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宮殿內,薑瑤哀婉的神色,依偎在段景延的懷中,那純淨的眼眸,令他憐惜著。


    他聽著薑瑤的疑慮,心裏像是被刀割一般的難受,多少次他夜夜在夢中懊悔,如今麵前的人他定不會在辜負。


    為何當初就不敢置天下於不顧,就不能不信流言蜚語,相信那個陪在自己的小女子,何以至於在這兩年內多個深夜裏,醉酒悔恨。


    “皇上,後位我不並不在意,還是希望皇上能夠以大局為重。”


    這樣的話語更是讓段景延心更不易,曾經就是因為太顧全大局,處處被大臣們掣肘,擔心一絲一毫的諫言,他想做一個被萬民敬仰的君王。


    也正是太在乎那肉身之外的東西,所以做了太多的錯事。


    薑瑤的死,他覺得也許就是他的報應,無外乎眼前的人是什麽,是還魂也好,是重生也好,他不會放手。段景延緊緊的攥著薑瑤的手,撫摸著那擔憂的臉頰。


    “朕的後宮,還輪不到任何人來置噮。”


    聲音利落幹脆,擲地有聲的殿內迴蕩著,為首的另個老臣,帶著十幾個二品三品的大員齊齊叩首道:“老臣從太皇開國,就一直在朝中輔佐,老臣見證了大周的興起。


    太皇有令不得立他國女子為後,皇上也不顧惜一切了嗎?”


    薑瑤緊攥著段景延的衣袖,看著如今處在風口浪尖的段景延,漸漸明白朝政的不易,於是薑瑤也不好再看著君臣關係鬧僵。


    “皇上,瑤兒不要什麽皇後的名分,隻期望能夠陪在皇上的身邊,就足矣了。”


    看著如此懂事的薑瑤,段景延心裏百般的苦澀,自己一次次的退舍,到如今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坐不了主。


    “瑤兒放心,朕絕對不會再委屈了你。”


    說罷,段景延拉著薑瑤的手,走到了皇位前,她拿起詔書,一下子展開宣讀著:“今日烏蘭國固倫公主薑瑤,柔慧溫婉,性情嫻舒,特此封為周安國皇後,於四月春日祭典舉行登位大典。”


    段景延早已將詔書寫好,準備近日宣讀,如今被群臣逼得惱怒不已,當即也就拿了出來。薑瑤瞪大眼睛,鼻子一酸,拉著段景延的衣袖,淚眼朦朧著。


    她想不到在北匈奴見到的那個,理性道冰冷不通人情的他。


    如今也會為了她跟群臣作對,隻為了給她一個位分,那在叢林內對他肆無忌憚的索求的他,在萬昌園拿天下作為聘禮,如今摟著她就要給她名分。


    可是這位分是薑瑤可有可無的,但在段景延心裏卻是一份寄托。


    “皇上,我就做了妃子或者嬪都行。”


    薑瑤眼眶微紅的地垂下頭,嘴角溢上溫暖的笑容,仿佛一直在等的一切,好像終於給了。


    “皇上……你這是拿大周的江山社稷開玩笑啊,怎麽能如此兒戲!當初帝上,皇後你不也是聽了老臣的勸諫,如何近日會如此……”


    大臣們更是不依不饒的,拿過去的帝上的事做文章。


    段景延就心存懊悔他的眼眸漸漸紅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老臣的麵前道:“於大人還記得帝上的事,若不是你們從中作梗,鼓動群臣,朕如何能夠到今日仍舊懊悔不已?”


    懊悔……薑瑤心裏已經,她漸漸皺起眉頭,難道給她皇後既是為了彌補對於帝上的虧欠?這讓剛激動心情的薑瑤,猶如破了一盆冷水。


    嘴角的微笑,僵在那裏,像事牆皮一般慢慢脫落。而段景延湧著薑瑤自是看不見,大臣們也是俯著身子不敢想看。


    “這,”於大人沒有想到段景延,竟會如此想他,頓時激動地顫抖著身子,“老臣為國效力四十餘載。如今已經是個如圖的老頭子,老臣能為皇上做的局勢守住國土……”


    段景延氣的一個轉身扶上了龍椅,薑瑤扯著他的衣袖,低沉的道著:“還請皇上收迴成命。”


    段景延一直沒有吭聲或者任何的迴眸,於大人深深一個歎息,雙手離開地麵,扶上自己的帽子。


    輕輕地摘了下來,臉上滿是皺紋,老淚縱橫的看著段景延,緩緩放到了大殿上。


    然後站起來脫下了一身官服,道:“既然皇上已經覺得老臣,年邁不通情理,埋怨老臣迴了您和帝上的姻緣,那老臣這就辭官歸鄉。”


    於大人的此行,驚得一旁的大臣們麵色煞白,再次向著皇上禁言著:“皇上,於大人為大周效力,一輩子沒有共來也有苦勞,朝堂不能沒有於大人啊!”


    ……


    頓時挽留聲不絕於耳,於大人孤身一人站在殿堂上,花白的頭發老淚縱橫的臉,薑瑤看不下去,“皇上,這又是何必呢?一個皇後的位置讓朝廷君臣不合,臣妾不願……”


    央求的言語看向段景延,卻又被段景延緊緊相握的手壓了下去。


    段景延氣的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緊緊地攥上薑瑤冰冷的手,道:“朕的後宮,朕想讓誰做皇後,誰就是皇後!”


    他並沒有給於大人任何迴應,一旁同事老臣的王大人,看著如今的段景延一臉憤然,“大周已不複往日!臣無顏麵對太皇囑托,臣無能再在朝中輔佐皇上了。”


    他同於大人一般,摘了官帽,脫了官服,隨後又有七八位新舊的臣子,隨同起身褪去官帽,一身白色的裏衣,在殿內倔強的像一顆青鬆般。


    君王的話向來是覆水難收,如今薑瑤已經稱後,隻差大典走個形式。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學會了擺布朕,要挾朕,朕在兩年前就應該不顧惜你們,直至今日還用此手段威脅於朕!好的很!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了你們,準奏!”


    段景延皺緊眉心轉過身子,看著兩個為首的老臣,言辭說的犀利,眼神淡漠的看不見神情,但緊緊的握著薑瑤的手,卻顯得格外的固執。


    隻穿著裏衣的眾位大人再次跪下,薑瑤走過去就要去扶於王兩位為首的大人,而地上起跪在地上的於、王大人,卻一個拱手道:“老臣承受不起皇後的攙扶,老臣愧對先祖,這就告老還鄉。”


    隨後二人站起來,轉身歎息著走出了殿內,長歎息著道:“大周已非往昔,還有何君臣……”


    薑瑤看著那離去的蕭瑟身影,感歎著古人的氣節,可是她亦是知道這朝廷裏走了這麽多人,均是為了她,恐怕這以後定時少不了風言風語。


    段景延仍舊無法平息怒氣,對仍在殿內跪著人大臣們道:“還有沒有人要走?朕今日都成全了你們!”


    宋家和劉家的臣子們,卻是跪在殿中不肯應聲,諸位大臣在抖似篩糠,段景延壓著怒氣,冷聲道著:“宋順成。”


    聲音裏帶著威壓,宋順成身子一頓,他還真的做不到如老臣們一般,失去一切。她誠惶誠恐的迴著:“微臣恭賀皇上,恭賀皇後娘娘!”


    段景延一個冷笑,“宋家倒是識趣的很。”


    他走到薑瑤身邊,將薑瑤的身子再次摟進懷裏,看向慎妃的父親,“劉伯信你呢?”


    劉柏信緊張的吞咽一下,額頭上冒著冷汗,他一個國子監的祭酒不過是被拉來湊數的,說白了不過是個教人才學的書院的院長,有什麽權職可言。


    更是不敢言,隨著宋順成道:“微臣也恭賀皇上,恭賀皇後娘娘!同結連理,百年好合!”


    段景延則冷眼看向身後的官員,個個均是學著二人的話語,恭祝了一番。


    “此時已定,康德通知禮部,開始準備皇後的大典,春日祭祀大典便是皇後正是受命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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