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的身子僵直著,繼續懇求著:“娘娘,您就讓微臣進去看一眼,一眼就成,看一眼微臣就走,我就想知道她好不好,還請娘娘能夠體諒微臣的心……”


    “不是我不想讓你進去,而是海瑾她此刻不想再見你,她深受重傷,心裏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念想。若非我強行施診,恐怕是不會醒來的,你又何必這般……”


    就在此時,蘇烈抬起頭,看著薑瑤,眉眼裏滿是倔強的目光,他顫抖著嗓音道:“娘娘說什麽?海瑾受了很重的傷?危在旦夕……不,不……”


    說罷,還不帶薑瑤反應,蘇烈踉蹌著爬起來就往木棧橋上飛奔而去,他一邊跑一邊忍受著膝蓋長久跪著的麻木,一次倒在木棧橋上。


    一次次摔的那麽很,分明痛的深入骨髓,而蘇烈仍像是有什麽執念一般,奮不顧身的起身,向著宮門口跑去。


    那背影薑瑤看的唏噓不已,也會是感歎世間難得有情之人,竟抵不過世間的滄桑行舟。


    而禦花園內看著蘇烈這般言行的龍似月,她更是悲情的一笑,眼眸再也忍不住的紅起來,隨後隨著身子的顫抖,眼淚也簌簌的落下。


    順著臉龐花落在地上,而小曼則是氣惱的道:“郡主,這大人是不要命的跑呢,那海瑾真有那麽重要不成?”


    “走吧。”


    龍似月擦了一把眼淚,低垂著頭往迴走,小曼則看著不停摔倒的蘇烈,跺著腳道:“郡主!小曼從下跟您一起長大,您這麽金尊玉貴自的,怎麽能受得了這種委屈,不如就告訴寧王,讓寧王做主,圈進了大人……”


    “走!”


    龍似月聽不下去,她眼淚越流越多,加快腳步往出宮的路走去,小曼一個懊惱的轉身,跟上了龍似月。


    木棧橋上的蘇烈再次摔倒在地上,被迎麵跑上來的聞若舒一把扶住。


    “蘇大人,您這是……不要著急,慢慢走……”


    聞若舒看著遠處的薑瑤,薑瑤對她一個揮手,聞若舒一個會意,立刻帶著蘇烈往寢殿內而去,蘇烈緊張的問著:“聞姑姑,海瑾如何了?究竟如何了?”


    “似是已經清醒了,但是需要休息,大人千萬不能讓娘娘的心血白費啊。”


    “不會的,不會的。”


    蘇烈輕聲道著,於是他踉蹌的走進了內殿的寢殿,早在遠處海瑾就聽到了蘇烈與聞若舒的聲音,她瞧著如今自己像個刺蝟,實在難看的很。


    就在蘇烈要掀開帷幔的時候,海瑾的聲音傳來道:“你若是還想要我與你說話,就不要進帷幔內,你想說什麽,我聽著。”


    聽到海瑾說著此話,知道她定是渾身是傷,怕他瞧見了難過傷心,可是蘇烈眼眸通紅的站在帷幔外,透過薄薄的一層紗幔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海瑾。


    “瑾兒,今日你如此都是因為我的過錯,若是我護住你,不讓龍家出口傷了你,沒有和離就不會有今日,你也不會一怒之下開枕絲樓……”


    “如今還說那些有什麽意義呢?”


    “我……這心裏,真是寢食難安,瑾兒,是我做了那麽多錯事,都是我的錯,我真的害怕此生再錯過你。我想要為我做過的錯事恕罪。”


    蘇烈的話語聽得人肺腑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而海瑾則是淡漠的嘴角一個笑容,像是看透放下再也任何留連的淡然。


    “蘇郎,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了,你明白的,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你可有想過著後果。”


    “我蘇烈為了你海瑾還有什麽不可為?”


    蘇烈站在帷幔前,身子顫抖著,膝蓋上的劇痛侵蝕著他全身,他胸膛上下的起伏著,眼神堅定的看著帷幔內隱隱約約海瑾的身子。


    “我已經不想再迴到過去了,蘇郎你是為了朝堂而生的人,你喜歡這如魚得水的權政,可是蘇郎,這麽多年我在你身邊,著實是為你帶來不好的名聲。”


    “不,沒有,我也不在意……”


    “從前在周安國也便罷了,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在西蟠,皇上如履薄冰,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你想要在朝堂立足,就得與我和離,娶她,我明白的很。”


    “不是的瑾兒,都是因為權勢的籠絡,可是我的心還是在你身上,給你的沒有任何改變……”


    海瑾一聲輕笑,她頭微微一側,看向了帷幔外蘇烈的身影,仍舊那麽熟悉,可是她此刻從地府裏撿迴一條命,卻更加看清了自己曾今的所作所為。


    如今看來不過是笑話一場,出了自己折磨自己,又得到了什麽?


    “蘇郎,你當朕對那個龍似月無情的話,那你就像皇上一樣啊,可是你如今孩子都有了,可是我們的兒子呢?你還記得嗎?他被你送迴周安國的鄉下,我連西蟠的邊境都出不了……我想他……”


    海瑾的話令蘇烈五味雜陳,他其實是怕龍族的人下手,也是和皇上權衡再三才得了此結果,與周安國的濟慈公主一同養在行宮內。


    “瑾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看你如今這個樣子,叫我如何安心,你迴到我身邊吧。重新開始也好,怎麽都好,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守著朝朝暮暮……”


    海瑾一聲冷笑著,她看著蘇烈的是身影,低垂著眉眼道著:“不可能了,蘇烈,你還是迴去做你的蘇大人吧。”


    “你為何非要那麽執拗,非要那麽容不得人,你隻要委屈一下姿態,做我的一個側房,你知道我的,我定還會帶你如初。”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不再加以掩飾,這些年海瑾這樣的話都聽膩了,她眸子裏滿是鄙夷,鄙夷著自己過去的一切,鄙夷著眼前這個人。


    “如初?何來如初?你還記得當初的模樣嗎?我就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妓子,你是一個客觀,可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你,我們要迴到過去,你舍得下這官運嗎?”


    蘇烈迴想著過去的自己,他緊緊的握住了手心,心裏一陣陣的苦笑。


    他?早就想舍棄了,可是段景延不允許,他的朝堂也不允許,一日如朝堂,終生入朝堂,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說退就能退的。


    “做不到,就不必言說了。我海瑾,從今以後與你情意全斷,不相識,不言說。”


    聲音滿是決絕的神色,蘇烈的身子顫抖著,他此刻才看清自己的無力,無力選擇接不接受龍似月,那麽多雙眼睛盯著,逼迫著他。


    他也無力選擇要不要和離,龍族的勢利逼得皇上也處處為難。


    他發現就連現在,都無力為了海瑾而去做什麽,出了無病呻吟,甚至做什麽錯的。


    也許當初進京高考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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