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明晃晃的燭火映著薑瑤的身影,影子狹長的透射在窗戶上,薑瑤總覺得有些東西變了,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感覺,往往才更令人恐慌。


    “寡人特意給你做的,吃一口嘛。”


    薑瑤盈盈一笑,坐過去拉著段景延坐了下來,親自為他布菜,夾了一塊魚肉放進段景延的碗中,期待著道著:“景延嚐一口,可是我醃製了幾個時辰,已經去了腥味,口感……”


    “朕說過了,朕已經在外麵吃過了,朕先去沐浴更衣了。”


    薑瑤看著段景延起身往浴池的方向走去,她深邃而意味深長的看著段景延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內,她將手中的公筷放下,眼底裏漸漸起著冰寒。


    “尚儀。”


    她輕聲一個唿喚,劉尚儀俯身走進來,看了一眼一口沒動的菜肴,道:“撤了吧,寡人今天去偏殿陪阿曜睡,你們伺候皇上的時候仔細一點。”


    薑瑤深看著劉尚儀,劉尚儀一個作揖,立刻會意,道:“是,新來的那些小宮女恐怕不懂規矩,一會奴婢親自服侍皇上更衣。”


    薑瑤走進了偏殿,此時阿曜還在秉燭夜讀,阿曜看著薑瑤前來很是驚異,道:“母皇,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


    “母皇,覺得最近一直照看君臨和鸞鳳,沒有時間陪你,母皇和父皇說好了,母皇今晚陪阿曜,如何?”


    “真的嗎?”


    阿曜立刻興奮的合上了書本,站起身抱著薑瑤的隔壁,道:“那阿曜都這麽大了,還能繼續聽故事嗎?”


    在薑瑤麵前的阿曜,永遠是這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薑瑤蹲下身子撫著阿曜的小臉蛋。


    “當然,母皇會為你講一輩子的故事,直到你以後娶了媳婦,不願意聽母皇的故事。”


    “母皇,阿曜還小,娶媳婦還遠著呢,阿曜想一輩子陪在母皇的身邊。”


    薑瑤熄了燈火,帶著阿曜上了床榻,摟緊了懷裏,她講完一個故事,停頓了一下。


    “母皇,怎麽了,怎麽不講了?”


    薑瑤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她借著月光,愛著阿曜圓溜溜的那一雙桃花眼,和她一模一樣。


    “阿曜,你告訴母皇,周安國是從哪裏籌借的六十萬兵馬?”


    “北匈奴的二十萬,其餘的都是蒼山國主動示好,借兵。”


    “蒼山國?”


    薑瑤呢喃著,她在地圖上,沒有看到過這個國度,阿曜握著薑瑤的手,賣弄的道:“母皇,你看這就是你不看《遊山遠誌》,阿曜可是從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國度。”


    “那阿曜講給母皇聽聽。”


    “書上說,這個蒼山國各個都是挺拔高大的身材,因長年積雪,所以都是膘肥體壯的身材。他們的國土麵積要比周安國和南安國加起來,還要大兩倍。


    近幾代都是以女子為皇帝,當今的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女皇帝,至於名字阿曜不知。”


    阿曜咬著嘴唇,仔細的迴想著,就在薑瑤的心越來越沉的時候,阿曜突然想到了。


    “隻知道封字玉,人稱玉皇。”


    薑瑤一聲輕笑,輕拍著阿曜的後背道:“原來如此,母皇有機會還要去會一會這個玉皇。”


    “母皇為何突然問起?如今我們一統江山了,父皇也命北匈奴迴國,如今已經沒有任何戰事了。”


    “你的意思是說,蒼山國的四十萬援兵還沒有走是嗎?”


    阿曜眉頭一皺,點著頭,“是沒走,不過他們很聽話,都是父皇管轄的,父皇說這兩日就讓他們撤離邊境。母皇不用擔心,一切都有父皇和我。”


    薑瑤摸著阿曜的小腦瓜,揉了揉他的腦袋,擁著他唱起了歌謠,哄著他入眠。


    薑瑤哄著阿曜睡下,看著門外窗戶邊有人影東張西望著,於是她起身披著外衫打開了殿門,一看是劉尚儀。


    “帝上,奴婢沒有發現任何,皇上剛才還問起帝上,奴婢說您正陪著大皇子,於是皇上就去哄君臨和鸞鳳睡覺了。”


    “嗯,寡人知道了。”


    薑瑤剛要轉身,隨口問起:“尚儀可知道蒼山國的人,有沒有進安樂城?”


    “蒼山國可是實力強大的,不是我們如今能抗衡的,前幾日是聽見城門處有人來報,說是是看見蒼山國的人,進了城門。帝上怎麽突然問起蒼山國?”


    “沒什麽,隨口一問。”


    “奴婢想著帝上有些多慮了,瞧著皇上還是很疼愛帝上和皇子公主們,可能就是馬上帝上要登基,一直做皇上的難免心裏會有落差。”


    “是啊,一直是萬人之上,如今若我登基就要變成周安國人人唾棄。”


    “帝上,別多想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帝上早早安睡吧。”


    劉尚儀輕輕的為薑瑤掩上門,薑瑤迴到床榻上,摟著阿曜很久才入睡。


    次日,薑瑤被劉尚儀服侍著穿上一身金黃色的龍袍,薑瑤被服侍著進了朝暉殿,早朝完畢從朝暉殿,率領眾群臣登上高高的萬主壇。


    四周滿是群臣羅列,下排還站著段景延,再往下就是安樂城的老百姓。


    “交付玉璽策印文書!”


    薑瑤接過托盤,坐上了鄙夷天下的皇位。一眼看去,望見了人群中有一個紫色衣衫,帶著麵紗的女子,亭亭玉立著。


    “群臣叩拜!”


    段景延隨著眾臣,跪下身叩拜著,那眼神筆直著,不卑不亢,薑瑤第一次見他如此跪拜。薑瑤端著玉璽策印,走到了段景延麵前,向著朝臣們喊到:“平身。”


    段景延眼眸加深著,站起身卻看著薑瑤站在自己麵前,麵露著他熟悉的好看笑容,薑瑤向著底下宣布道:“今日寡人承襲了皇位,是周安國施舍所得,寡人自覺羞愧萬分,亦感激皇上的傾心相付。


    心在情亦在,皇上可以將心全全相付,寡人亦可讓皇位由賢者而居,遂寡人將皇位承繼給段景延。望皇上以後能帶給統一的南安國,一個和平盛世。”


    段景延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眼眸晃動著看著薑瑤,低聲道著:“帝上,你這是要把皇位給我?”


    “寡人還想聽,皇上自稱朕,寡人覺得皇位太累,還想做個安樂自在的後宮女子,想著皇上有一日抬著八抬大轎娶我,坐上後位。”


    薑瑤輕快的說著,心底裏亦泛著酸楚,明白人都知道帝上的地位,要比區區一個皇後貴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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