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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隻剩一彎勾月,發出微弱的光,把樹薄薄的影子拖的很長很長,矮小的灌木叢裏總是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大概是老鼠兔子之類的小東西,偶爾會有烏鴉嘶啞的鳴叫在上空劃過。


    巡夜的士兵心裏都有些發毛,不敢離同隊的人太遠,他們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膽子自然是比常人大了些,但見了沉山原的景象,免不了會害怕,誰都不行在夜裏走路忽然被一隻死人的手絆倒。


    “這沉山原到底有多少屍體啊?”有人忽然問。


    “誰說得清啊,不過十萬聯軍都交待在那了,你覺得還能少?”有人迴答他。


    “怎麽著也得七八萬吧,那幅景象你們都看到了吧?可真叫做一個慘烈啊。”


    “別說了別說了,想想都覺得害怕,都放在那一個多月了,還沒有人來給他們收屍。”提問的人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嗨,兄弟,怕什麽嘛,”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著說,“我們這幾個老爺們還能怕個鬼嗎?”


    “鬼這個東西誰說得清?”男人迴過頭,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嚇得大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怪叫了幾聲,前麵的幾個軍士一齊轉過身,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隻見走在隊尾的男人扮著個鬼臉,嘴角和眼角還不知道用什麽東西抹紅了,坐在地上的男人一手捂著胸口,帶著哭腔說:“兄弟你可別嚇我,我這人天生膽子小。”


    前麵的幾人罵罵咧咧,又收起了武器,“不要搞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了!好好巡邏!”


    “哈哈哈,瞧給你嚇得。”男人一麵說著,一麵伸手用袖子去擦臉上的東西。


    “快走吧,”提問的男人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迴頭看了看身後的男人,見他不動,笑罵道:“怎麽?你還要來啊?”


    身後的男人手緩緩的放下,鮮血從嘴裏不停的冒出,他雙眼裏滿是血絲,身體微微扭動,看樣子是想說話,卻說不出。


    “謔,這次到挺像的,別玩......”他的話沒有說完,一把刀忽然從背後穿透了他的胸膛,最後映入他眼中的,是那個男人無力倒下的身體。


    “敵......!”巡邏的什長被一刀割斷了喉嚨,他的火把掉落在地上,很快熄滅了。這支小隊的覆滅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殺掉他們的黑衣男人們換上他們的衣服,重新點燃火把,在原地等了一會,若無其事的走向了青州軍大營。在不遠處,暗哨們的眼睛瞪的很大,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喲,兄弟們迴來了?”大營守衛熱情的打招唿,“林子裏不冷吧?”


    “嗯,”領頭的男人淡淡的迴答,快步走了進去,隻剩下守衛一臉疑惑的站在原地,“這家夥剛剛不還跟我吹牛呢嗎,怎麽現在就變得這麽冷淡?”


    他們轉過一個拐角,一下就四散開,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了,好像他們根本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腰間多出來的那把佩刀。


    蘇驚塵與他們擦肩而過,忽然愣了愣,這些人有一種無形的威壓,那是久經沙場的人才會有的東西,這些人......和剛剛的那些好像不是一波?可每次去巡邏的不是隻有一隊人嗎?


    他想更上去再確認一下,卻忽然被聶清叫住了,“蘇兄弟,走了。”


    “哦。”蘇驚塵轉過身,追上了隊伍。


    “這拓拔炎真就那麽神?”剛進林子,張孝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一萬對十萬都能打贏?”


    聶清苦笑了一下,又轉頭給他解釋,“拓拔炎固然厲害,但還是他那個軍師,公孫淵,若不是公孫淵,這拓拔炎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謀逆。”


    “這公孫淵又是什麽人?”謝超也來插一句嘴,他打趣似的說,“神算子?”


    “可比羲和皇帝的令狐珂!”


    “那這令......”


    “行了行了,”龍二不耐煩的打斷張孝的話,“東問西問的你還不是什麽都不知道,還不如專心巡邏,小心不要讓拓拔炎的兵悄悄割了你的喉嚨!”說著,他還伸手往脖子上一抹,翻著白眼。


    蘇驚塵被他的表情逗的忍不住要笑,卻又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來,隻好偏過頭,用一隻手捂著嘴,幹咳了兩聲。聶清倒是很大方的笑了出來,他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麵,正色道:“好了,我們還是專心巡邏吧,可不要出什麽岔子了。”


    在樹林深處,連月光也無法到達的地方,幾雙帶著令人心底生寒目光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青州軍大營,這裏的保護比外麵的更加嚴密,崗哨不計其數,巡視五人一隊,一炷香一換,足足二十隊人在大營中的每個角落不停的巡邏,就連上空經過的鳥,也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摸進幾個帳篷之間的角落,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人之後,正要去掏藏在身上的東西,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幹什麽?!”


    男人稍稍偏頭,笑了笑,“這不是尿急,找個沒人的地方方便嗎?”


    “是嗎?”問話的男人答應著,一點點朝他靠了過來。


    男人不動聲色,卻悄悄握住了藏在身上的匕首,隻要這個男人做出什麽可疑的動作,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割開他的喉嚨。問話的男人走到他身邊,像個相識多年的朋友,大笑著說,“我也是來方便的,正愁找不到地方呢,就看到你了,你可真是找了個風水寶地啊。”


    “是嗎?哈哈哈,”男人把手又縮了迴來,裝模作樣的去解褲帶。


    等問話的男人方便完,他的褲帶也沒有解開,“兄弟,你咋迴事啊?半天光弄下邊不撒尿?”問話的男人一臉調侃的笑。


    “嗨,我也沒辦法啊!這褲帶半天解不開,我都快憋死了。”


    “我幫你?”


    “不用不用,你先走,我馬上就解開了,”男人尷尬的笑了笑,“再說我也不能讓你給我解褲帶啊,你又不是青樓裏那些水靈靈的姑娘。”


    “行,那你解著,我走了。”問話的男人轉過身,大力的揮了揮手,離開了。


    問話的男人剛走,他就把手從褲襠上拿開了,然後掏出一個小陶罐,把裏麵的東西全數灑在帳篷上,把陶罐隨手一扔,也轉過身離開了。


    夜色漸深,就連聒噪的烏鴉也隻是偶爾鳴叫,所有人的耳旁都隻剩下了風聲和火堆燃燒的“劈啪”聲。士兵們三三兩兩的聚火堆旁,再沒有之前高談闊論的興致,隻是沉默的烤著火,有人拿出自己偷偷帶來的酒,稍稍抿幾口,又傳給周圍的人,最後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裏。到處都有睡著打著唿嚕的人,巡邏的衛士們睡意也漸漸上湧,卻還是努力睜大眼睛強撐著。隻有王成例外,他在大帳中來迴踱步,偶爾輕輕歎息,像個為兒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賬外忽然傳來一陣異動,王成皺了皺眉頭,按住了腰間的劍,緩步走向大帳門口,“怎麽迴事?”他厲聲問。


    有人突然掀開大帳的簾子走了進來,他的刀身上還有血在不斷滴落,臉上也有幾絲血跡,像是,從地獄前來索命的惡鬼。


    “奉北涼王之命,來取王大人性命。”戚天抬手擦去臉上的血跡,麵無表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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