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燭明醒來時,不出所料地被虞成懷喊去問話了。


    當然不是關心她,隻是在試探她與江雲浦的關係進展如何。


    虞淮與她走了一段,送她到臻棲堂門口。


    “若你能利用好定北王,二叔不足為懼。”虞淮覺得此話表述不太準確,改口道:“定北王雖是江家人,卻是中立派,你想謀權,跟著他是不會吃虧的。”


    昨日迴來時,虞燭明就與虞淮說了下午的事。兩人商量之後覺得,暫時投靠定北王不失為一種“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策略。


    虞燭明聽罷便點頭,說:“謝謝哥哥,我等會會去一趟定北王府。”


    ——


    書房內,虞成懷不似前幾次見麵與她劍拔弩張,給她留了座位,還倒了茶。


    “霽光來了。”語氣也放鬆了許多,仿佛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橫亙著那些利用與血仇的話,虞燭明在心中想。


    虞燭明收起心中種種,掛上那副標誌的笑容問好:“二叔早上好。”


    虞成懷就讓她落了座。


    “昨日你與定北王經曆了這麽大的事,沒受傷吧?”


    因為猜不透虞成懷今日是什麽目的,虞燭明也樂得跟他嘮家常。“如二叔所見,我現在完完整整地站在您麵前。”


    虞家寒門崛起,這些年已經逐漸發展到不能再往上發展的地步了,虞成懷再有野心,也抵不過時代的巨浪。江家是百年世家,莊家更是與江家世代聯姻,親上加親。虞家再龐大,也隻能為臣,遲早會被取締。


    虞成懷確實有利用虞燭明的心思,也清楚她心裏有疙瘩。他盯著虞燭明默默地想:自己害死她父親的事她不會知道,但她想必是會怨他這些年對她不聞不問的。隻能先用這樣一起喝茶的方式破冰,以求往後的日子有她的助力。


    “嗯,沒事就好。”虞成懷道,隨後話鋒一轉,有些意味不明地說:“定北王對你,似乎是真心實意的好。”


    虞燭明有料到虞成懷會拿這個說事,畢竟江雲浦確實對她特別,沒拒賜婚聖旨,還常與她同出同入。不過她也早有應對之策:“定北王念在已故的定北侯與亡父曾是好友,因此對我照顧了些,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好。”


    一通嘴遁下來,虞成懷沒在虞燭明這裏撈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能搬出虞家的未來和她聊。“霽光,我知道你對我們突然安排你嫁給一個瞎子很不滿,不過,我想你能拉攏定北王,加入我們寒門。”


    虞燭明淡淡地笑著,“二叔太看得起我。”


    “霽光自小天資聰慧,這樣的事情,你可以做到。”虞成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虞燭明繼續談條件:“謝謝二叔的肯定,關乎虞家生死,我自然會以命相搏。隻是,我也有個要求,我希望二叔不再限製哥哥的自由,往後別再管他去哪兒,做什麽。”


    見她答應,虞成懷一時喜上眉梢,隨口就同意了虞燭明的要求。


    目的達成,虞燭明也不拖泥帶水,起身就告辭了,直奔定北王府。


    卻說江雲浦,眼瞎之後,魏帝是賜予了他為臣者不上朝的權力的,但江雲浦一般都會去,用勾卞的話來說就是江雲浦要知道哪些人想他死。


    勾卞這會兒也是剛下早朝,來了定北王府,江雲浦卻一反常態的還躺在床上。


    “喲,我們大魏的戰神終於累倒了?”勾卞雖是調侃,語氣卻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眼神裏盡是關切。


    確認江雲浦人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我有預感,今天霽光會來。”江雲浦在床上,閉著眼睛說。


    勾卞:“嗯,你是說,你信不過她,又總是把她帶在身邊?”


    “我隻是合理推測,她為什麽一直生活在鄉下?我不信是虞成懷逼的,你看她哥也一直住在首輔府,雖然出不來,但是也沒被虞成懷死。”


    “還有魏帝,為什麽接納一個剛剛認識的女娃的提議?他倆之前很熟嗎?我居然查不到她跟魏帝有往來。”


    “再有大將軍,我真的沒見過誰能把江良光哄好,虞燭明她是第一個啊,你懂嗎,勾卞,她太奇怪了,但是又太特別了。”


    這會輪到勾卞沉默了。


    他確實因為很小的時候就認識虞燭明,導致現在對她也沒防心,昨天還勸她自己奪權……勾卞想了想,他昨天提的意見,如果虞燭明能做到的話,未必不是中立派最好的一個棋子。


    大魏女人從官者不少,甚至有不走科舉的路子。


    虞燭明祖上三輩都是大官,以尋常案例來說,她的資質受得起蔭蔽賞官。


    兩人正欲繼續探討,東拾就來說虞燭明來了。


    勾卞笑他:“這還真不能議論人家,人家跟長了順風耳似的,這就上門了。”


    江雲浦冷冷地哼了一聲,把勾卞打發去地牢審那幾個刺客,他們昨天吐出來了不少東西,今天應該還能有些進展。


    虞燭明來時帶著桂花香。


    江雲浦問她:“霽光喜歡桂花嗎?”


    “不算喜歡,但是以前明巡幫我治病的時候,桂花是不可缺的一味藥,他說這能減輕藥的苦澀。”虞燭明坐到他床前,東拾就退下了。


    明巡已經被放走了,目前難尋其蹤跡。虞燭明也不敢去找,她怕牽扯到京城的各種局裏。


    反正現在病還有江雲浦找的那幾個郎中吊著,暫時是死不開的。


    “今日怎麽過來了?”


    “殿下之前不是說,要找機會讓我給你侍疾。你受傷了,我該來的。”


    嘖,勾卞還說他小心眼,明明這個未婚妻更加記仇啊!


    “好。”


    於是兩人又默然了。


    虞燭明不是喜歡主動開口的人,尤其是麵對江雲浦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離開京城後,她仰仗他人臉色過活,早已習得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了。


    許久沒聽見身邊的人有動靜,江雲浦樂了,他是一個瞎子娶了一個啞巴嗎?“像之前那樣,給我念書吧。”


    虞燭明拿出今日特地準備的話本。


    女子聲音柔和,將話本的故事娓娓道來。


    話本故事總是一個套路,江雲浦聽了也就忘了,偏偏記住了最後一句: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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