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璃還趴在樹上沒有離開。


    蕭辰澤和徐揚的口哨聲就沒有斷過。


    “外麵的茶樓酒肆都傳開了,說姚大夫人早就和沈家這兩個奴才有一腿,沒想到今日能在侯府遇上,於是趁人不備,跑到最偏僻的雜物房裏來成好事。”


    每過一會,蕭辰澤就跟沈璃講一下事件進展。


    “她怎麽會和沈家的奴才有一腿?這瞎話編得太不靠譜了。”


    “怎麽不會,人都被抓現行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聽熱鬧的人會計較細枝末節嗎?他們聽完傳給下一個人,會自動把不可能變成可能。說不定過兩天你再聽,傳出來的情節連你都吃驚。”


    也對,傳八卦嘛,古往今來不都這麽傳的。


    沈璃不說話了。


    “肖浩澤的人在找你,冠勇侯府的人也在找你。走,我得趕緊把你送到馬車裏去,你的丫頭剛才被打暈早就送過去了,快走。”


    兩句話說完,蕭辰澤不再囉嗦,扛起沈璃,嗖嗖幾下竄出樹叢,徐揚都沒看清什麽,人已經不見了。


    沈家馬車就停在侯府前院,今日來客太多,出了這等事,大家都忙著離開,整個前院亂糟糟一片,誰也顧不得管別人,隻盼著自家馬車能早點從擁堵的街道上穿過。


    冠勇侯府管家和肖浩澤一起,好容易找到沈家馬車,肖浩澤不顧管家阻攔,一把扯開了馬車簾子。


    馬車裏,沈璃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抬手遮擋住突然照進來的光線,皺著眉頭問,“誰啊?紫蘇。”


    紫蘇忙將簾子一拉,怒斥道,“大膽狂徒,竟敢如此無禮。”


    “到底是誰啊?”


    “姑娘,奴婢也沒看清是誰。就在您醒酒這會兒,聽說裏麵出了什麽事,奴婢還沒顧上去打聽。剛才那人可能是太過忙亂,找不到自家馬車了,咱們不用理他。”


    “哦,我怎麽不知不覺睡著了?我睡多久了?”


    “沒有多久,您這酒量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您就不該喝那杯酒。”


    “那麽好的桃花釀,我嚐了是甜的,以為喝了沒事,哪知道後勁這麽大,嘿嘿,一杯就給我幹倒了。”


    主仆二人的對話,外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管家一直盯著肖浩澤,侯爺發話了,找到人以後,不允許二皇子叨擾沈璃。何況剛才他也看清了,馬車裏的人的確是沈璃。


    這一下,二皇子的腦子更亂了。


    崇國公府很快來人,將姚大夫人帶了迴去。


    據說帶走的時候她體內藥效還沒退,又往自家小廝們身上貼,被崇國公府大老爺一腳踢暈,從侯府借了一匹大布,從頭到尾一蓋,狼狽離開了。


    冠勇侯直接沒有出來見麵。


    府裏所有人都黑著臉,不說冠勇侯是大周數一數二的頂級高門,是手握大周三十萬兵權的將門之家。就憑老夫人和太後的關係,那也是連皇上都要賣幾分麵子的。如今姚大夫人跑到冠勇侯府亂來,攪和的感恩宴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話,這梁子結的,冠勇侯府恨不得打到崇國公府門上去。


    第二天,傳言就發酵到離譜的境地了。


    外麵都說姚家大夫人在府裏就有那個癖好,動不動威逼府中奴才陪自己樂嗬。還有人說,她仗著夫家權勢,楚館享受小倌的時候從來不付銀子。


    沈璃聽得津津有味。


    剛讓她感興趣的是,趙氏大清早就被崇國公府的人喊過去,午時都過了還沒迴來。


    綺羅昨天跟著冠勇侯府的人去查小姑娘惠兒的事情,帶迴來一個消息。


    惠兒的哥哥被人打死了。


    看樣子是被人滅了口。


    但是,那名將惠兒帶進侯府的小廝想逃沒逃了,被大皇子的人抓住交給冠勇侯。


    侯府的人可都是從軍營裏出來的,審問個犯人就跟捏根小菜一樣,手拿把掐。一會就打斷小廝兩根肋骨,踩碎他一隻腳腕,疼的他嘰哩哇啦亂叫,就什麽都交代了。


    他竟然也是崇國公府老夫人派來的。


    可把冠勇侯府的人給奇怪壞了。


    崇國公府老夫人這是跟冠勇侯府有仇呢?還是跟沈璃有仇?還是跟他們兩方都有仇?


    聯想到姚大夫人的丫頭交代,她們是幫沈大夫人趙氏的忙,才來給沈璃下套的。


    冠勇侯府當即派人上門來找趙氏。


    奈何趙氏被崇國公府的人叫走,一直沒有迴來。


    冠勇侯帶人找到沈照江,將姚家丫頭交代的那些話告訴他。


    “沈大人,你最好今日就給老夫一個說法,否則別怪老夫翻臉無情,老夫把話放在這裏,若是沒有說法,你沈照江在官場上的路就算是走到頭了,你自己掂量去吧。”


    一個連後宅都料理不清的人,有什麽資格擔當大理寺卿一職?


    誰不知道沈照江當初坐上這個位子,依仗的就是崇國公府老夫人這層關係、


    大理寺卿是崇國公府的勢力範圍,若非必須,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沈照江敢讓夫人將侯府準備許久的宴會攪亂,那就擺明了根本沒把侯府放在眼裏,這是對侯府赤裸裸的蔑視和欺辱。


    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大家走著瞧。


    沈照江被北冠勇侯當麵威脅,猶如被人當頭一棒,眼前陣陣發黑。


    當即就要迴府找趙氏,剛到門口,就看見丞相府的馬車停在門口,老丞相也正從馬車裏下來。


    翁婿二人臉色都十分難看,沈照江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禮不禮了,迴頭就吩咐迎出來的管家道,“叫夫人到前書房見我,告訴她嶽丈大人也來了。”


    管家麵露為難,低頭道:“大人剛上朝不久,夫人就被崇國公府的人叫走了。”


    沈照江一愣,抬頭看看天空,“什麽時辰了?還沒迴來?”


    “是,走的時候夫人說......”


    管家看了眼老丞相,閉上嘴巴。


    “夫人說什麽,還不快交代。”


    “是,夫人說,”管家的頭更低了,“讓老爺趕緊找到那倆奴才的家人,用家人威脅那倆奴才趕緊改口。”


    “哪兩個奴才?”沈照江焦頭爛額,肚子裏的火熊熊燃燒。


    “就是,在冠勇侯府和姚大夫人一起的那倆奴才,夫人說他們的家人都不見了,讓老爺快點派人追查,夫人也會讓崇國公府的人趕緊去查,”


    “隻要查到那些人是誰弄走的,就能知道背後壞夫人事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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