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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舞罷,女孩提著她那並不存在的裙擺朝人群欠身,在台下那些漢子毫不收斂的眼神裏,被幾個魁梧的武士簇擁著離開了。


    少女的舞把篝火盛會的氣氛帶到了新的高度,寨民們再次歡唿起來,他們大口飲酒、縱聲高歌,每個人都在肆無忌憚的談笑。


    在今夜,他們每個人都是無所顧忌的仙人。


    於此同時,在雲州的另一邊,雲號山腳下三百裏處的一個寨子,一名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叩響了一個獨居老人的家門。


    風雷寨有多熱鬧,這裏就有多荒涼。


    屋子裏的老人先是一愣,隻以為是風,仍然坐在火塘邊,不去理會,等門又響了三聲,他才抓起身邊的一根短棍,遲疑著走向門口。


    “哪個?”他用純正的雲州雅言嘶啞的問。


    “過路的,想在您這住一晚,明天一早就上路,絕不會打攪您。”聽聲音,門外是個三十出頭,將近四十的男人。


    老人隻將門打開一縫,從縫隙中觀察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精瘦男人,那個男人掀掉兜帽,把自己棱角分明的臉暴露在月光下,他的下巴上有些不明顯的胡茬,顯然是已經趕了好幾天的路了。


    “你到這裏來幹什麽?”老人還是不願開門,雲州也是有土匪的,尤其是自己一個人住,當心點總是沒錯的。


    “我從雲蜃過來,要到雲號山去。”男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似乎是有意向老人表示自己的善意。


    老人把他渾身上下打量一遍,問,“中州人?”


    “嗯。”男人點了點頭。


    老人打開門,仍然不忘往男人身後的林子裏掃視一番,也不管他那扇破舊的木門擋不擋得住匪人的衝撞,確認無誤之後,老人對那個男人喊了一句,“進來吧。”


    男人點頭致謝,快步走近了這間老舊的小屋裏,老人在後麵關了門,又用一根粗長的木棍抵住,才放心的


    重新走向火塘。


    火塘是雲州每戶人家必備的東西,屋子無論大小,總會留出五尺見方的位置,鋪上厚厚的土,搭上石頭或者鐵腳架,生火做飯、取暖照明,用處多了去,而火塘,也是讓雲州人在暴雨的季節也能感受到溫暖和幹燥的存在。


    那個男人倒也不拘束,早就坐在火塘邊一個為客人準備的方形石頭上,他掏出藏在鬥篷下的手搓了搓,然後脫下沾滿了濕氣的鬥篷,借著炭火烤幹。


    老人從火塘邊緣的灰燼中扒出一根沾滿了灰的條狀物,遞給那個男人,也不說話。


    男人笑著接過,用手隨便擦了擦上麵的灰,隨意一吹,用沾灰的手一點一點把包裹著的皮剝了下來,露出它中間像雪一樣的白色部分,毫不顧忌的捧著大嚼起來。


    那是一種叫薯滕的植物,與高大的植物伴生,這是雲州最好獲得,也是最多的食物。它微紫色的葉片含有微毒,土壤以下根的部分卻是可食用的,味道就跟紅薯差不多,無論是在餘燼裏烤,還是直接下鍋煮,都行,勞動力多的人家還會收集很多的暑藤,直接放在石臼裏混合少量糯米用木槌衝成類似糍粑的東西,那糍粑放在火上烤,或作油炸,又是另外一種風味。


    等男人吃完,老人又給他遞過去一碗水,水有些渾濁,還混合著些許泥土的味道,但男人依然抬頭一飲而盡,然後微笑著把碗遞還給老人,老人對他的印象忽然變好了些許,他也是去過雲蜃的,在他印象裏的中州人可是做作得很,要是這樣的水端去他們麵前,準保要被倒掉,遇上脾氣差點的,說不定還要砸碗呢,好像也不心疼錢。


    “你到雲號山去幹什麽?”老人盯著火光,用沙啞的嗓音問。


    “到那去找幾個故人。”男人倒也爽快,他把雙手靠近火塘,借著火的溫度驅散身上的寒氣。


    雲州夏季雖熱,但在林子裏穿行,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即使烈日當空,你也會感受到雲


    州特有的“冷”,那種冷,是深入骨髓的,若是在林子裏呆的太久,說不定全身的骨頭都會壞掉,就算是最有經驗的雲州獵人,沒有火,他們也絕不敢在雲州的任何一片林子裏待上三天,不說蟲蛇猛獸,就是那寒氣,也能拿走他們的半條命。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自己活了那麽久,還沒有見過一個人來雲州的中州人,他抬頭看了看那個男人,又快又重新盯著火塘,問,“你認識雲號山大寨的寨主?”


    “嗯,應該算是認識吧。”男人淡淡地說著,拾起一根有些潮濕的枯枝丟盡火堆,他的眼裏映著跳動的火光,“隻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活著。”


    “別的不說,雲號山的任何一位寨主在雲州所有的寨子中,可是出了名的長壽,”老人不由得嗤笑一聲,似乎還是在說這個年輕人沒見識,“有的寨主可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老了,最近十年我可沒有聽到過哪個寨子換過寨主的。”


    “是嗎?”男人還是淡淡地說,“我記得有個家夥可是很老了啊,我當初離開雲州的時候,他就已經老的要死了。”


    “你確定你來的是雲號山?”老人皺著眉,“雖然那位寨主的年級比我大些,但也沒到老的要死那個地步,你這年輕人,怎麽盡說胡話?”


    “那就是我記錯了吧?”男人用一根棍子扒著火塘裏的木炭,臉上還是帶著淡淡地笑意,“老人家,時間不早了,我明天一早還要趕路,累得很,我就先睡了,就麻煩您照顧火塘。”


    廢話,我家的火塘我能不照顧嗎?老人白了這個年輕人一眼,朝他擺擺手,不再說話了。


    男人也樂得清靜,把烘烤的差不多的鬥篷拿過來蓋在身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老人就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眼睛,那個年輕人早已離開,火塘裏的火卻在熊熊燃燒,他看著窗外的細雨,忽然有些擔心那個奇怪的年輕人。


    小書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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