駛去,就坐在後排地上,始終麵對麵盯著她。


    諾米沉默地開著車,秋冉的戒備心倒是放下來不少,左看看李澳茲,又看看亞雯,眼中的八卦之火欲燃欲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女人真討厭啊。”


    李澳茲鬱悶了一會兒,也開始思考正事。


    短時間內,尼莫汀應該追不上來,加上李澳茲故意不擊殺,取而代之是盡可能擊傷特工,甚至放走了一輛車,尼莫汀肯定得分出精力去尋找失散的人手。


    加上外界地的氣候變化不定……尼莫汀縱然想追他,也不得迴去整頓了。


    如此一來,沒有個十天半月,她是別想追上自己了。


    這就足夠他去完成任務了。


    清點了一下戰利品,經驗後,李澳茲突然又感覺到一陣空虛。


    無聊,好想刷短視頻,好想看網文,好想水群……


    不是虐菜,就是被等級高的人碾壓——這樣的戰鬥讓他感到無趣。


    尼莫汀那種角色他也不是幹不掉,就算屬性差了點,靠拉扯和引力硬刮痧,或者地形殺也可以。


    但是會耽誤他做任務。


    好煩,好煩,好煩躁!


    李澳茲的眼中浮過紅黑色的跡象,他心念一動,體內的細胞隱隱開始躁動,手肘部位的莢艙緩緩派出熱氣。


    “怎麽搞得?這麽快又來突變?”


    他趕緊平複心緒,壓抑住這種異動。


    還不是真正的突變,但也快了。


    “我已經不是玩家了,但我還是把自己當做玩家看待。”


    李澳茲搖搖頭。


    玩家們普遍是很喜歡的不斷地挑戰敵人,磨練技術,提高自己的戰鬥,他也不例外。


    他對於虐菜一點興趣沒有,因為這不能幫助他變得更強,反而會讓自己變得迷失。


    強者隻有不斷地挑戰更強者,才能獲得成長,而挑戰不可能戰勝的對手,就好像小學生考研究生的題目一下,差距太大,就算偶然蒙對了幾道題,也不具備參考意義。


    隻有那些和自己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對手,才是自己的磨刀石。


    不過,似乎這樣的行為,本身也夠傲慢的。


    李澳茲能夠成為【星降師】群體中名氣最盛的絕活哥,一方麵是因為他堅持的時間最長,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能保持不斷磨練技術的心態。


    如果客觀一點分析,星降師的群體衰落原因其實也很複雜,很大程度上也跟玩家們的心態變化脫不開關係。


    他們太過於傲慢,覺得自己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已經無敵了,便無心開發新的技術,對於新人但凡有什麽錯誤就冷嘲熱諷。


    先成為星降師的人,總是沉迷在千年一遇,一遇千年的群體印象中,忘記了星降師本來也是個操作門檻很高的職業。


    他們隻是依靠早一些的積累和經驗,加上獨占了一些資源,才得到了今天的成就,反而還責怪後來人不夠努力,不予指點,隻顧自己的名氣和優勢,這哪裏像話?


    然而,一個群體沒有多少新人,老人又自視甚高,不肯耐心鑽研技術,隻是依靠自己提前占據了一些資源和版本的紅利,便開始倚老賣老——這樣隻會讓這個群體逐漸死亡。


    李澳茲很想改變這個情況。


    他深深喜歡著【星降師】這個職業,作為開服第一批玩家,一路堅持走下來,他是親眼看著【星降師】發展衰落的。


    這不僅僅是玩家們的問題,即便是那些npc的星降師們,這種現象依舊普遍。


    但,想要改變npc的態度是很困難的。


    如果以後真的有玩家出現,李澳茲希望借助他們的人力,去根除那些npc星降師的“傲慢”與“高貴”。


    我們是領導星辰之力,讓群星為我們歌功頌德的不朽,黑洞不過是我們指尖的陀螺,太陽是我們的照明燈——其他人哪有這麽高貴的逼格?


    長此以往,傲慢已經根深蒂固。


    甚至是作為星降師玩家頂流的李澳茲,他自己也無法免俗——現在想想好幾次他都遊走在死亡線之上,有點後怕。


    “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做了,生命隻有一次——還是得跟玩家們切磋安全,真不知道以後玩家們會不會來,有好幾個選手,我一直想跟他們切磋一下……慢著,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切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李澳茲現在有些孤獨和焦躁。


    如果說,自從諾米跟他說了那些話以後,便讓他初步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玩家了,今天的一連串遭遇和險些翻車,讓他感到無比的惱火和後怕。


    再這樣保持玩家的心態,他指不定哪天就活活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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