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偏僻窄小的映合宮內,因段景延,太後和薑瑤為首等一眾嬪妃的突然到來,顯得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們的主子崔韓雯摔倒,至今還未醒,下人們更是慌亂。


    “你們幾個別愣著了!趕緊的,趁著太醫還沒來,去把熱水燒上!”問弦站在屋外的屋簷下,鎮靜的指揮著院子裏,一群沒經過事的小丫頭片子們。


    “是。”宮女們額頭上繃著汗珠,腳步匆匆一刻不停的忙碌著,生怕一個過失就被降罪。


    屋內裏間的床榻上,還躺著昏迷未醒的崔韓雯,臉色慘白著,嘴唇翻著青紫色,蓋著的錦被上微微透著血暈。


    段景延和太後坐一側,臉上滿是沉鬱,段景延雖然並沒有多看崔韓雯一眼,但眉頭緊緊地鎖著,眼底裏是看不清的深邃,薑瑤坐在另一側,外圍是一眾各自互換眼色的嬪妃。


    中央跪在地上的就是崔伊雪,嚇得小臉煞白,頻頻摸著眼淚,緊咬著下唇身子哆哆嗦嗦的看著段景延,想來也是有些辯解累了。


    “薑瑤,你去看看,韓雯容華如何了?”


    太後也看到了被子上的血暈,別過頭了頭,撫著胸口看了一眼薑瑤,薑瑤聽令走過去,越是走近越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薑瑤心裏也是萬般的驚慌,她哪裏見過這麽嚇人的場麵,手腳嚇得冰涼,她眯著眼睛撩開錦被看著裏麵,裙擺間已經滿是流淌的血跡,嚇得驚唿一聲。


    段景延立馬上前將薑瑤摟緊了懷裏,將她摟抱著迴到廳上,薑瑤感激的看了一眼段景延,定了定神,迴著太後的話:“迴太後,一直血流不止……”


    薑瑤知道太後關心的那肚子裏的孩子,她並未往下說下去,其實也是不言而喻,失血這麽多,想必孩子很難保的下來。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沒有害自家姐姐啊!我們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姐姐她有孕啊……”


    崔伊雪又開始哭訴,聲音尖利哀嚎著,讓眾人都是不願意再聽。


    “閉嘴!太醫呢?都是幹什麽吃的,一群廢物,還不來!”段景延嗬斥著,眉目更是一片冰冷,但胳膊卻一直緊緊擁著薑瑤,薑瑤的身子抖著,他甚是有些心疼。


    “皇上!皇上!太醫來了。”


    門簾一挑,走進來的正是太醫院的院士張太醫,花白的胡子,在這宮裏年曆資深,他利索的背著醫箱,一下子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太後,淑妃娘娘及各位嬪妃娘娘,老臣來遲。還請皇上……”


    “別廢話了,趕緊醫治。”段景延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本預想怪罪的,一看是院士,想著他在自己年幼時幾次挽救自己性命,這火氣也就降了幾分。


    張太醫彎著腰,一刻不敢耽擱的進了床榻間,放下帷帳,隔離著血腥味。


    康德掀開簾子,彎著腰走進來,迴稟著結果。


    “奴才剛才去王貴姬的宮內問詢,王貴姬說,身懷有孕聽著台上的故事,心裏便覺得煩悶,離開後沒有走那段石子路,而是繞路去了禦花園看錦鯉。”


    原來如此,薑瑤不禁為王貴姬感到慶幸,躲過一場人為的災禍,如今她快要臨盆了,即便是個公主,也能給她一世安穩的富貴。


    “沒有嚇著王貴姬吧?”薑瑤關切的詢問著。


    “應該是沒有,奴才仔細著,隻說是皇上來詢問是否平安迴宮。”康德一臉沉穩的答著,不愧是在皇上身邊久了的首領太監,小事見真章,辦的確實無可挑剔。


    身後的奴婢們,一盆盆的熱水端進去,又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滿屋子都是血腥之氣。


    張太醫從裏麵走出來,跪在中央說著:“迴稟皇上,太後,淑妃娘娘,血已經止住了。韓雯容華的孩子剛不滿兩月,沒經受住已經滑胎了。容華的身子本就虛弱,恐怕以後都不能有孕了。”


    這個滑胎的結果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但損傷了根本,卻是眾人沒有意料到的。眾嬪妃麵上雖然惋惜著,但眼神還是有著幸災樂禍。


    薑瑤哀歎一聲,問著:“那容華什麽時候能醒來?”


    “恐怕也得明日了。”張太醫迴稟著。


    太後很是哀傷的站起身,被問弦扶著,看著薑瑤道:“淑妃,如今你有著協理六宮之權,這種心思歹毒的肮髒事,務必要盡快查出來。”


    “是,臣妾定當不愧對太後您和皇上的信任。”薑瑤立刻福著身子作揖,恭送太後出了門。


    段景延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揮揮手對張太醫道:“張老起身,盡全力醫治吧。”張太醫得令,又重新進入帷帳內醫救。


    “淑妃,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段景延是在不想再為這種事耗費心神,前朝上的事已經讓他夠心煩的了,他覺得淑妃也該成長起來了。


    “是,皇上,臣妾定當查處幕後之人。”


    薑瑤這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一層層的大山朝她壓來,但還是恭順著福著身子作揖,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眾人,“都散了吧,別再打擾太醫救治了。”


    眾嬪妃這才一一散去,烏拉拉的一群走出映合宮。


    薑瑤直到進了歲安宮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雲袖上前來解著薑瑤的披風,薑瑤將手中的紫水貂套袖遞給雲碧。


    阿曜聽到的薑瑤迴來的聲音,立馬邁著兩個肉肉的小腿奔了過來,嘴裏嗯啊的喊著什麽。


    “娘娘,還是去沐浴吧,雲碧早已經為娘娘燒好了浴湯。”


    薑瑤有些遲疑,他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味道啊,怎麽好像是被人人嫌棄一般。


    問琴從後麵追了過來,看著薑瑤皺了皺眉頭,“娘娘,怎麽身上這麽大的血腥味啊?”


    “映合宮的崔韓雯容華滑胎了,看了一眼剛迴來。”


    “娘娘,還是趕緊去沐浴下吧,這婦人滑胎往往有著怨氣,再過給大皇子就不好了。”問琴甚是關切的看著薑瑤,薑瑤瞧著皺巴一張臉嫌棄著自己母妃的阿瑤,心裏就是一片笑意。


    “好,好,母妃這就去洗,洗香香了,抱我們阿曜講故事。”


    薑瑤走到了後院的浴房,中間是個大大的池子,屋內熱氣折騰,池子下麵就是個火爐,所以絲毫不用擔心水溫的問題,每次沐浴的時候雲碧都在那邊時刻添柴。


    池子內熱氣繚繞,水中加了很多玫瑰菊花的花瓣,浴房內徐徐的燃著熏香,都是為了去除腥氣。薑瑤脫掉衣衫,走進池中,舒服的浸泡在池水中,舒服的靠在池壁上眯起了眼。


    “嘩啦……嘩啦……”薑瑤在水中抬起胳膊,往脖頸肩膀撩著水,一邊想著剛才崔韓雯容華的事,長歎一口氣,又趕緊撇開思緒,想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


    聽著身後一陣腳步聲,薑瑤以為是雲袖進來了,忙吩咐著,“幫我把浴巾拿過來吧。”薑瑤已經泡了有一會了,正想起身,就看見眼前的人哪裏是雲袖。


    此人脫掉一身黃色的裏衣,挑著眉眼,牽著似笑非笑的唇角,從地麵走入池中,向著薑瑤就走過來。薑瑤著實被嚇了一跳,隨即一臉媚笑的嬌嗔著:“皇上,你怎麽來了?”


    對於這樣的沐浴情景,自己未著半履,薑瑤還是十分緊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看著越走越近摟上自己腰肢的段景延,又不能推拒。


    “怎麽?一個月未侍寢,阿瑤,倒是有些生份了?”


    這話直戳了薑瑤的心窩,她想著這一個月,段景延雖然每日會來歲安宮用午膳,也會陪阿曜玩耍半日,但卻未留下來就寢過。敬事房送來的冊子上,這一月都是宋昭儀侍寢。


    段景延看著這樣出水芙蓉般的薑瑤,臉上還彌漫著水珠,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臉頰脖頸,發尾在水中肆意的漂浮著。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本來隻是想來瞧上一眼,卻一發不可收拾,他有些理解了那些書本上,所言的禍國殃民的妃子是何模樣。


    並非多麽傾國傾城,但就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一眼便淪陷進去,他第一次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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