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蘇毓低聲道。


    顧凜低頭看她,“怎麽了,說清楚。”


    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完,蘇毓便順手拍了拍顧凜的肩膀說道,“他眼神不大對勁,我懷疑其中有詐,我要先去一趟。”


    “誒!”顧凜眼睜睜看著蘇毓像一陣風一樣跑了出去,身輕如燕十分利落的翻身上了馬,雙腿一夾便騎著良駒迅速的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慕容渲難得看見顧凜吃癟,立馬捂著嘴巴在一旁偷偷的站了起來,顧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訓斥道,“笑什麽笑!”


    慕容渲一挑眉毛,迴擊道,“我笑姐姐英姿颯爽,巾


    幗不讓須眉,怎麽了?”


    顧凜神色沉沉,上下打量了慕容渲一番,一直到他後脊冒汗眼神飄忽,才施施然的說道,“你出宮也沒多久,這伶牙俐齒學的倒是蠻快麽。”


    “呃…”慕容渲自知失言,絞盡腦汁道,“還是姐姐樹立的榜樣比較好…”


    顧凜眯了眯眼睛。


    “還沒看出來你學東西這麽快。”他緩緩道,“那此番迴宮之後,所學的東西都給我翻倍。”


    他負手向外走,邊走邊說道,“隨我上車,去鄭勞家。”


    慕容渲立馬苦哈哈的跟了上去。


    二人同行到鄭勞家,剛剛下馬車的時候,就看見了府上門口一箱一箱的東西,顧凜立馬快步上前掀開箱蓋,


    就直接被裏邊的金銀財寶晃花了眼睛。


    他皺著眉頭一把將箱子蓋上,轉而看向鄭勞說道,“這就是你說的,一小部分?”


    鄭勞汗如雨下道,“大人,這…這是…這是我們鄭家祖上流傳下來的家產啊。”


    他眼睛放光激動道,“大人明鑒,我們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家底,可絕對不是朝廷的賑災款啊。”


    顧凜眼神輕飄飄的落在鄭勞身上,那目光在他身上不斷的掃來掃去,鄭勞不用抬頭,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麵前這人的威壓。


    “是非自有定論。”顧凜彈了彈手指,“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鄭勞結結巴巴道,“還有…還有一點糧食在裏邊…”


    顧凜帶著慕容渲走進了庭院,一抬眼就看見了正在清


    點糧食數量的蘇毓。


    “發現什麽了嗎?”


    蘇毓氣鼓鼓的搖了搖頭說道,“什麽也沒看到,但是這些糧食真不少,足以解決近幾天恕水縣城中百姓的溫飽。”


    麵前的糧食幾乎堆成了小山,若是朝廷派發的糧食沒有出問題,這些糧食足夠每個人吃一頓飽飯還綽綽有餘


    。


    顧凜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鄭勞,“你府上…還挺能屯糧的麽!”


    鄭勞解釋道,“迴大人…這些糧食…本來就是準備分發給城中百姓的。”


    慕容渲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十分不耐煩的一腳踹上了鄭勞的身體不客氣的說道,“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前腳


    剛說完自己吞下了賑災款,後腳就說自己為了百姓屯糧!”


    顧凜淡淡道,“你的罪行不會因為這些話而減輕一份,還是省省力氣吧,以後等著挨罰用比較好。”


    他轉過頭看向蘇毓,“你來的倒是很快麽。”


    蘇毓奇怪的看著他,“那當然,我騎馬過來的啊。”


    “鄉下還騎馬麽?”顧凜淡淡道,“還是說,如今蘇


    府的小姐,都要會馬術?”


    這男人的感覺當真很敏銳。


    蘇毓垂眸思索了一小下,不卑不亢道,“尋迴賑災款事態緊急,我從現在鄉下長大,雖然沒騎過馬,但是好歹也做過驢車,掌握這些,好像也並不難吧。”


    顧凜唔了一聲,“伶牙俐齒。”


    雖然沒有掌握什麽證據,但是蘇毓此人一直都像是一


    個謎團一樣梗在他心裏,長久以來的相處又讓他相信了她對自己並無惡意。


    那她來到顧凜身邊…目的究竟是為什麽。


    “那說明我姐姐厲害啊!”慕容渲立馬湊了上去抱住了蘇毓的一條胳膊晃了晃,笑嘻嘻的說道,“這麽短的時間裏都能掌握馬術,這可是多少人都學不來的本事。”


    “好了。”蘇毓忍不住笑了出來,“別光說些好聽話來糊弄我。”


    慕容渲立馬豎起兩根手指,十分真摯,“姐姐,我所說所言,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絕對沒有糊弄人!”


    一番話說出來,還沒等蘇毓來得及感動一下,一直纏在她身上的慕容渲被顧凜十分殘暴的扯開,他冰冰涼涼的說道,“說話就說話,纏在別人身上像什麽樣子!我


    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


    扯開還不算,當慕容渲離開蘇毓之後,顧凜就直接鬆開了手,沒有了支撐,慕容渲撲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泥土滾了一身。


    “閣老!”慕容渲憤怒的叫道,“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就是看不慣姐姐和我比較好是不是!”


    顧凜表情僵了僵,忽然怒斥道,“亂說什麽!”


    慕容渲被嚇了一跳,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不敢說話,蘇毓沒想到事情忽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開始打圓場道,“好了,就是開個玩笑。”


    “渲兒,去找兩個人在這裏看守。”她吩咐道,“賑災款去向未明,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蘇毓給慕容渲遞了台階,慕容渲立馬順坡下驢,從地上利索的爬了起來,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裏。


    “顧大人?”蘇毓小心翼翼的叫道,“不如我們也迴去吧。”


    顧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瞟到了一邊正在地上吃草的良駒身上,身形一動,他迅速的抱起了蘇毓飛身騰到了馬匹之上。


    男人灼熱的氣息毫不掩飾的噴在了蘇毓脖頸上,激起她皮膚一片粉紅。


    “讓我見識一下蘇小姐的馬術吧。”顧凜緩緩道,“勞煩你帶我一路了。”


    蘇毓十分緊張,她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韁繩,直到粗糲的韁繩將她的手磨出了紅印子都沒反應過來,還是顧凜好心的提醒道,“蘇小姐,抓鬆一些,這樣傷手。”


    “哦…我…好。”蘇毓胡亂的答應了一聲,她雙腿夾緊馬肚子,馬匹長長的嘶鳴一聲,終於踏上了迴府衙的


    路程。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什麽話,蘇毓覺得有些尷尬,於是便開口關心道,“顧大人,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自從上次在農戶之中診斷過之後,蘇毓就對顧凜的身體情況耿耿於懷,不然也不會這麽大費周折,騙過老祖宗騙過慕容渲,來為顧凜求藥。


    顧凜淡淡道,“還是那副老樣子,不見好也不見壞。


    ”


    “體虛麽?”蘇毓著急的問道,“怎麽平時也看不出來,不舒服要說出來啊。”


    “因為我在忍啊。”顧凜說道,“我現在就很不舒服,頭暈的不得了。”


    蘇毓皺著眉頭,坐在馬身上就想扭過身體給顧凜把脈,但是動作直接被身後那人給製止了。


    “騎著馬就不要亂動,驚馬了可不好辦。”


    “你讓我給你看看。”蘇毓著急的說道,“身體不舒服怎麽能一直扛著?”


    “沒多大事情。”


    蘇毓聽著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還沒等反駁,就直接被顧凜的下一個動作搞昏了頭。


    “借我靠靠吧。”顧凜在她身後蹭了兩下,隨後就把


    腦袋塞進了蘇毓的頸窩之中,他的懷抱寬厚又溫暖,和他噴在她脖頸上的氣息一起,將蘇毓整個人團團圍了起來。


    顧凜閉上眼睛,隨著馬匹動作的顛簸在蘇毓身上來迴蹭來蹭去,她的身子都是僵硬住了,這感覺熟悉又陌生,在她腦海之中,忽然就和上輩子的記憶重合在了一起。


    蘇毓也微微合眼。


    這輩子,能不能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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