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澤擦擦嘴角站起來,“皇祖母,父皇那裏還有事吩咐,孫兒就先過去了。”


    “好,去吧,記得按時吃飯,空了就來看皇祖母,別老出去打架鬧事。”


    “是,孫兒知道了。”


    蕭辰澤轉身要走,突然又停下腳步,對著沈璃淡淡一笑:“沈姑娘,後會有期。”


    沈璃:……


    我跟你又不熟,幹什麽後會有期?


    太後……


    其他人……


    蕭辰澤沒有去禦書房,轉身去了太醫院。


    找到昨晚值夜的王醫正,王醫正正躺在太醫院的小榻上唿唿大睡,被蕭辰澤一個巴掌拍醒,嚇得差點背過氣去。


    “大皇子,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


    蕭辰澤嘿嘿一笑,從袖袋裏摸出一把匕首,在手裏掂了掂。


    王醫正汗毛都豎起來了,“大皇子想幹嘛?”


    皇上這幾個兒子,蕭辰澤口碑最差,朝中許多大臣都挨過他的揍。


    楚皇後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兒子?


    自己好像沒得罪過他吧?


    蕭辰澤嘿嘿冷笑兩聲,聽得王醫正尿意都上來了。


    “昨晚那小子怎麽樣了?”


    “啊?哪個小子?”王醫正一臉懵。


    “跟我裝是不是?”蕭辰澤刷一下抽出匕首來,一道寒光閃過,“就是你和沈姑娘一起救的那一個。”


    “是他啊,剛才服藥睡著了,”王醫正擦了擦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不明白他為什麽特意來問這個,“臣從沒見過昨晚那樣的高燒,要不是沈姑娘,這小子都夠活過來的……大皇子放心,他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接下來隻需好好治療即可。”


    他說完了,看著蕭辰澤。


    蕭辰澤卻是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擰眉看了他一會,黑著臉道:“你說沒事就沒事了?誰知道你們是怎麽救的他?你老實講給我聽,不然我把太醫院給砸了,就說你們草菅人命。”


    王醫正瞪大了眼睛,神情駭然,“大皇子何出此言,我等昨夜用最好的白酒為他降溫,連覺都沒睡才把他從閻王手裏搶迴來,哪裏就草菅人命了?”


    “白酒怎麽降的溫,那不是越喝越熱嗎?你們還用其他手段了沒有?”


    王醫正一聽敢情他什麽也不懂啊,於是解釋道:“用白酒擦拭身體各個部位就能降溫,這還是沈姑娘教的呢,效果非常好。再輔以沈姑娘的銀針……哦就是……就是……”


    他的汗又下來了。


    怎麽辦?差點說漏了嘴,接下來該怎麽解釋?


    “什麽銀針?”蕭辰澤的心髒砰砰直跳。


    隻要證明她救人也用銀針從水晶瓶子裏傳輸透明藥水,那就足以證明當初救自己的那個人就是她。


    父皇讓他給皇祖母請安之後就迴去睡覺,可他必須來這裏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否則他睡不著。


    “就是為那侍衛降溫的藥水,用銀針紮進去……”


    王醫正支支吾吾,不敢說得太細。


    蕭辰澤的內心卻已經狂跳不止。


    細想一下她救人的過程,可不就是用針把藥水紮進去嗎?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


    用酒擦拭全身?


    全身!?


    蕭辰澤的腦中閃過自己被剝光衣服的畫麵,又閃過那侍衛被剝光衣服的畫麵,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和沈姑娘一起為那小子治療的嗎?就是你說的那個,用白酒擦全身的那個?你們脫他衣服了?”


    “是,是啊,大皇子,我們也不是故意要脫他衣服的。隻是當時事關人命,必須露出胸膛,否則無法擦拭腋下和心口,熱量堵在裏麵散發不出來,會把人燒出毛病來的。”


    王醫正認認真真地對蕭辰澤道:“一切都是為了救命,不是故意輕薄他的。”


    他以為蕭辰澤怪他們隨便剝侍衛衣服,著急解釋,胡子都抖起來了。


    殊不知蕭辰澤聽到沈璃果真又脫了別人的衣服,還對別人上下其手,心裏的火騰一下就燃了起來。


    果然是個孟浪的家夥,自己當初還真是沒有冤枉她。


    收起匕首,蕭辰澤撫撫衣袖,說了聲,“接著睡吧。”


    轉身離開了太醫院。


    王醫正欲哭無淚。


    本來瞌睡得眼睛都要睜不開,這下好了,嚇得睡不著了。


    此時此刻,困得左右搖晃的沈璃,正在柳妃宮裏挨罵。


    柳妃說她小小年紀目中無人,見了自己竟然不知行禮,罰她在太陽底下跪上兩個時辰,以儆效尤。


    沈璃站在那裏,嘴角浮起譏諷的笑。


    宮裏明明傳過太後旨意,任何人不得以她無禮來難為她。


    柳妃偏偏敢逆天而行。


    仗著的無非是名下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兩個成年皇子,娘家又根基穩固,家族子弟為官者眾多。


    即便是罰了沈璃,最多被責備兩句,誰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於是找了個由頭,讓沈璃過去幫她診脈。


    沈璃一進門,還沒做什麽呢,柳妃一個茶盞就扔了過來。


    接著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說她失禮讓她到院子裏跪著去。


    今天特別熱,太陽從早上開始就照得人發暈,任誰跪上兩個時辰也受不了,何況一夜未睡的沈璃。


    沈璃冷冷地看著柳妃,嘴角譏諷:“柳妃娘娘,您是故意把我坑來罰我的吧?”


    柳妃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沈璃竟敢這麽和自己說話,一時間愣住了。


    她確實是故意的。


    方遙在朝堂上彈劾他們柳家囂張跋扈縱子行兇,弟弟因為打死一名書生,被方遙抓住不放,要不是族中官員力挺,差點秋後問斬。


    費了老大勁,才將問斬換成去密州鐵礦勞役五年,而且此生不能參加科考。


    母親最疼的就是弟弟,一下子病倒了,到現在都還沒好。


    而方遙的外甥女卻在桃花宴上賺足了風光,這讓她怎能不氣。


    一聽太後把沈璃留在宮中,她就覺得報仇的機會來了。


    方遙能抓住她弟弟的把柄治罪,她也能抓住方遙最在意的沈璃治罪。


    先讓她跪著,跪夠了時辰再告她動手打人,打的是她柳妃娘娘,看方遙如何收場?


    “本宮是故意的又怎樣?出了這個門,你以為你能說得清楚?”


    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嗎?出了名的蠢貨,要不是為了替弟弟報仇,都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屋子裏除了沈璃和柳妃,就隻有她的貼身宮女和嬤嬤。


    宮女和嬤嬤摩拳擦掌,準備把沈璃拖出去。


    手剛碰到沈璃的衣服,眼前突然一花,沈璃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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