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說話?朕問你有沒有!”


    段景延厲聲再次發問,薑瑤苦澀的盈盈一笑,她屬實的迴答著:“有,皇上想要嗎?”


    薑瑤輕笑的聲音在空曠的寢殿內,顯得額外的充滿嘲諷,微風吹起帷幔,朦朦朧朧的看不清彼此。


    她從衣袖掏出一個紅檀木匣子,在指尖輕輕的旋轉著,藏在素淨外衫下的衣袖,若隱若現的龍鳳皇紋,五彩斑斕的顏色映襯著薑瑤光潔袖長的手腕。


    薑瑤就拿著裝著解藥的盒子,她在想著段景延會不會衝過來搶了解藥,而段景延站在門口看著帷幔一次次被風吹起,最終還是選擇抬腳走人。


    段景延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渾身暴戾的怒氣,他想不到薑瑤會如此,而自己卻什麽話再也說不出來,就連一句斥責都沒有……


    “啊……”


    他走在空蕩的禦花園中,憤怒的朝天一聲大吼,宣泄著他的怒氣。


    問琴看著如今鬧僵的兩個人,勸誰也不是,看著薑瑤手中的盒子,道:“帝上,你這是何苦呢?既然有解藥那就給帝上就是了,為了還要這般……”


    婉兮搖了搖頭,看著薑瑤頓時又覺得為了薄情寡義的段景延很是不值,薑瑤將錦盒彈開轉了過來,卻看見空無一物的盒子,裏麵空蕩蕩的。


    “帝上,這解藥去哪了?怎麽什麽也沒有啊,是不是丟了……”


    問琴著急的看著帶上,薑瑤莞爾一笑道:“我也是臨走之時才知道,這藥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解藥,母後隻給我一個紅紅的盒子。”


    婉兮點著頭道:“確實沒有什麽解藥的,不然公宇公子也不可能自己靠著續命丸過日子,咱們帶來的丹藥如今也已經用完了,帝上還是不要管他這樣不知好歹的人了。”


    薑瑤一直不知道空盒子的意思,婉兮和問琴亦是一陣深思。


    她亦是第一次感受到,權利帶來的優越,段景延再也不能對她指手畫腳,而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她揚起來的眉眼越加的淩厲。


    當天晚上,段景延站在望台上,看著下麵的禦花園,包括鏡圓宮,都看的清清楚楚,薑瑤一直守在阿曜的床邊,寸步不離。


    院子裏的宮女太監,忙進忙出的走動著,康德站在段景延的身後,看他一壺一壺的喝著酒,坐在地上,望著下麵的紫禁城。


    “皇上,不要再喝了,恐怕都是誤會,問琴剛才來傳消息說,帝上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解藥,全都是帝上說出來故意氣你的……”


    段景延之所以剛才沒有走進殿內質問薑瑤,他也知道這毒是沒有解藥的,之前公宇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他人的手中。


    “皇上,您顧惜一下子自己的身子,千萬不要再繼續喝了……”


    康德在一旁再三的勸著,可是段景延像是聽不見的繼續喝著。


    望著鏡圓宮的方向,頭一次有止步不前的感覺。


    大皇子落水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脛而走,慎妃聽著鏡圓宮的動靜,已經喧鬧了一天,於是帶著雅霜向著禧安宮走去,如今她想不知道誰還能依附求生。


    剛進到禧安宮內,就聽見院子內傳來宋采女的笑聲,很是猖狂得意,蘿卜撩著簾子請慎妃進去,宋采女坐在主位上,而瑩妃卻也隻能坐在下手。


    “慎妃來了啊,快說說如今鏡圓宮裏的那位如何了?”


    宋采女像是現在等待著什麽天大的好事一般,引得慎妃看著她臉上一陣尷尬,在繼續看向宋卿,宋卿一個示意慎妃坐下,這樣的宋采女她已經習慣了。


    “大皇子還沒有蘇醒的痕跡,整個太醫院的人,就連張院士都陸陸續續都去看過了,沒有人有法子,如今鏡圓宮內亂成一團,就連皇上也沒有在鏡圓宮待多久。”


    宋采女眼神中滿是盤算的目光,問著:“當真?”


    “自然都是真的。”


    瑩妃也道著:“在長街上還羽見從鏡圓宮內出來的皇上,那是種想殺人的憤怒。”


    宋采女坐在正位上身子一歪,吃著瓜果,眸子深沉的思慮著道:“就憑你們幾個怎麽可能讀懂皇上的心思,帝心深似海,沒有我你們就得被擠下去。”


    慎妃和瑩妃互相對視一眼,瑩妃見著宋采女還拿著宋妃的架子,在她麵前便罷了,她這個姐姐當年欠她的,可是慎妃也是妃位,慎妃雖然不說但心裏也是不得勁,麵色也很是僵硬。


    “是呢,還都得多虧宋采女,年前汙蔑淑貴妃的事差點就成功了,可如今那兩個參與其中的人都升了位份,老老實實的坐著妃位和昭儀,如今可是隻有妹妹這般的淒慘。”


    慎妃一個婉兮的歎息,她是想提醒著宋采女,可是宋采女也不傻,當即給了她一個白眼,道:“姐姐有何好歎氣的?大皇子若是就此沒了,你的三皇子可就是頭一個皇子了,要知道要是按長幼順序,自然第一個就是三皇子繼位。”


    被宋采女一道,她從未想過這些,頓時腦子翁的一聲,有種強烈的渴望從內地內萌芽,後位誰不想掙?皇子儲位誰不想要?


    瑩妃連連搖著頭,勸著宋采女道:“衣兒,你可不要再錯了,她可是帝上,權勢大的很,已不是我們可得罪的,太後都得看著帝上的神色說話。”


    以前望抻莫及,上麵壓著一個薑瑤,如今聽到宋采女的話,慎妃頓時就像是開竅一般,從來沒覺得會離權勢這樣的近,近在咫尺。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學會了不出頭,第一個出頭的人,想必是死的很難看的。


    “宋采女說笑了,我如今啊那裏還有什麽心氣想這個啊,三皇子是個愚笨的,到如今連句話都說不齊。送去無逸園,宋少傅也是說我家的三皇子,開竅甚晚啊。”


    慎妃無意於爭儲位的話一說,宋采女冷哼一聲,看著慎妃那一張平淡的臉道:“就你這張臉,還想著爭儲位?也不看看著自己這幾年侍過幾迴寢。”


    宋采女說的神采飛揚,而慎妃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包括在一旁的瑩妃也覺得此話指桑罵槐,連她一起罵了進去。


    正在殿內的氣壓極低的時候,門外雲碧走了進來,一身好看的嫣紅色衣裙,襯的臉色十分的好看,她哄抱著懷中的五公主,很是驚奇的走進來。


    “一進門就聽到姐姐的聲音,當真還是如往昔一般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改變。”


    宋采女冷眼上下打量著雲碧,眼神輕蔑的看向別處,道:“一個下賤的東西,如今都爬上了昭儀的位份,當真是什麽都能往上爬,不過你就差一步就能懷個皇子了。”


    雲碧抱著五公主向著周圍的瑩妃和慎妃問安,聽著唇齒相譏的宋采女,逗弄著懷中的五公主,絲毫沒有在意。


    “那宋采女謀劃那麽久,如今生了四皇子從冷宮內出來,不還是寄人籬下的過日子。”


    “你說什麽你個賤婢!什麽寄人籬下,這是我的禧安宮!”


    宋采女從正位上站起來,伸著手指著雲碧,瑩妃對著雲碧一個歉意的笑,雲碧這才壓著怒火沒有迴嘴,但眼眸看想宋采女越發的狠厲。


    這一年來,後宮看在之前淑貴妃的麵子上,沒有難為她,就連內務府都沒有克扣她的份例,哪個宮門對著她不都是笑臉相迎,之前這麽罵雲碧的隻有洛姝,而洛姝的下場卻是一杯毒酒了此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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