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無珠。


    圖南咀嚼著這個詞語,潛意識讓她從床上爬了下來,她沒去管哭泣的何靈,觀察起了周圍。


    一間還算熟悉的宿舍,環境髒亂,入口左手邊開了一扇門,她直覺應該是洗漱間。


    圖南走過去,手接觸到洗漱間的門時忽然頓了頓。


    一個疑問從她腦子裏冒了出來。


    這扇門推開以後,裏麵會是什麽樣呢?


    是幹淨明亮的,還是潮濕昏暗的?


    她推開門,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這是一個十分糟糕的洗水間,正對著門口的鏡子倒映出她如今的樣子。


    一張蒼白瘦削的臉,長發簡單地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她試著扯了扯嘴角,鏡子裏的人也跟著她的動作微笑起來。隻是那雙眼睛裏依舊沒什麽笑意,這個笑容看上去便僵硬了幾分。


    她收迴視線,努力思考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明明一天的工作都結束了,她卻有一種莫名的焦躁感,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背後推動著她,讓她不能停下來,還有什麽在等著她去做。


    圖南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走到了一直在哭泣的何靈麵前。


    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人很重要。


    但為什麽重要,她暫時還不清楚。


    “別哭了。”圖南在她麵前蹲下身,“你是故意害死她的嗎?如果不是,你該做的不是哭泣,而是振作起來。”


    何靈的動作頓了頓,慢慢抬起被淚水染濕的臉看向她。


    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已經哭了許久。


    “故意?”她歪了歪頭,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你知道什麽,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


    “她對我那麽重要,我怎麽可能會故意害死她!”何靈朝她尖聲喊道,“都怪那個該死的病人……為什麽死的不是他,為什麽這該死的任務一定要獲得病人的好評!”


    圖南的唿吸驟然急促起來。


    病人……任務……好評……


    紛亂的記憶一瞬間湧入她的大腦,她有些承受不住地捂住腦袋。


    “他這種天生的壞種,一定會下地獄的!”何靈還在惡聲咒罵,“我真不明白,隻是一個任務對象而已,為什麽為春要收下他送的紅繩! ”


    一個隱約的記憶片段從圖南腦中一閃而過。


    一截細白的手腕,上頭係著一根紅繩。


    “收下也就算了,她還要帶上!”何靈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眼眶泛紅,如同魔怔了一般,“她還和我說,她覺得他也許不是個壞人,不然為什麽檔案寫的是他對女性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拯救欲!”


    圖南猛地抬起頭看向她。


    她想起來了,她終於想起來了!


    她是誰,她為什麽會在這裏,現在又應該做些什麽。


    “約克?”她啞著嗓音問道,“你口中所說的病人,是約克對嗎?他是易為春負責的患者?”


    何靈的咒罵聲一下子停住了。


    她麵色古怪地看著圖南,“你怎麽會知道?”


    “他是我現在負責的患者。”


    “是這樣嗎?”何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可真倒黴呀,哈哈哈哈哈哈,無論是哪個女人,沾上他,下場都會變得很淒慘。”


    圖南皺起眉頭。


    實際上,她現在很擔心這個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究竟是什麽樣。


    她已經被困在這個夢境中很久了,如果這個夢境與現實的時間流速是一比一,那麽院長交給她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更可怕的是,這一層夢境最初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如果夢境再碎裂一層,她很可能會迷失在夢境裏,再也醒不過來。


    但是現在她別無選擇,隻能先解決眼前的困境。


    “你先冷靜一點。”她試圖安撫何靈。


    上一層夢境,何靈就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才會導致夢境碎裂。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她現在所處的夢境,一定就是何靈的夢境。


    而易為春的死因,就是這個夢境的關鍵之處。


    或許隻有解開這個謎團,她才能夠從夢境之中逃離出去。


    她決定先不刺激何靈,明天去醫院的檔案室看看會不會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而現在,她要先想個辦法,在這個夢境之中給自己尋找一個錨點,讓她每次看到這個錨點,就能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她給何靈倒了杯水,安慰了她一會,雖然沒什麽作用,何靈依舊淚流不止,但好在情緒的波動沒有剛才那麽大了。


    圖南爬上床,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行動。


    床下傳來何靈似有若無的哭泣聲,或許是太累了,聽著聽著圖南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圖南早早地起了床。


    何靈還坐在書桌邊,也許是一夜沒睡,她的臉色差得像個女鬼。


    即使如此,還是不得不去工作。


    圖南之前在護士台時,隱約聽護士們閑聊起談起過病人的詳細檔案會記錄在檔案室,護士長當初給她的檔案,隻簡單的記錄了病人的病情。而檔案室的檔案,會更加詳細,甚至包含了病人在醫院時的一些事件。


    可想而知,檔案室一定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檔案室位於三樓,正對護士長的辦公室門口,房間門用一把大鎖鎖了起來,圖南打聽了一番,鑰匙就在護士長手裏。


    護士長的辦公室白天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有人經過,檔案室的鎖如果打開了,肯定會第一時間被人發現。


    她隻能晚上去,並且還要找個機會,把護士長那裏的檔案室鑰匙偷過來。


    眾所周知,護士長是一隻海底大章魚,章魚的智商極高,圖南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從章魚手裏偷到鑰匙。


    她與護士長的交集也並不多,見過的麵屈指可數,更不清楚護士長會把鑰匙放在哪裏。


    圖南苦思冥想。


    礙於章魚那幾條長長的觸手,護士長並不喜歡穿醫院的製服,隻在脖子上掛了工牌。由此可見,鑰匙她一定不是隨身攜帶,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鑰匙被她放在了辦公室中。


    而護士長每次下班後都會鎖上辦公室的門。


    她需要在護士長下班之前躲進護士長的工作室,然後想辦法製服護士長,再找出鑰匙,最後拿著鑰匙打開檔案室的門。


    問題來了,她要怎麽製服一條觸手打她三個的護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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