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了解了事情真相嗎?”蘇毓沉穩道,“官府也不能胡亂抓人。”


    “那是官府的事。”他說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帶你們去官府,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慕容渲皺眉,剛想繼續爭辯,就被蘇毓拉住了袖子。


    “別和他們起衝突。”蘇毓小聲說道,“我們身在


    異鄉,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把事情的原委和知縣說明白,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們的。”


    慕容渲歎氣,“好吧。”


    領頭人一擺手,他的手下就紛紛將慕容渲一行人圍了起來,快速的朝著官府的方向走過去。


    官府離這裏不遠,蘇毓沒走幾步路的功夫,就已經看見了正大光明的牌匾在頭上高高掛著,與之一起看見的,還有正湊在知府大人身邊,一臉諂媚,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開香閣掌櫃。


    蘇毓微微皺眉,事態發展好像有些不太妙。


    他們一進來,掌櫃的就看見了他們,立馬對著知府叫囂道,“二叔,就是他們,砸了我的店,還打了我的人!”


    知府眼睛微微眯起來,右手撚了撚垂下來的胡子,細聲細氣道。“就是你們,惹了我的侄子?”


    蘇毓幾乎要氣笑了,快不得兩人看上去非常熟稔的樣子,原來竟然是親戚?


    “還請知府大人明察。”蘇毓勉強壓下火氣,“開


    香閣胡亂標碼,漫天要價,我們正當維權,掌櫃的反而先叫人來打我們,敢問一句,我們為什麽不能還手?”


    聞言,知府嘴臉扯出來了一抹笑容,他緩緩道。“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不明事理,他既然喚我一聲二叔,我還會聽你講話嗎?”


    “知府大人就是這麽將正大光明的牌匾掛在頭上嗎?”蘇毓不卑不亢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凡事在做決斷之前,還請三思。”


    “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知府不滿道。


    “二叔。”掌櫃的在一旁催促道,“他們將我打成這樣,二叔不打他們幾十板子,難解我心頭之恨啊!”


    “說得對。”知府點點頭,“給我打!”


    “我看你們誰敢動一下!”慕容渲四處掃視了一圈,從小到大的皇家氣度放在那裏,一時間還真沒人敢動了。


    蘇毓靈機一動,迅速的跑了出去,在門口大聲喊道


    ,“官府有疑案了,大家快過來評評理呀!”


    正是農人歸家的時候,街上的人格外的多,聽見熱鬧以後,不一會兒官府門口就聚集了很大一批人,鬧哄哄的湊在一起準備看戲。


    蘇毓十分滿足的站在了大堂之上,脆生生道,“知府大人,既然案子疑點頗多,那就不如讓大家夥一塊評評理吧,這樣才免得判出來什麽冤假錯案才對。”


    本來安靜的大堂之上因為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而顯得鬧哄哄的,知府不耐煩的敲了敲驚堂木,惱怒道,


    “都安靜一點!”


    他無奈道,“既然你想說,那你就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毓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知府眉頭一皺,“讓你說你又不說?”


    “整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們和開香閣掌櫃都有可能是罪人。”蘇毓落落大方道,“既然身份相同,那麽為何他站在那裏,而我站在這裏?”


    她話鋒一轉,意有所指道,“我知道開香閣掌櫃與


    知府大人素來有交情,但是這公堂之上講究的是正大光明四個字,還請知府大人公正對待所有人。”


    一番話將知府堵的啞口無言,他在百姓麵前失了麵子,但是又不能發火,隻能壓著火氣對掌櫃說道。“你先下去!”


    掌櫃的立馬灰溜溜的走了下來,現在公堂之上還不忘記狠狠的衝著蘇毓翻了一個白眼,慕容渲立馬上前一步站在了中間,他眼神之中帶著明顯的不善,掌櫃的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敢翻一個白眼,慕容渲就


    敢當場把他再揍一頓。


    “我們路過貴城歇腳,時辰到了就直接在開香閣用飯。”蘇毓朗聲道,“但是一頓飯下來,我們統共花了五兩銀子,這難道不是漫天要價嗎?”


    她眨眨眼,“敢問知府大人,你一個月的月俸,有沒有五兩銀子呢!”


    知府麵色不佳,他輕飄飄的看了掌櫃的一眼。


    掌櫃的立馬開口說道,“知府大人,這群人在我店中點的東西,個個都是上等珍品,都是一些尋常人見


    不到的稀罕物,加起來五兩銀子,真的不多啊!”


    蘇毓反駁道,“我什麽時候點了那些稀罕物?”


    掌櫃的說道,“熊掌不稀罕嗎?鹿尾不稀罕嗎?何況我說的這些隻是你們吃的一部分,大家夥給評評理,難道這些東西,不值五兩銀子嗎?”


    “是啊。”


    “全是稀罕物。”


    “我想都不敢想啊。”


    “你怎麽能血口噴人!”蘇毓怒道,“我們點的最


    貴的也不過是一道魚罷了,哪裏吃過什麽熊掌鹿尾?”


    簡直空口無憑!


    蘇毓正氣憤的時候,眼角忽然掃過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個時辰之前,和他們一起在開香閣吃過飯的少年人,他臉上有一顆痣,蘇毓印象非常深刻。


    她迅速的走了過去,抓住了那少年的手說道,“你知道的對不對,你就坐在我們旁邊,我們有沒有吃他


    說的那些東西,你應該有印象吧。”


    那少年畏畏縮縮,抬頭看了看蘇毓,又看了看廳堂之上正襟危坐的知府老爺,一咬牙掙開了蘇毓的手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在說謊。


    蘇毓卻直接讀懂了原因。


    他若是說出了真相,得罪的就是統治這個縣城的知府老爺,到時候怎麽可能還有好果子吃?


    “沒話說了是嗎?”知府笑了兩聲,“所以是你們


    砸店在先,打人在先,不僅要賠償開香閣的損失,還要挨板子。”


    他驚堂木一拍,緩緩道,“這樣吧,念在你們是初犯,而本知縣心腸仁慈,就從輕處理,賠償開香閣的損失五十兩銀子,另外呢,每個人打二十大板以示懲戒。”


    “你覺得如何?”


    蘇毓惡狠狠的咬了咬牙。


    絕對不可以。


    她自己倒是還好,不怕吃苦不怕冤枉,反正總有一天她會把曾經踩在他頭上的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但是慕容渲不一樣,他貴為一國皇子,怎麽能在這種鬼地方受委屈!


    “姐姐。”慕容渲湊了過來小聲叫道,“他們太欺負人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蘇毓徐徐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我不知道。”


    慕容渲低著頭想了半天,公堂之上的手下都已經舉著板子來到了他們麵前,他咬了咬牙說道,“姐姐,


    要不然我們亮明身份吧。”


    “絕對不行!”蘇毓一把抓住蠢蠢欲動的慕容渲,“我們出來的時候就是保密的,絕對不能暴露身份,要不然後患無窮!”


    慕容渲身份特殊,他這麽優秀的一個皇子,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對他懷有殺意,若是此事傳了出去,她和這麽幾個暗衛根本不可能護的了他的周全。


    “很熱鬧啊。”


    一道清冷的聲線闖入了蘇毓的耳朵裏,她眼睛猛的


    瞪大,這聲線的主人,哪怕化成灰,蘇毓都認得出來。


    是顧凜。


    她迴過頭,顧凜一身青衫,頭發並未束起,而是散散的披在了身後,用一根黑繩子敷衍的係了起來,散漫又瀟灑,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蘇毓腦子裏隻有五個大字。


    公子世無雙。


    “到底發生了什麽?”顧凜站在朝堂之上負手而立


    ,“我閑得很,不妨說來聽聽給我解解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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