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皇眉頭一鎖,陰沉的眉眼看著薑瑤,沒有任何言語,但是身上的怒氣卻驟然釋放出來。他冰冷的言語問著:“你是誰?”


    “姬紅花。”


    薑瑤毫不畏懼的說出來,眼神中絲毫沒有怯懦。


    此時,就見婉貴妃已經再也忍不下去,上前一步指著薑瑤,道:“你說謊!你根本不是姬家的人,也不是姬紅花,你費盡心思進宮,究竟為了什麽目的!可知欺騙君王的罪過!”


    婉貴妃儼然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完全沒了平日的溫婉賢淑,龍後瞧著怕是要失態。


    龍後深吸一口氣,看著婉貴妃此舉著實欠妥,她走上前拉著婉貴妃,瞧著薑瑤亦是衣衫不整著,對著他們道:“先穿好衣裳吧,我們在前殿等著你們。”


    於是,龍後拉扯著不甘心的婉貴妃往外走,龍皇則冷哼了一聲,道:“是你們兩個人一同受刑,還是皇上你自己去,你們看著辦。”


    說罷,他轉身走出寢殿。


    薑瑤已經嗅到空氣中的危機味道,她雖然眼神堅定但手心還是冒著冷汗,段景延則一直眉眼彎笑,他扳過薑瑤的身子,為她整理著衣衫。


    “一個女兒家,在外人麵前衣衫不整,令別人會錯意,可要如何是好啊?”


    薑瑤眉眼緊皺起來,看著段景延在他們麵前隻有選擇的權利,絲毫做不到反抗,她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她總覺得一個皇帝是風光的,高高在上的。


    “你真的要為了我,去承受極刑嗎?”


    段景延臉上一直浮現著淡笑,輕聲應了一聲,像是去做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


    “我去吧,是我去你的金鑾殿醉酒,是我……我的錯,你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不必為我去受那些。更何況你的身子受不了的……”


    “朕可以,這場刑罰罰的是天子,你去隻能多一人之憂。”


    他等到了薑瑤這一天,這麽多年她終於肯為他做些什麽,他已經很知足了。


    他為她整理好衣衫,又係好自己的領口,那臉上凝著的笑意,不像是去受刑,倒像是去往美好的地方。


    薑瑤瞧出了他什麽都不願意多說的模樣,天崩塌的時候,他撐著塌陷的天,為她求著生機,她的眼眸變得微紅。


    “你會活著出來嗎?”


    薑瑤了解他的身體,想著極型,是斷然出不來的,可是段景延卻像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背過身子,拉著薑瑤的手往前殿而去。


    “會。”


    就一個字,薑瑤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明明是冰涼的,但是此時她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而段景延背著薑瑤的臉上卻是一片黯然,他知道自己出不來的。


    所以,什麽都不敢多說,也不敢承諾,不敢索要任何。


    從前他怕薑瑤的心裏沒有他,如今他卻變得開始慌張,他怕他在薑瑤的心裏生了根。


    “那我等你。”


    薑瑤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她看著段景延為她做的這些,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總要說點什麽才好,總要心裏有個慰藉。


    段景延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句話他這麽多年想都不敢想,是從薑瑤嘴裏說出來的,他的心裏像是突然有了光芒被照射進去,照亮他胸腔裏所有的陰霾。


    “你不是還有慕容宸、鍾離休甚至是那冷傲雲……”


    他想著,若是他出不來,挺不過去,她真的投進他們懷裏,也好過無所依。


    薑瑤感覺一股委屈和憤然,她緊緊握了一下段景延的手,眼神堅定的道:“你與他們不同,我說過等你,就一定會等你。”


    薑瑤感受著心裏的異樣感,她好不舍……就想一直握著那雙手,不放開,這種感覺是別人給不了的。她想著一定是她塗了龍椅上的雙眼,段景延良心發現了,才會對她好……


    “好。”


    他亦是迴應的緊握著,他想著,若他能出來,那就給她個至高無上的名分,屬於她的。


    龍後拉著婉貴妃走到一處僻靜之處,此時的婉貴妃已然是心痛難忍,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斷的滾落出來,龍無奈的歎了口氣,掏出娟帕為她擦著眼淚。


    “清兒,你可是個貴妃,你是咱們歐陽家的人,你的傲氣沉穩端莊都哪裏去了?就一個小宮女就將你慌成如此,那以後封後的大風大浪如何去過?”


    “姨母……”


    婉貴妃瞧著龍後是真的對她有些失望,從來沒有這般的對她冷臉著,更別說這樣的言語斥責,婉貴妃知錯的一個欠身。


    “清兒知錯,還望姨母寬恕。”


    “姨母,都是過來人,這種場麵哪個曆代的皇後沒有經曆過?你以後要做中宮的人,要學著拿起宮規的權柄,今日哀家就給你做做樣子,你要懂得要領才是。”


    婉貴妃地垂著眸子,她知道龍後的手段,能在龍皇身邊這麽多年,手腕定是著實了得。


    “清兒有姨母在,才能在這後宮內太太平平,清兒定謹遵姨母的教誨。”


    “你啊,也是哀家護的你太好了,沒見過後宮內的大風大浪,以前一有點風吹草動,哀家就為你擋了下去,導致你如今竟被一個宮女亂了陣腳。”


    龍後無奈的一聲歎息,她手撫向婉貴妃的手,語重心長的道:“雖然有哀家和龍皇給你當後盾,又有歐陽家的勢力相護,但是要走上後位還得靠你自己,在皇上的那的分量。”


    婉貴妃臉色亦是凝重起來,她以為光有那些依仗就夠了,如今才發現還得要皇上的心思在身才可以,不然那隨隨便便一個貌美的女子,就可以打她的臉。


    “是,清兒自當竭盡全力一爭。”


    她以為自己身處高位,深受擁戴,不必想那些低賤的妃嬪為了一己私欲,爭得頭破血流,而如今隨著這個女子的到來,一切都變了……


    變得令她措手不及。


    龍後點著頭輕聲應了一下,拉著婉貴妃的手就往前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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