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看著慶陽眼裏迸發出的恨意,身子往地上癱倒了下去,她想不到慶陽真的會背叛她。此時宮女們將椅子搬了出來,薑瑤挽著段景延坐了下去。


    慶陽跪在麵前,手裏比劃著,嗚嗚的聲音,薑瑤詢問著:“可會寫字?”


    慶陽毅然點了點頭,薑瑤吩咐人拿來筆墨,鋪開宣紙,慶陽在紙上寫字,康德在一旁讀著:“奴才慶陽自幼跟洛妃一個戲班子長大,青梅竹馬,奈何洛妃不願伺候達官顯貴。


    被賣去青樓,成了京城名妓,洛妃知曉當初皇上皇子的身份,頻頻靠近得了寵幸。奴才做了太監伺候身側,圓明園的日子清苦,奴才便慰藉著洛妃。”


    洛妃身子顫抖著,眼淚瞬間滑了下來,大喊著:“你說這些做什麽!我沒有與你私通!沒有!”


    “圓明園時,是洛妃讓奴才對淑妃進行為難,也是洛妃推蔣充媛溺水,搶了淑妃侍疾的功勞。”


    一樁樁一件件的道來,洛妃聽的心裏發怵,段景延臉色鐵青著,他拿起手邊的杯盞就摔了下去,道:“還有什麽給朕差!狠狠地查!”


    薑瑤淩厲的眼神看過去,道:“可憐蔣充媛也是剛懷有身孕,就被你們給作踐死,不追查不足以平息她的在天之靈。”


    此時跪在地上有一會兒的洛姝,看著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捂著肚子不由得皺起眉頭,喊著:“皇上!臣妾肚子疼,臣妾懷的可是皇上您的孩子,縱使臣臣妾百般不是。可是臣妾的孩子還是龍子啊!”


    “是龍子嗎?洛妃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蘇妙此時從一旁走上來,道:“皇上禦駕南下,感染瘟疫的同時,洛妃可是半個月沒有蹤跡,是去了哪?與誰私會了嗎?”


    洛姝戰戰兢兢的不肯言語,直起身子怒罵著蘇妙:“你得意什麽!當初侍疾可是你跑的最快,說什麽等淑妃倒下去再補上來的話,皇上你可要……”


    段景延狠狠地一拍桌子,“洛妃,你還不認嗎?”


    宋妃想不到竟然還會有這麽一檔子事,走到慶陽麵前,威懾著道:“你還要為她隱瞞到何時?”


    慶陽淒苦的一笑,拿起筆奮筆疾書起來:“奴才罪該萬死,幫洛妃見了錦王,洛妃在錦香樓伺候錦王半月,懷的也是錦王的孩子。”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


    洛姝仍舊逞強著,雖百口莫辯但她不想就這麽認了。


    已經知道此事的段景延,微眯著眸子,此時洛姝的利用價值已經不在,留著隻會有更多的麻煩。


    “好啊,洛妃你盡然欺瞞朕,來人給我把孩子絞下來!”


    頓時康德一揮手,四個太監走了上來,手裏拿著早已經預備好的白布,纏繞上洛姝的肚子。薑瑤不禁扶著額頭側目著,後宮的招數著實血腥。


    洛姝看著他們越纏越緊,心裏更加慌張起來,道:“皇上!你要做什麽,求你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此事太監們往四個方向拽著,手上一用力,洛姝一下子叫喊了出來。


    “啊!”


    淒厲的叫喊聲淹沒了她的求饒聲,一聲又一聲的大叫著,她在地上翻滾著,薑瑤看不下去,段景延起身將薑瑤的身子抱進懷中。


    宋妃嚇得臉色煞白,她以為皇上會像之前一般,將她廢掉名分關進冷宮,一輩子不得出罷了。可是如今看來,段景延是厭惡極了這種事。


    問弦瞧著驚慌的宋妃,上前扶著她,道:“娘娘,成敗在此一舉,可要撐住啊。”


    宋妃喘著粗氣,看著不停的滾著的洛姝,洛姝的手指在地上摳著,十指血流不止。片刻,洛姝的肚子滿是滾滾血水流了下來,躺了一地,人也昏了過去。


    康德站在昏死過去的洛妃旁邊,大聲道著:“今個皇上給各位娘娘主子們提個醒,別忘記自己的身份,若誰忘了追查出來,就是這個下場。”


    “降為美人,賞一碗鶴頂紅。”


    段景延說罷就扶著薑瑤往外走著,這一幕的血腥將會是眾多嬪妃心中的噩夢,禦攆停在了長街上,段景延摟著薑瑤就坐了上去。


    “阿瑤,不怕,朕永遠不會這麽對你。”


    薑瑤依偎在段景延懷中,緊握著他的手,道:“皇上,以後別再這樣了,她們背叛了皇上,貶為庶人,趕出宮中便是。”


    若真這麽簡單就好了,段景延深邃的眼眸看著長街的盡頭,這場硝煙才剛開始。但看著如此害怕的薑瑤,也隻好安撫著。


    “好,朕以後就聽阿瑤的。”


    宋妃掩著口鼻側著身子,其餘的嬪妃倒是看的無動於衷,蘇妙看著如此害怕的宋妃,莞爾一笑道:“宋妃,這麽害怕不會產生了共情之處吧?”


    問弦厲聲嗬斥著:“蘇婕妤,你休要胡說,我們宋妃娘娘可是一心一意為著皇上,如今身懷龍嗣,蘇婕妤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蘇妙冷哼一聲,看著那幾個太監道:“還愣著幹什麽,潑醒了!”


    此時康德一個眼神示意,四喜端上來鶴頂紅,幾個太監將洛姝扶起,一盆水潑了上去。


    “啊……孩子,我的孩子……”


    洛姝倒吸一口氣,醒了過來,渾身鑽心的痛讓她不由得大喊著,兩腿.之間血流如注,讓她意識到孩子,真的沒了……


    四喜端著鶴頂紅往頹然的洛姝麵前一遞,“洛美人,皇上賞的鶴頂紅還是趕緊喝了吧。”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臣妾為了你,十幾年的光陰都搭了進去,你卻讓臣妾去死……”


    洛姝不從著,掙紮著身子,可是肩膀和胳膊被太監壓的死死的,洛姝有氣無力的罵著:“就憑你們這些沒根的東西,也想害我?我要見皇上!他不能這麽殺了我……”


    慶陽腳上帶著鐐銬,一步步走過來,跪在洛姝麵前,洛姝看著慶陽急紅了眼睛。


    “慶陽,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就是這麽愛我的嗎?毀了我你開心嗎!把我毀到這個田地,你滿意了嗎?”


    洛姝的嘴角漸漸淌下了血水,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慶陽伸出手擦著洛姝的嘴角,努力的說著字眼:“何……苦……”


    “你懂什麽!你又沒錢又沒勢,你能給我什麽,我就是寧可死在這皇城裏……”洛姝眼中的淚水滿滿淤積著,一個側頭眼淚嘩的掉下來,“也不願意和你過窮日子。”


    慶陽為她擦著眼淚,洛姝躲避著,許久他苦笑了一下,一個轉身拿過鶴頂紅仰頭喝了下去。這一動作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洛姝看著慶陽,此時他摔了碗,抿著嘴微笑著。


    “你幹什麽,這麽傻!我不需要你為我去死,我心裏根本就沒有你……”


    聽著洛姝憤怒的言語聲,他看向洛姝的眼神漸漸迷離起來,他想起當年戲班子的日子,很苦但也很溫暖,可以在台下看著人們對她的追捧,帶著她偷跑出來買糖葫蘆和肉包……


    “再……會……”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慶陽一張嘴就是滿嘴的黑血,吐了出來,人笑著往後栽去。


    “咚”的一聲倒在冰冷的地上,那個聲音讓洛姝的心頭一聲悶痛。她發呆的看著地上的慶陽,眼睛微眨著。


    為什麽?最後陪她死的人卻是他?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若不是當年那麽虛榮,一心想攀附高枝……若不遇見皇上,可她還是個被賣進青樓的娼妓啊。


    就因為太過看中清白,哪個幹幹淨淨的女子,不願意清白之身呢。


    若見好就收在圓明園時私奔,也許就不一樣了吧……


    隻能怪出身微賤,隻能怪那些世家子弟,達官顯貴仗著臭錢,為非作歹……


    康德歎息一口氣,對四喜道:“再去拿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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