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就已經入了春,天氣也是漸漸暖和起來,院子裏的鳥兒站在光禿禿的樹杈上鳴叫,雲袖往寢殿看了一眼,薑瑤還沒睡醒。


    踮著腳走過去揮著手驅趕著鳥兒,鳥兒仍舊沒有眼力勁的歡快叫著,氣的雲袖拿著一旁的竹竿上去一捅,鳥兒飛起盤桓了幾圈。


    “啪。”的一個白色物體,掉在了雲袖的鼻尖,雲袖一抹,一股鳥屎的味道,不禁一聲尖叫。


    薑瑤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的正想往被子裏鑽,卻一下子撞上段景延的胸膛,薑瑤吃痛的嘶哈著,揉著光潔的額頭,睜開眉眼看見段景延正好笑的看著她。


    “阿瑤,睡覺這麽不老實,撞疼了吧。”


    “臣妾不疼。”


    她口是心非的話,被段景延看透,他將手中的書卷放下,轉過身子擁著薑瑤。薑瑤看著外麵的天光大亮著,明明已經是過了上朝的時辰。


    “皇上,怎麽沒去上朝?”


    “朕不想去。”


    薑瑤眨巴著眼睛,看著段景延緊摟著她,不明所以問著:“皇上不去上朝,言官們會說皇上懈怠懶政,沒準還會連著臣妾一塊說三道四。”


    “那就讓他們去說,上朝也是聽宋家和趙家爭論不休,倒不如躲個清淨。”


    “皇上是躲清淨了,但臣妾恐怕要被眾臣罵死了,臣妾可擔不得禍國殃民的罵名。”


    薑瑤嘟著嘴,心裏歡喜的很,可是麵還是得顧的,段景延眼神一轉,摟著薑瑤的腰身說:“那阿瑤得答應朕,陪朕用晚膳,晚上還得陪著朕。”


    “哈哈哈……”


    薑瑤被段景延這樣的行為逗笑了,像極了阿瑤索要吃食的表現。


    “好,臣妾依著皇上,皇上快去吧。”


    段景延無奈的從床榻上走下去,候在一旁的雲碧走上前來,幫段景延穿著衣衫。等段景延走了之後,薑瑤才起身,雲袖罵罵咧咧的走進來。


    摸著鼻尖聞著手指頭,一臉嫌棄的樣子,雲碧看著雲袖笑著對薑瑤說:“娘娘,剛才雲袖為娘娘驅趕樹上的麻雀,竟然被麻雀拉了一鼻子的屎。”


    雲袖頓時一臉羞紅地道:“雲碧,我才沒有!”


    “你看看你們,哪裏有半點丫鬟的模樣,這要是我那天倒了勢,你們可在別的宮裏活不下去。”


    “呸呸呸!”雲袖頓時一臉不相信的模樣,昨夜那麽大的怒氣,薑瑤幾句話就給化解了,哄得皇上一早樂嗬嗬的,這就是本事。


    “娘娘,您可別說這種晦氣話,說多了真會靈驗的,雲袖哪也不去,就陪著娘娘。”


    幾個人正鬧得歡樂的時候,從外麵走進來養心殿的宮女,端著一碗湯藥,雲碧走過去接過,薑瑤嘟囔著說著:“多謝皇上賞賜。”


    雲碧端了過來,薑瑤屏息凝神的喝了下去,頓時有些不期望段景延來了,他一來伴隨著這苦澀的湯藥也一起來了,活生生的折磨人。


    梳洗完畢之後,薑瑤心裏惦念著鋪麵,帶著雲袖出去了。


    順利的出了宮門,今日也沒有再著男裝,而是一身素淨的藕粉色普通衣衫,打扮的像個閨閣小姐。薑瑤走到鋪子前,看著門頭已經掛起了牌匾,上麵提著:瑤池。


    薑瑤看著高高的樓宇,心裏十分的舒爽,心裏想著:這以後就是我的天下了。


    鋪子裏胡蘇忙裏忙外的布置著,一層內按著薑瑤的吩咐重新劃分了區域,堂食和雅間。屋子裏一旁站了二十幾個女子,正聚堆在一旁嘰嘰喳喳著。


    “小姐來啦。”


    胡蘇見薑瑤到來,忙放下手中的圖紙,走過來彎身行禮。


    薑瑤不禁問著:“那邊的人是幹什麽的?”


    “是過來應選的繡娘,今日過來試試針法。”


    薑瑤點了點頭,坐在櫃台旁的椅子上,胡蘇坐在對麵,薑瑤拿著毛筆在宣紙上畫著要做的桌椅,名曰沙發卡座。


    聽得胡蘇一愣一愣的,聽完無不稱奇,眼裏看著薑瑤更加佩服幾分,一直說到了下午時分。


    一旁的小廝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裏放著一摞今日繡女們繡的繡品。小廝對著薑瑤說著:“今日題目是情意。”


    胡蘇查看著繡品,繡鴛鴦的居多,還有繡明月的,胡蘇挑了幾個繡的針法細膩的,對小廝說:“就這些吧。”


    小廝俯身剛要走,薑瑤立馬出聲說道:“等一下。”小廝捧著托盤轉過身,薑瑤從下麵抽出繡品,上麵繡著兩隻白色的天鵝。


    胡蘇看著那繡品,不解的問著薑瑤:“小姐,這繡天鵝表達情意,著實第一次見,難登大雅之堂,世人也不會認可這樣的東西。”


    薑瑤能夠理解胡蘇的心思,他是個經商的生意人,趨勢而為,追利而去的思想,是根深蒂固在骨子裏的。天鵝的情懷,一生隻有一個伴侶,在這個朝代是不被接納的。


    “去把這個繡品的繡娘叫過來。”


    薑瑤吩咐著小廝,小廝立馬去傳,不一會就帶著人走了過來。薑瑤以為會是個二三十歲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和她差不多的一個姑娘。


    “民女初言見過小姐。”


    薑瑤拿著那天鵝繡品問著:“這是你繡的?”


    “是民女所繡。”


    “題目為情意,為何你要繡天鵝呢?”


    “民女年幼時,居住河畔,就常看見天鵝,知道天鵝的長情,一輩子彼此相依,覺得世間沒有比這樣更好的情意。”


    說到這裏的時候,胡蘇才恍然大悟,薑瑤看著初言這個不卑不亢的姑娘,覺得有些像自己,問著:“你知道沒有多少人會喜歡這種東西,為什麽你還要繡?”


    “民女覺得天下之大,自會有賞識之人。”


    薑瑤將繡品放到初言的手上,初言愣了一下子,不知道為何意。


    “我若想讓你改繡眾人皆會的鴛鴦,你繡嗎?”


    初言緊攥著繡品,作揖道:“那恕初言無法從命,小姐另選他人吧。”


    胡蘇已經看明白薑瑤的心思,在一旁坐著淡然一笑,也不幹擾。


    初言轉身將要走,薑瑤輕描淡寫的說著:“好,以後你就是瑤池的掌珍,以後二層的首飾衣衫都由你來管。”


    薑瑤站起身雲袖為她披著披風,薑瑤戴好袖套,初言恍惚了一下,忙跪地謝恩:“多謝小姐賞識,我……定會好好辦好差事。”


    薑瑤請應了一聲,在眾人的恭送中走了出去,坐上迴公的馬車。


    坐在一側的雲袖撩著車簾看著四周的情形,不安的說著:“娘娘,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著咱們,鋪子裏總有一個奴婢盯著娘娘,還有隔壁的小廝也是總是找借口過來窺視,不知道是誰的人。”


    薑瑤摩挲著下巴,唇角已然翹起,把腦筋動到她的頭上,到時候可要被她反咬一口。


    “不要打草驚蛇,就當沒發現,咱們靜觀其變。”


    雲袖點著頭,道:“娘娘放心,定會仔細監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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